第五百四十三章長(下)
兆佳氏氣得渾發抖,眼前一陣陣發黑,子晃悠著,有些作不穩。
綠眼尖,忙上前扶住,低聲問道:「太太?」
曹頌見了,站起來,向曹碩的的目了滿是責備。
曹碩說的這般氣,並不單單是為了添香,其中也有全如慧之意。
夫妻三月,雖說並不像哥哥嫂子那般琴瑟相合,到底是年夫妻,吵鬧過後,也有相得之。就是如慧之前提出的「約法三章」,曹碩也是心甘願答應的。
而後出了添香有孕之事,曹碩也甚是意外。
沒有因就沒有果,如慧盛怒之下,口不擇言,忤逆長輩固然不對,但是源卻是在曹碩上。
他食言而,才有其後的惡果,委實沒有臉面去怪罪如慧。
待到如慧流了孩子,他心裡也是不好。想要安幾句,但是看到如慧厭棄的眼神時,他卻只有落荒而逃。
如慧自生慣養,飲食本是極為挑剔。沒有孩子后,卻似換了個人似的,來者不拒,飯量也增了不。
曹碩不是傻子,心裡也曾有所疑。
如慧小產後,雖說極往主院去,但是對於那邊的消息也是留心。大家說起來,多是說「太太大好」,不過的眉目間卻仍是難掩悲。
雖說沒有人當面埋怨過如慧,但是自己卻將自己迫的過甚。
全如慧,好像是曹碩唯一能做的。
兆佳氏哪裡會知道年輕人這些彎彎道道,只覺得兒子迷心竅,為了個丫頭,連媳婦兒也不要了,真真地鬱悶死人。
之前沒有想著立時責備添香,兆佳氏不過是顧及到肚子里的孩子。想著如慧子不好,子嗣上本就艱難,有了庶子后,也省得心裡為孩子著急。
另外,兆佳氏也存了私心,那就是想要打打長媳的氣焰,好將紫蘭理直氣壯地送過去。
哥哥就這一個嫡,要是在自己眼跟前了委屈,那可是沒有臉面回娘家了。
還能為了個丫頭,讓侄了「棄婦」不?
想到這裡,兆佳氏皺眉,對綠吩咐道:「去,於安家的帶幾個婆子,將那個不要臉的小蹄子叉出去。裝什麼,這般不檢點,還不曉得肚子里是誰的種!」
眾人聞言,都不變了臉。
這樣說話,卻是連添香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認了,哪裡還有添香的活路。
兆佳氏說完話扶了額頭,瞇了眼睛養神,腦袋裡卻是嗡嗡直響。
「還是太太懂得『規矩』,行事果決啊。這有了子的丫頭,生出小子來,要分一份家產;生出閨來,還得預備一份嫁妝。看來還是太太的法子好,直接使人伢子賣了去,小子也好,閨也好,都便宜旁人家去吧……」
「只是媳婦還想要再掂量掂量,省的萬一這往後閨飛上枝頭變凰,了國公夫人、將軍婦人什麼的,我這便宜的娘,想當再當不上,該怎麼著……」
兆佳氏抬起頭來,神愕然,臉上蒼白的不見丁點兒,哆嗦哆嗦,目有些渙散。
曹頌與曹碩還在為添香求,兆佳氏卻看也不看他們沒,只著西牆上供著的丈夫小影發獃。
「母親,兒子已經給表姐留了『放妻書』……」
這句話,兆佳氏聽沒聽到不曉得,曹頌卻是聽到了的。
實沒想到事為何到了這般地步,他看著跪在炕前的弟弟,覺得頭疼不已……
同曹頌一般頭疼的還有侍郎府的吳雅氏,坐在炕邊,看著炕桌上的「放妻書」,的子不由僵住。
雖說曉得閨了委屈,但是畢竟是婚姻大事,也不是可以兒戲的。
吳雅氏還指過些日子,閨氣消了,再好好勸勸。至於婿護著的那個丫頭,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個還有兆佳氏去料理。
自打那日如慧說要和離后,婿又來了兩遭。
吳雅氏有心全,便讓下人們給小兩口倒地方,指這兩個孩子能消除嫌隙。沒想到,這不聲不響的,連文書已經預備好了。
吳雅氏有些發矇,如慧已經歪了子,摟了母親的腰,膩在懷裡,輕聲道:「額娘別擔心,兒求仁得仁,心裡歡喜得……」
吳雅氏聞言,已是紅了眼圈,一邊索著兒的後背,一邊恨恨道:「這混帳小子,哪個給他拿的主意?還當他曉得悔改,我還給他包了葫蘆餡兒的餃子,真是喂到狗肚子里去了。早知如此,還什麼餃子,直接來包耗子葯,落得個大家清凈……」說到最後,已經是哽咽得無法繼續說下去。
如慧曉得母親早先是待見曹碩這個姑爺的,眼下除了失,還有就是為自己難過。
雖是無緣繼續做夫妻,但是如慧心中對曹碩也沒有多大怨恨。
「額娘別怪他,他不是壞人。那天額娘使人送來的餃子,他都吃了,還說是頭一遭吃過這麼好吃的餃子,世上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了。他說他沒福氣,要不就給額娘做兒子……」如慧裡說著,心中卻是後悔不已。
惡言是刀子一般的存在,自己已是見識了其威力,傷人傷己不說,還付出了慘痛代價。
相這些日子,曹碩是有不對之,但是如慧也曉得他的包容與忍讓。就是他留下的「放妻書」,上面所列也都是他自己的過失無禮什麼的,沒有半點如慧的不是。
到底上自己失了涵養,這些日子每次相見都不出言嘲諷,這其中也有遷怒之意,卻沒有想想自己的悲喜,為何要他人負責。
聽了兒為曹碩說話,吳雅氏想起過去自己拿婿當寶兒似的,越發怨恨,道:「狼心狗肺的東西,怠慢我的閨,不是福薄是什麼?我到是要看看,這般寵妾滅妻,失了綱常之人能有什麼好下場……」
屋子裡儘是吳雅氏的嘮叨聲,如慧將腦袋埋進母親懷裡,半晌方喃喃道:「額娘,是兒的過失麼?兒沒出息,實不願背負忤逆之媳的名聲過一輩子……」
有一句話,如慧卻是沒有說出來,那就是將當草的男人,委實不稀罕……
就在二房為了曹碩兩口子的事兒焦頭爛額時,西府那邊也聽到了風聲。
雖說是是非非的,也有如慧的不是,但是李氏對卻是無法產生惡。同丈夫說起此事時,是傾向於「家和萬事興」的,希小兩口早日好起來。
到底是分了家,曹寅也不好輕易干涉二房家務。他的意思,是要先等等看,瞧瞧曹頌如何行事再決定是不是端出親長的架子來,震懾一下侄子門。
初瑜原是同如慧的,不過看到天佑與恆生兩個,想著自己也有熬婆婆的日子,的心就有些不一樣。
看到天慧時,又想起自己的閨往後也要做人媳婦,要是了委屈,那不是讓他們夫妻兩個心疼死。
憂慮之下,初瑜不擔心起孩子們的將來。
曹顒瞧見妻子神恍惚的,問起原由來,曉得是擔心孩子們的將來,真是哭笑不得。
最大的天佑現下也不過是四歲,離娶媳婦兒還有十幾二十年,初瑜擔心的委實早些。
自打如慧進門,曹顒就為堂弟與弟媳婦兩個懸著心,怕兩人的後代有什麼不對勁。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想過兩人會分開。
侍郎府是如慧的娘家,也是曹頌兄弟的舅家。要是真因兩個小兒的緣故,使得兩家生了嫌隙,終是不好。
不過,既是曹寅都在靜觀其變,那曹顒更是沒有說話的立場。況且他最近,正在為了驛站驛道費神,整日里埋首案牘,悉各省驛站驛道的況。
務府那邊,早年主事阿哥是四阿哥,後來是八阿哥,現下是十六阿哥,聽說十七阿哥平素也多長在務府。
這兩年,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也念叨了幾回,道是往後開府後同曹顒合夥做買賣,那樣就不用擔心爵位高低,就有銀子花了。
曹顒聽了,只是笑,並沒有應答。
除了兩位阿哥沒有開府,還不宜張羅外,曹顒也怕太過招搖,引得外人側目。
雖說他同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好是眾所周知之事,但是畢竟沒有利益合,不會讓人忌憚。
十三阿哥那邊,攪和在一塊的事兒已經是不,但是外人曉得,也挑不出曹顒什麼。不過是贊他一聲,覺得他仁義,不勢利。
倘若曹顒得寸進尺,同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也攪合在一塊,且不說別人會如何揣測,就說康熙,也未必容得下……
這次領的旨,真是天賜良機。
不是不相信康熙的用人眼,只是因這些年康熙的縱容,使得滿清場貪污風,清麟角一般。
就算曹顒想出賺錢的法子,要是沒有妥當人執行,說不定就要倫為貪榨民脂民膏的手段。
換做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則不同,既是皇帝指派的活,自然不用再擔心引起他側目。
銀子不銀子的暫且不說,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沒有爵位,生母名分低,要是能因此到康熙的嘉獎,日子也能比現下好過些。
曹顒的千萬銀子計劃尚未作完,朝廷里卻是風雲突變。
準噶爾部首領策妄阿喇布坦兵犯哈,威哈回王,一時間朝野震驚。
自打康熙三十六年準噶爾部前首領噶爾丹亡故后,這天下已經是太平了將近二十年。
對於戰事,朝廷中自是有主張「下旨意申斥」的,也有積極主戰的。
兵部的幾位理事王爺,都是拳霍霍的模樣,整日里圍著回疆的地圖,滿臉的雀躍之。彷彿他們都是滿洲圖魯,只要他們出馬,別說上平定區區叛,就是開疆僻土也不在話下。
八旗男兒,誰不想恢復祖上榮,為子孫後代賺份軍功。
曹顒卻沒有那麼樂觀,原來策妄阿喇布坦康熙五十四年就了,但卻是到康熙六十一年還沒有平定下來。
還是國庫沒銀子鬧的,哈在京城幾千裡外,距離蘭州也是千里之遙,想要平定談何容易。
曹顒有些理解康熙愁銀子的緣故了,人窮志短固然不假,一個國家沒有銀子,這對外的境便也會尷尬起來。
那些八旗權貴們,都想著撈軍功,卻是沒有考慮到朝廷現狀。因此,他們的義憤填膺也變得可笑起來。
不過,在聽了四阿哥前應對的一句話后,曹顒才知道自己自以為是了。
「當日天兵誅殛噶爾丹時,即應將策妄阿喇布坦一同剿滅。今乃漸漸狂悖,居心險詐,背負聖恩,種種不恭,至於侵擾我哈,干犯王章,於國法難以寬貸,,自當用兵撲滅,以彰天討!」四阿哥哥神肅穆,鏗鏘有聲。
戰爭,有的時候考慮的是供給,有個時候倚仗的便是這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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