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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四百六十五章 如意(下)

第四百六十五章如意(下)

下大定時,通常都是由大同至親一同往家,曹頌與靜惠的親事,請的大是伊都立夫婦。

幸好他是定了十六啟程往口外去,也能趕上曹家往富察家下定。

按照時下規矩,過禮下定儀式都在上午舉行,這就是俗話說的「早禮晚嫁妝」。

除了「鵝籠」、「酒海」這些古禮外,剩下的就是下定的什盒。什盒都是雙數,尋常人家二抬、四抬,富貴之家八抬、十六抬、二十四抬、三十六抬等。

每抬什盒都是四層,每層放兩樣里聘禮。

當年覺羅家用的是十六抬聘禮,已經是極面。曹家往淳郡王府用的是三十二抬,曹顒是長房長子,曹家未來的家長,幾個弟弟自然不能比肩。

往富察家同侍郎府預備的聘禮,都是二十四抬。

抬盒都是紅漆描寂金邊的,抬夫也是專門穿了紅金喜字綠袍,頭上帶著大絨秋帽,看著極是喜慶。

伊都立同曹顒兩個,昨天就在衙門那邊打好招呼,今天要晚些過去。他們兩個騎馬,伊都立之妻和初瑜倆兒乘轎子,一行人往富察家去。

隊伍前面,是專門雇傭的鼓樂吹奏,沿途極是熱鬧。

伊都立騎在馬上,轉過子,看了一眼下聘隊伍,對曹顒道:「真沒想到靜惠這丫頭還有這般面,這還多借孚若同郡主之力。堂姐地下有知,心中也當寬。」說到最後,帶著幾分唏噓。

一家人過日子,這不過是才開始罷了。

想著兆佳氏的脾氣,曹顒實是樂觀不起來。不過,靜惠是個順的,婆媳間就算有,總不至於鬧得飛狗跳。

克剛,靜惠說起來,也是賢淑貞靜都佔了。相時日長了,兆佳氏若是能心結化去,就會看到這個兒媳婦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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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府這邊,傅鼐同其長子昌齡在府里。除了富察本家族人外,伊爾覺羅氏的娘家同溫順公府那邊都有賀客上門。

昌齡鄉試榜上有名,如今在府中讀書,準備明年的會試。

溫順公府那邊,曉得靜惠許給了曹家,雖說沒有趕著上門接姑娘過去,但是為了面子好看,曾壽也使了僕婦過去問了兩遭,送來一百八十兩銀子,給靜惠添嫁妝。

又送了五十兩銀子給覺羅氏,並且說了,按照養族中孤老之例,往後每年也是五十兩銀子的定例。

待曹寅進京的旨意下來,曾壽那邊就有些後悔了。

曹寅為禮部侍郎、曹顒為太僕寺卿,未來的新姑爺也是補了侍衛,這門親事著實要得。

雖說論起出,公府這邊是開國元勛,幾代來同皇家宗室嫁娶不斷,要尊貴許多;但是曹家是帝王心腹,祖孫三代都是天子近臣,在朝廷上的分量可是不比公府這邊差分毫。

曾壽雖說後悔,但靜惠已經被接近富察府。他也不可能放下價,非要把姑娘接過來。不過,該表示的還要表示,那邊除了之前送來的銀子,又幫襯送過來不嫁妝。

靜惠這邊,也由姨母帶著,往溫順公府給族兄族嫂請安。

不管溫順公府是不是看曹家的分,但是祖母老有所依,也使靜惠打心底激那邊。

隨著吹吹打打聲,曹家送聘的隊伍已經到了富察家門外。

傅鼐人開了中門,將隊伍從大門迎進來,二十四抬聘禮陳列於庭院,

初瑜與兆佳氏擔當下聘的堂客,使人捧著如意匣子,被迎進宅,曹顒同伊都立兩個則由傅鼐親自陪著,在客廳待茶。

傅鼐滿臉是笑,能看出是真心歡喜的。

雖說富察家同曹家是姻親,但是因早年恩怨的緣故,疏遠多年。曹顒進京后雖說好些,但是傅鼐同曹寅兩個仍是心結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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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因靜惠的緣故,使得兩家重新續上姻親,這往後走起來也便宜。

不止是中間有四阿哥的代,就是傅鼐自己個兒,也是個熱心腸的人。雖說拉不下臉來向曹寅認錯,但是想起年輕狂時的事兒,委實是自己過錯太多。

伊都立同傅鼐原本關係就不錯,坐在廳上,說起這門親事,也都帶著幾分歡喜。曹顒坐在一旁,同昌齡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傅鼐手中捧著紅紙摺子制的《過禮大帖》,上寫了「鸞音」二字,打開,書:

謹遵

欽定協辯三元萬年書

合查

乾坤二造年命不將吉期用良辰黃道周堂吉日,謹詹於康熙五十三年臘月十六日迎娶大吉。

拜謝

天地、合巹、坐帳、盃、冠帶,裳面向喜神正南,迎之大吉。

宜娶、送親人堂客用水、木兩命大吉;

宜娶、送親人忌鼠、牛、狗三相大吉;

宜新人上下轎用酉時大吉;

宜忌產孕、孀婦,不用大吉;

一路逢廟、井、孤墳,用花紅氈迎之大吉。

大德富察親翁傅鼐老先生門下納彩

忝眷侍教姻侄曹顒叩拜

婚期已定,親事在即,傅鼐「呵呵」笑了兩聲,合上帖子,問曹顒道:「南邊來信兒來,了!看樣子,你父親這是年底就能進京?」

曹顒俯首道:「是,姑丈,已經收到父親家書,說是新織造委了后,便啟程進京。算算時日,就在冬月底、臘月初的景。」

「如此大善!到時候喜事也能熱鬧些。」傅鼐點頭道。

宅,初瑜同兆佳氏被迎進上房。先由伊爾覺羅氏引著,將兩人帶到東屋。

靜惠穿著新裳,盤打坐在炕上,俯首恭迎。

初瑜充作使者,滿臉帶笑地從如意匣中取出如意。待看到如意側面寸長的裂痕時,眉頭不由一皺,隨即舒展開,裝作不留意地模樣,將如意放在靜惠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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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惠已經是滿臉紅,俯首不敢想看。

初瑜放完如意,又將帶來的百子石榴簪、如意合歡釵拿出來,給靜惠戴上。

兆佳氏站在一旁觀禮,心中也是喟嘆。從伊都立這邊算,是靜惠的堂舅母;同曹家那邊算起,卻是靜惠的姨婆婆。

沒有父兄庇護,雖說名義上富察家為娘家,但是到底相隔了一層。要是出嫁后了委屈,哪裏有可傾訴之地?

熱鬧了一番,這邊置辦了酒菜,同時給曹頌準備了文房四寶、糕點、果品等為回禮,就算是大定禮,接下來就等著正式迎娶了。

十天後,相同的儀式,往侍郎府下聘。同樣的二十四抬聘禮,同樣的鑼鼓手,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大了傅鼐。伊都立已經往口外出差去了。

看著曹家送來的聘禮,吳雅氏心裏也算是滿意。在心中,本就覺得曹碩要比哥哥穩重些,有長子之風。

不過,長有序。

雖都是嫡子,但是不佔長,曹碩上沒有爵位,這點卻是比不過曹頌的。

曹頌已經補了宮裏的侍衛,曹碩不過是個監生,上沒有差事,作為丈母娘,吳雅氏有些挑剔,也是尋常。

要是輸給別人家的姑娘也就罷了,偏生是已經被抄家的董鄂家的姑娘,這口氣如何能咽下?

反正就這一個閨,是疼到心坎里的,因此吳雅氏便暗暗下定主意,要給姑娘預備份厚的嫁妝,定要將那邊的長房媳婦比過去,好好給姑娘長長臉,省得往後在婆家說話沒底氣。

在如慧心中,對於姑母家的表哥也好,還是表弟也罷,原都不怎麼上心。

畢竟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妁之言,哪裏有兒家自己惦記的道理?

但是怎麼也是十八的大姑娘了,不是傻瓜,影影綽綽的也曉得原本說的是表哥,因自己害病的緣故,換了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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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憤,如何能言明?

不願父母跟著心,所以強忍了,日日裝作嫻靜,在閨閣里綉針線。心裏對於作別人家媳婦這事兒,卻是厭惡到了極點。

吳雅氏忙著預備各嫁妝,沒有留意到兒的緒不對。

只有如慧的子陶嬤嬤覺得姑娘不對勁兒,私下裏問過一遭,如慧狠狠地哭了一場。

要不是的病耽擱,父母何至於同姑母那邊低三下四,就是對方背盟,也忍下認了另一門親事。

要不是不想讓父母再這個兒,豈會這般委屈下嫁?

曹家的男兒有什麼好,誰稀罕誰不麼?就是出家做姑子,也好過被人挑三揀四強許多。

如今,這不是了笑話一般?倒顯得地往曹家似的。

陶嬤嬤雖說也替姑娘委屈,但是在面前卻只有勸的。說起來,曹碩的品貌也算是出挑的,並不比哥哥差什麼。

相比之下,這個老三還算斯文有禮,不像老二,總是瞪了牛眼睛,看著有點愣頭青。

一席話,聽說如慧哭哭笑笑的,想起曹碩略顯木訥的模樣,頓時又覺得無趣得

有人失意,也有人歡喜,只是歡喜中帶著幾分不安同惶恐。

下聘禮后,靜惠很是放心不下祖母,同姨母央求后,又回到方家衚衕這邊。伊爾覺羅氏雖不願侄回去,同董鄂家瓜葛太多,但是這脈親是無法割捨的,便也能的孝順之心。

曹府這邊,都是喜氣洋洋。

每日從衙門當差回來,曹顒便回到府中,或同莊先生說說話,說說父親到京后如何;或者同初瑜一道去看看主院那邊,看看屋子裏的擺設還需要有什麼添加得沒有。

曹寅能回京,曹家這般從江南全而退,莊先生亦是沒想到。到底聖心如何,還要等曹寅進京后才能看出。

東府那邊,曹頌已經往侍衛當差,他本就量偏高,穿起侍衛服來,也是儀錶堂堂,帶著幾分威武之氣。

因他年歲小,品級又低,同什的侍衛開始也瞧他不起,只當是尋常紈絝。結果校場比試,曹頌的騎功夫都是拿得出手的,漢子們說起話來,這才算是融洽些。

兆佳氏見兒子如願以償地了侍衛,到宮裏當差,自覺長了面,心裏對曹顒也有幾分激。要不是有靜惠的事兒,還真想好好謝謝侄兒同侄兒媳婦的。

雖說是一家人,也不好白白使喚的。

但是有靜惠的事兒在前面擺著,再加上曹頌鬧了那麼一出,所以兆佳氏多有些意難平。

曹頌的新房同曹碩的新房挨著,兩院子大小格局一模一樣,這是兆佳氏特意選的。

當兩屋子都糊了四白落地,兩親家使人量了規格尺寸后,兆佳氏心裏就冷笑不已。

別說是姑已經沒了,就算是姑還在,也值當什麼?既是願意搭親戚,做孤的娘家,那倒是要看看,對方能陪送什麼過來?

邊的這兩個丫頭還好,綠娘的外孫也當半個姑娘待。這個早先是給長子預備的,如今卻尋思再留兩年,等侄過幾年沒子,再開臉給曹碩做屋裏人。

紫蘭十九,轉年就到了放出去嫁人的年紀。

曹頌如今只有一個屋裏人,還是毀了半張臉,鬧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紫蘭正好合心。

是在媳婦進門前開臉,還是等媳婦進門后開臉,兆佳氏思量著還沒有拿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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