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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五百二十一章 春盤

第五百二十一章春盤

雖說路邊的積雪才化沒幾天,天還有點冷兒,但是走在路上,卻再也不使人覺得冬寒。

雖說還沒有達到「吹面不寒楊柳風」的時候,但是路邊的迎春花卻打了花苞,柳樹遠遠地也能瞅出些綠意來,給灰突突的北京城添了不鮮活。

康熙五十四年的春天,悄無聲息地來了。

京城人家過日子,最是講究節氣,穿吃飯,起居坐臥,都自有章程,丁點兒不

正月里乍暖還寒,大家換下臘月里的大服,換了銀鼠、灰鼠這些小裳。吃食這塊兒,要吃素餡的餃子,年糕,還有蘿蔔餅。

進了二月,天氣漸暖,各府的客與眷,上的小服換下,換上「納綢」或者薄呢子料子的服。飲食這塊兒,也挑著鮮的吃。

二月二,龍抬頭,正是講究吃春餅的時候。

韓江氏是南邊人,習慣了江寧菜的清淡,對於京里這邊的油膩飲食,很是不慣。就算是上了京,也帶著廚子,實不想虧待了自己個兒的肚子。

如今,舅舅的宅子燒了,自己帶著兩個丫鬟寄居曹府,其他的下人還留在那邊宅子。后罩房因離前面的地方遠,所以沒被大火波及,剩下的下人們便暫時住在那邊。

韓江氏這幾日剛病好,初瑜使人預備的都是清淡的小菜,但是瞧著仍是沒有胃口的模樣,整個人迅速地瘦了一圈。

說起年齡來,韓江氏比初瑜還要大兩三歲。

兩人雖說過去見過幾面,說得都是買賣與鋪子上的話,沒有什麼私

如今住到這邊,韓江氏初還不自在。總覺得權貴之家,怕是奴僕下人也都是趾高氣揚的。

畢竟,在這個世上,從商被視為賤業,就是在地里刨食兒吃的農民,也比他們地人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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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子弟,寒窗十年,攻讀聖賢書。還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商家,卻是本就沒有資格參加科舉。

雖說手裏不缺錢,但是卻不能抹去別人眼中的輕視。

在江寧城時,年歲還小,見的外人也。雖說因韓家與江家族人爭產的事兒,了不閑氣,但是卻同在京城不一樣。

在京城這一年,韓江氏長了許多見識。原本有些孤傲外子也漸漸收斂,整個人和許多。

要說京城與南邊有什麼不同,除了春秋土多沙子多,冬天凍得人寒戰,最讓韓江氏難的。就是越來越嚴重的清冷。

住在曹家幾天,韓江氏卻是由衷地對初瑜生出幾分羨慕來。

每天看著早早地起了,去給長輩們請安,而後回到這邊吃了飯。要麼理家務,要不就哄著閨,做針線,同韓江氏說兩句閑話。

今兒,去給公公婆婆請了安后,便又回到梧桐苑這邊。見韓江氏就在東屋待著,也不出來活泛活泛,便請其到西屋說話。

天慧已經八個月。正是會爬地年紀。

因眼睛看不見,小傢伙雖說手腳不老實,也淘氣不起來。

多數的時候,都是手腳著地地,待在那裏,仰著小腦袋,裏咿咿呀呀的,像是不敢地方。

韓江氏坐在地上的椅子上。看了看炕上團一樣的天慧。又地瞧了眼初瑜。

初瑜坐在炕邊,看著兒。臉上只有歡喜的,歡快地哄道:「寶寶來,到這裏來,這兒里有好玩兒的。」說著,拿起手邊放著的小撥浪鼓,左右地搖晃著。

早先,曹顒同初瑜兩個管「天慧」地時候有,「慧慧」、「慧兒」的時候也有。

待到靜慧與如惠兩個進門,這說話間卻是帶著幾分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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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夫妻兩個就改了口,「寶寶」了。

「咚咚咚」的撥浪鼓聲響起,天慧仰著的小臉也多了笑模樣,順著鼓聲,試探著往初瑜邊爬去。

雖說爬得慢,不比別的孩子活潑,但是初瑜地心裏只有高興的。

兒爬到邊,手將兒抱在懷裏,親了一口,道:「真厲害呢,我的好閨,今兒比前兩天爬得快。」

天慧被親的出小手去,抓了初瑜地服笑。

看著們母兩個這般親模樣,韓江氏心裏嘆息一聲,看著天慧的眼神卻是有些挪不開。

小手小腳,白白的,不哭不鬧的,實是招人稀罕。就是韓江氏這種沒有接過孩子的,心裏也是生出喜歡來。

初瑜哄完天慧。才省的怕是怠慢了客人。

轉過來,帶著幾分愧疚道:「瞧我,請你過來說話,自己卻是不得空。這一天下來,也不曉得在忙什麼,終是不得閑兒。」

韓江氏還沒等說話,就聽到外屋「蹬蹬」地靜。

韓江氏驚魂不定,就見門口的簾子微微挑起,鑽進來兩個小男孩兒來,正是天佑與恆生小兄弟倆兒。

韓江氏昨天隨同初瑜去過蘭苑,見過這兩個小小子。曉得其中一個不說話的,是曹顒夫婦地養子;一個來喜歡笑的,是曹里的嫡子。

小哥倆進了屋子,在韓江氏前頓了頓,瞅了瞅母親,面上都帶著幾分迷糊。

初瑜見了,笑道:「還杵著做什麼,快人啊?這是韓姨,昨兒不是還見了?

天佑與恆生給韓江氏見禮,雖說他們兄弟兩個不過三、四歲,但是份有別,韓江氏也不好生,起避讓開。

執了禮,天佑與恆生甩開小兒,跑到初瑜邊。看妹妹了。

天慧在初瑜的懷中,不曉得自己個兒已經哥哥們圍觀,出胳膊來,在空氣中胡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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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見了,出一隻手指來,擱在妹妹的手心中。

天慧攥著小拳頭,似乎使了吃的力氣似的,去拽哥哥的手指。

恆生原本趴在炕沿上。看不到初瑜懷裏地天慧,不有些著急。天佑在旁見了,用空著地手想要拉恆生。

小兄弟倆兒,看著甚是親。要不是韓江氏聽過曹家的事兒,指定會以為他們是親兄弟。

初瑜抱了一會兒閨,胳膊有些發酸。見天慧也力道越來越小,要打哈欠地意思,就起兒放回到搖車。

韓江氏看著初瑜的背影。覺得自己個兒心裏有點空落落的。

好像別人都活得很有指,自己卻整日裏想著算盤,賬冊,莫非,自己要為守財奴了……

這個時候。在屋子裏哄孩子的,還有一人,那就是躺在炕上,將孩子擱在肚皮上。問這問那的。

那就是平郡王訥爾蘇,他早飯後出府,到衙門點了個卯時后,便先回來了。

曹佳氏見丈夫這番慵懶的模樣,笑著問道:「爺這是同哪個惱了,早晨瞧著爺地興緻還高呢。不是說要活筋骨,想要帶著幾個子弟在城裏溜達溜達麼?」

訥爾蘇聽了,苦笑著擺擺手。道:「還溜達什麼,如今那幫閑著的王爺貝勒國公將軍,正預備聯名彈劾八阿哥。見個人就要生拉了去。爺可沒耐心去摻和這個,實在是沒有意思。」

八阿哥的事兒,曹佳氏都聽丈夫提過的。

只是平素兩府關係尋常,曹佳氏也不過是當看戲罷了,實生不出同之心。

丈夫平日並不與八阿哥好,怎麼還唉聲嘆氣起來。這倒是讓人費解?想到這個。他帶著幾分擔憂,向丈夫。

訥爾蘇見妻子擔心。額頭,道:「沒事兒,你別慌,別擔心。我是早晨才得了一個消息,心裏有些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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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佳氏見丈夫如此說,道:「瞧王爺憂心忡忡的,莫非是壞消息?」

訥爾蘇嘆了口氣,道:「雖說不同咱們相干,但確實不是好消息。聽說順天府那邊得了報,昨天半夜去什剎海抓人去了,好像有二十多口,都是青壯,今早萬歲爺口諭,這些人統統流臺灣。」

這能勞煩順天府的衙役出面的,指定不會是小案子,這些人聚集在城,所為何來?

訥爾蘇只覺得想得腦仁兒疼,隨即不由地失笑,對妻子說道:「你說我愁了半天,這可不是瞎心?」說著,抱起炕上的兒,往空中舉了舉,使勁地親了兩口。

夫妻兩個岔開話,說起今兒地下晌飯來。

今兒二月二,龍抬頭,也算是個小節,王府這邊預備了春盤。

王府春盤,其實就是外頭百姓人家的春餅,不過是做得更緻些,準備的葷素菜更多……

張家口,驛站。

從牧場到張家口,快馬三天的路程,因回程這幾天,都是天氣晴好,所以曹顒昨晚到抵的

趕了三天路,大家都乏了,加上回程並不需要那麼趕,所以曹顒便在張家口這邊歇了一天。

到了驛站,曹顒卻是沒有心休息,立時打發小滿去找簡親王府地外管事崔飛。

崔飛聽說曹顒親自過問使人來自己過去,簡直是寵若驚。

待他從曹顒屋子裏出來時,卻是稀里糊塗的,就好像有什麼主意沒法敲定似的。

屋子裏只剩下曹顒一個,他坐在椅子上,心裏有點怪自己「不厚道」

雖說是個賺錢的買賣,但是也算是從蒙古王爺碗中刨食兒,得罪地人定當海了去了。

曹顒是向來一肚子壞心,卻沒有什麼壞膽子。同哈爾的牧民的苦楚,但也沒有捨己為人的念頭。

簡親王腦袋上有個鐵帽子,烏殼一般,自然不是曹顒的分量可比的。

看著崔飛的模樣,不像是個爽利的,怕是自己不敢拿主意,要回京去問他主子。

曹顒正尋思地。就聽到小滿在外頭道:「大爺,飯菜好了。」

除了小滿,還有魏黑拎著個碩大的豬頭,看來是剛打外頭回來。

他將豬頭舉了舉,笑著說道:「公子,今兒二月二啊,別的都能湊合,這豬頭是咋也要的吃上兩口的。」說著,將豬頭遞給小滿,讓他拿去冷切。

「初二了,這日子過得,魏大哥要是不提,我怕都要不記得了。」曹顒回著。

曹顒心裏估了日子,自打上月出京,已經過去大半月的功夫。

太僕寺牧場比八旗牧場遠,曹顒已經從太僕寺牧場回來,為何兵部的人還沒有回來?

別人不曉得,太僕寺與八旗牧場差不多,都算是業人士。

說起八旗牧場,如今最棘手的便是將折損過半地摺子遞上去吧?

京城,暢春園,青溪書屋。

除了康熙,還有幾位大學士同尚書恭立,整整是雀無聲。

昨天,漕運總督。郎廷極病故地消息傳到京城,如今傳召這些臣子過來,康熙就是為了這個總漕人選。

康熙坐在炕上,手邊是員的資料。他剛想要大臣們舉薦,但是想到那「舉薦」二字,心裏不舒坦,便低下頭,繼續看自己手中地卷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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