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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四百九十三章 遞話(下)

第四百九十三章遞話(下)

曹頌白了臉,回到東府,直接往兆佳氏所在的院正房去。到了院門口,他卻是止住了腳步,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而是轉先回東側院了。

祭祀在西府,年夜飯也在西府,兆佳氏這邊實用不上預備什麼。

不過是擺著婆婆的譜,樂意看著媳婦在眼跟前站規矩罷了。

一時,見曹頌打發人來請了靜惠回去。

兆佳氏坐在炕上,不由地耷拉下臉子,對紫蘭、綠兩個抱怨道:「這可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大白天的,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怕媳婦立規矩,累著了……」

卻是冤枉了曹頌,曹頌使丫鬟將靜惠喊回去,確實有事兒。

作為新媳婦,靜惠自打三日「回門」后,便在兆佳氏邊立規矩,左右不離的。

要是兆佳氏在西府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靜惠應曉得。

靜惠沒想到丈夫會問起這個,神有些猶疑,不曉得該如何說。婆婆昨天說的話,有些實是人學不來。

見靜惠如此,曹頌心裡有數,曉得是真的有什麼了,不嗔怪道:「就算母親有什麼不妥當,你既然曉得,也當告訴我一聲才好。」

這些口舌是非,靜惠雖說不願理會,但是想著昨兒初瑜氣得滿臉煞白的模樣,也有幾分擔心,道:「大太太雖沒說什麼,但是嫂子好像是惱了!」

曹頌聽得沒頭沒尾,急得不行,起拉了靜惠在炕邊坐下,道:「快跟我說說,母親到底說什麼,連向來好脾氣的嫂子都惱了?」

靜惠想起昨兒恆生被打后的可憐模樣。心中也產生幾分不忍。

恆生雖不幸為孤兒,但是卻得曹顒夫婦善心收養,視為己出,也算是他的福氣。

婆婆那一掌,加上之前那些夾刀子的話,實是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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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惠稍作遲疑,將昨兒的形大致說了。

聽說母親又打人又罵人的,曹頌已經是怔住說不出話來。

過了半晌。他才晃過心神來,臉上已經是鐵青一片。他握著拳頭使勁地捶了炕沿一下,站起來,就要往出去。

靜惠見他神不善,連忙拉住,道:「二爺,明兒過年,實不好說這個……」

曹頌止了腳步。使勁地扥扥腳,嘆了口氣,道:「母親到底是怎麼尋思地?為了忙活我同老三的親事,大伯、大伯母都熬得清減了,嫂子也是忙裡忙外地不得空。這半天好沒落下。還的這番吃噠,怨不得哥哥心寒!」

「大哥也曉得了?」對於曹顒,靜惠始終懷著敬畏之心,如對長輩般。

曹頌點點頭。沒有說別的,又退回到炕上。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自己到母親邊說上兩句,又惹得惱怒,使得全家人不消停做什麼。

還是哥哥說的對,熬過了十五,還是得分家。

哥哥嫂子還是隔房的。母親說話都不留毫餘地,那靜惠……想到這裡,曹頌有些不放心,道:「母親這些日子,有沒有為難你?」

靜惠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曹頌滿心的煩躁,看到自己左手的指套時,卻是漸漸平靜。

「子不嫌家貧。兒不嫌母醜」。不管如何,也是他地生之母。哥哥嫂子能惱。自己卻沒有惱的餘地。

只是,為何口這樣堵得慌,使人難

口堵得慌,一口氣沒上來的還有吳雅氏。這姑娘「回門」,吃了酒席,娘倆就回房說起悄悄話。

這幾日,吳雅氏都沒睡好覺,就怕閨在婆家吃苦。

曹家如今也算是顯貴,保不齊有什麼規矩家法是難應對的。加上兆佳氏是那個秉,要是閨氣了,可是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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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房的形,婿看著有些老實得過了,子是寬厚,還是木訥……

別的還好說,如慧含糊答了;聽母親絮絮叨叨問起房的形,到底有些面,支支吾吾的不曉得如何應答。

想起住在廂房地丈夫通房,如慧覺得有些委屈,側過子道:「阿瑪、額娘都看走了眼,還說他是老實人,老實什麼,通房丫頭早有了,就瞞著這邊!」

吳雅氏聽了,甚是意外,道:「不能啊,之前去量屋子預備嫁妝時不是使人打探過了麼?就是你姑母那兒,也是口口聲聲說沒有的!」

如慧手裡拿了顆花生,使勁碎了,連裡面的仁兒一起都扔了,道:「所以才說他猾,不過看著老實罷了。」

雖說吳雅氏嘆氣,但是生米已經煮飯,也沒有丈母娘干涉婿屋裡人的道理。

拉了姑娘的手,道:「大戶人家子弟,親前屋裡有兩個丫頭也不算什麼,你是做正房地,不能太縱丈夫,也不能管得太嚴。年輕人,誰沒有幾分心氣。你要曉得,他是你終的指呢。雖說比你小兩歲,到底是你丈夫,往後這『猾』不『猾』的話說,額娘瞅著婿不是那樣的人。」

如慧還想要抱怨,但是見吳雅氏鬢角已經添了白髮,不願母親再為自己心,便抿了,不在言聲。

金魚衚衕,十三阿哥府。

明兒三十,要忙地事多,四阿哥怕不得空,便今兒過來見十三阿哥。

因為十三阿哥沒有封爵,又是遷出宮來開府的阿哥,所以除了開府時分到的產業外,這些年每年拿個閑散宗室的祿米。

閑散宗室,是按照四品的待遇來的,年俸一百零五兩銀子,另有祿米一百零五斛。

一個皇子府,說也有百十來口人。一百來兩的俸祿,這不是兒戲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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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原是擔心十三阿哥錢不夠使,讓他這邊缺銀錢了,往那邊王府賬上去支。

十三阿哥這邊因有曹顒每年送來地珠廠紅利,日子過得倒算舒心。

四阿哥聽了,心裡頗覺怪異。

前些日子剛得了消息,曹顒收了雅爾江阿一座鋪子,送了那邊一塊溫泉地;今兒想想。曹顒同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幾個,也多有人往來。

雖說這幾個都是奪嫡無地小阿哥,但是曹顒這般,算不算是長袖善舞?

十三阿哥見四阿哥神有些嚴肅,想起一事兒來,拍手吩咐人下去預備。

四阿哥見十三阿哥神兮兮的,不曉得鬧些什麼,也不揭破。

一時。就有侍送來兩隻樣式別緻的茶盞。

四阿哥看看幾案上早有的茶盞,端起新送來的,笑問道:「十三弟,這茶盞看著像是洋貨,怎麼。是得了新茶了?」說著,打開茶盞,嗅了一下,道:「歐羅的咖啡!」

十三阿哥笑道:「四哥還記得?是了。早年有傳教的給皇阿瑪進奉過,咱們都嘗過地,還記得十哥當時苦得碎了茶盞!」

不過十來年地功夫,恍如隔世一般。

四阿哥正怔住那裡,陷沉思,就聽十三阿哥繼續說道:「四哥,還要有事兒求您呢!」

四阿哥醒過神來,擺了擺手。道:「什麼求不求地,咱們兄弟,還說這些個?十三弟有事,只說就是!」

十三阿哥點點頭,道:「既是四哥這般說,那老十三就不外道了。是這麼回事兒,弟弟這不是閑著也是閑著麼,瞧著曹顒給他媳婦支起的那點心攤不錯。也有些心。正趕上曹顒前幾日來。提了想在京里弄間禮品鋪子。他們父子兩個如今都在朝,行事有所不便。便要將這門生意讓給我。本錢我倒是不缺,只是宗室里蝗蟲多了,我這又不是能嚇唬住人地,要是誰都來仗腰子沖大爺,那這鋪子也開不了兩天。這不,弟弟就惦記著借借四哥的。本錢弟弟這邊都預備了,只借四哥一個名兒就行,正好也能給幾個侄兒添些筆墨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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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顒又惦記做買賣?」四阿哥聽了,不由皺眉。

稻香村生意好,他是曉得的。

就是四福晉那邊,也不止一次贊過大格格好福氣,尋了個能幹的額駙不說,就是賺花銀子,也賺得滿京城無人能及。

大格格不過是眷,雖說這鋪子掛在地名下,但是明眼人誰不曉得,這是曹顒在背後手。

士農工商,士農工商,曹顒這算不算有些不務正業?

十三阿哥聽出四阿哥話中有嗔怪之意,怕他誤會曹顒,忙道:「四哥別誤會,曹顒是不摻合的,只是他提到京城人往來繁雜,每年需要置辦的各禮品不老,有時候還需要使人專門去南邊採辦,實是不方便。再想到其他府中,也多是這個景,才覺得這門生意不錯。他又無心於此,便同我說了。」

說到最後,他嘆了口氣,道:「我曉得他是怕我手上,將這賺錢的生意送到我手中。只是我在府里有些呆得膩歪了,也想尋點什麼活計,彈筋骨。」

聽了十三阿哥的話,四阿哥生出幾分不忍。

他眉頭鬆開,點了點頭,道:「沒別地,還是那句老話,十三弟用人也好,用銀錢也好,直接打發人到那邊說一聲就行。」

十三阿哥聞言不喜,道:「那弟弟就謝過四哥了!說起禮品鋪子,賺不賺銀子,還都靠後,弟弟就是想趁著這個便利,弄些洋茶盞、洋茶來。不肖說,往後有什麼洋和尚,洋佛像什麼的,弟弟也給四哥留著。就是嫂子們用的花,孩子們耍的玩,多弄些來,也是好地。遇到稀奇的,也可……」

他原想說,也可「孝敬皇阿瑪」,但是話到邊,改口道:「也可賣個好價錢,賺幾個茶錢!」

四阿哥淡笑不語,將手上的茶盞送到邊,飲了一口咖啡。苦,真苦,帶著香氣的苦。

曹顒這些年經手的事兒,四阿哥也都曉得個七七八八。要不是他出自曹家,上做著正經的堂,倒是更像個商人。

年聰敏,卻不用到正地方去,四阿哥心裡多有些憾。

想著如今朝廷局勢變幻,曹顒呆在冷衙門,從不摻合權利傾軋,這算不算未雨綢繆?是本不喜熱鬧,還是有份好眼力?

四阿哥的心中,不生出幾分疑……

曹府,蘭院,上房。

曹顒坐在炕邊,原看著天佑與恆生兩個玩七巧板的,突然之間,鼻子卻是得不行。

「阿嚏,阿嚏,阿嚏……」曹顒側過子,重重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李氏與初瑜在炕桌邊,定年夜飯地食譜。

聽了曹顒的靜,李氏忙起,抹了一把兒子上的服道:「是不是頭晌出去穿得薄了,風吹著了?大過年的,千萬別害病!」

初瑜遞過帕子,神中也帶出幾分擔憂來,

曹顒了鼻子,笑著對李氏道:「只有母親還將我當孩子,不曉得是哪個念叨我,耳朵直,就打了幾個噴嚏,無礙的。」

「到底是出去了,上保不齊也存了寒氣,還是要喝碗薑湯驅驅寒!」李氏還是不放心,喚丫鬟去取小廚房備好的薑湯。

曹顒雖曉得自己沒什麼,但是看著母親與妻子都不放心,就端起薑湯喝了。

天佑與恆生兩個,見父親皺眉喝東西,只當是苦藥湯,都從荷包里掏出糖來,送到曹顒邊。

曹顒看著兩隻乎乎的小手,渾的乏也解了,只覺得心裡甚是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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