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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四百二十七章 還債

第四百二十七章還債

方家衚衕,董鄂宅外。

幾家鋪面的外管事站在門口,後邊跟著小廝牽騾子、牽驢的,將半條馬路堵得嚴嚴實實。

覺羅氏那日從董鄂府出來時,只抱了個首飾匣子出來,裏面能有多什?雖說們祖孫剛到此時,曹顒曾打發管家來送米糧之,但是覺羅氏向來好強,又已經麻煩曹家頗為,哪裏還有臉面繼續佔便宜,便都婉拒了。

老人家尋思變賣幾件首飾,夠開銷就好,剩下的留著到時候給孫置辦嫁妝。雖說董鄂家敗落,門當戶對的親事越發難尋,但是也不好讓孫兩手空空地出門子。

哪想到出了刑部大牢沒幾日,老人家便害起病來。請了老幾茬大夫,開了不藥方子,卻始終不見效,只能用各種好葯頂著。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到了端午節,各個錢糧鋪子就一窩蜂地往這邊來。

正如那些人所想的,老太太即便告死了兒子孫子,也終是董鄂家的人不是,自然是要欠債還錢的。

就算其中有心善的,曉得這邊沒了男人支撐門戶,只剩下祖孫兩個,怪可憐的。但到底是買賣人家,同歸同,銀子歸銀子,誰家的本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覺羅氏行事方正,自不會賴賬,便讓沈德給這些鋪面結賬。

沈德就是沈嬤嬤的兒子,今年二十來歲,如今就負責些外出採買的事。

雖說覺羅氏將變賣首飾的銀錢都給沈德,讓他將外頭的債務清了,但是哪裏能夠呢?

像什麼菜鋪、油鹽鋪、果子鋪、鋪什麼的還好說,從正月里到董鄂家出事前,四個月的功夫,有的二三十兩,有的七八十兩,還都能填補上。綢緞、首飾、茶葉、古玩這些卻是大頭,一時之間哪裏有銀子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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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羅氏子不好,眾人也不敢告訴。靜惠曾往姨母家走了一遭,伊爾覺羅氏是不願意外甥出面還董鄂家的爛賬的,畢竟噶禮還有親生兒在,哪裏需要侄還賬。的意思,是要接外甥兒去富察府上,省得在外頭吃苦窮的,委屈了自己個兒。

靜惠要守著祖母,怎麼會自己個兒去投奔姨母?伊爾覺羅氏見勸不過,就幫襯了一百兩銀子,但是卻也是還差好大個窟窿。

靜惠急得沒法子,想著要將祖母剩下的首飾變賣,但是沒經過祖母首肯,也不敢輕易做主,便只能沈德、常貴他們跟外面的鋪子說延期。

那些鋪子的管事也瞧出來,董鄂家住著這小宅子,又只剩下老的老,小的小,怕是沒什麼銀錢了。怕們祖孫跑了,便打發人日夜在這邊盯著,尋思能收回點兒是點兒。

曹頌曉得后,雖說將收在玉蜻那邊的私房都拿來,又尋了兩件擺設典當,湊了兩三百兩銀子拿來,也只是還了個零頭罷了,還有千餘兩的賬。

今兒,曹頌騎馬到來時,見董鄂家門口糟糟的,馬路上不街坊出來指指點點的,心裏很是不痛快。

他勒了馬韁,快行兩步,喝道:「嘿,這是做什麼,有沒有點規矩了?」

那些常要帳的,因見曹頌來過兩次,也算是認得他,曉得是曹家的二爺。見他鮮,大包小包的,看著很是闊綽的模樣,這幾個管事都笑著奉承著。

曹頌翻下馬,沈德已經湊上前牽了馬韁。

董鄂家祖孫搬來這一個月,曹頌來了沒有十遭,也有八遭,多是幫些七零八碎的小忙。沈德同他年歲差不多,兩下里也不算生人。

董鄂家的外債,這些日子都在曹頌的心頭著,心裏明鏡似的。他站在門口,擼了擼袖子,向眼前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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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綢緞鋪、首飾鋪、茶葉鋪、古玩鋪,攏共四家,這邊四個管事,看來是都來了。

這幾個管事見了曹頌雄赳赳、氣揚揚的模樣,都有些發懵。他們雖說敢上門要債,卻是不敢拳頭的,畢竟對方是旗人。

曹頌來時已經想好了對策,轉過頭對沈德道:「請這幾位前廳看茶,爺有話要代!」

沈德見他如此,躊躇了一下。

他也曉得董鄂家如今到了這個地步,親戚朋友都避著,這曹家這位二爺實是熱心腸的好人。因此,他便對那幾個管事道:「幾位請隨小的前廳看茶!」

幾個管事有些面面相覷,墨書將那些補品藥材都給常貴,自己捧著銀包跟在曹頌後。這是方才剛在錢莊兌換出來的銀子,曹頌收起了二十兩,剩下的三百多兩都在這裏。

到了前廳,曹頌很是不客氣,大剌剌地居中坐了,指了指兩側的幾把椅子,讓那幾個管事落座。

一時,沈德送了茶水上來。曹頌端起茶盞,兩口三口飲盡,在外頭逛了半晌,採買了不東西,實出了不汗。

放下茶盞,曹頌看了看眾人,臉上全然沒有往日的嬉笑神,打著腔道:「幾位管事既是正經買賣人家出來的,那想必《大清律》是曉得的。這以子殺母,是十惡不赦,也是義絕。這律法上哪條規定,嫡母要為義絕之子還賬的?」

幾個管事也是因前面其他鋪子要出銀子,有了指,才把著這裏不鬆手的。如今,聽曹頌的意思,見是不打算還賬了,幾個人都變了臉

有個管事堆著笑道:「曹二爺不能這麼說,就算老太太不用給兒子還賬,那不是還有侄小姐麼?」

聽提到靜惠。曹頌心裏一陣煩躁,臉鐵青,冷笑著看了那人一眼,道:「人生父母養,幾位既然找到這裏,那國公府的門第也該心裏有數,那邊還有個噶禮的親閨。這親閨逍遙自在,倒是要讓侄來還債,要不咱們往步軍都統衙門評評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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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管事的不過是欺罷了,就算國公府那邊再冷清,也是國公府邸,哪裏是他們能上門的?這邊只剩下兩個婦道人家,沒有男人支撐門戶,他們才敢如此放肆。

現下,見曹頌說話越來越,幾位管事有些不曉得該如何接茬了。

靜了半晌,其中一個管事訕訕道:「曹二爺,這是董鄂家的事兒,既是老太太都說了要還咱們,那您也沒有攔著的道理,是也不是?」

曹頌冷哼一聲,看著眾人,道:「曉得你們買賣人家,做生意有本錢的,不容易,老太太才如此心善。你們瞧瞧你們自己個兒,前幾日剛還了二,這兩天又堵上門口,非要使人膩歪了,不還了,你們才知足,是不?」

幾個管事見他口風鬆了,都笑著七八舌奉承著。

曹頌被吵吵得頭疼,拍了拍桌子,道:「都給爺閉!」

屋子裏立時安靜下來,曹頌看了眾人一眼,道:「爺出個道,你們要是願意,就這麼著;要是不願意,那我就鬆手不管。你們要是再敢在門口呱燥,那爺直接使人請巡捕營的過來,告你們一個擾民之罪!」說到最後,面上帶了幾分寒

幾位管事也曉得,這筆帳要是董鄂老太太不想給的話,他們也沒轍。見有曹頌出面,也不敢惹惱他,皆道:「二爺,您說?」

曹頌用手指敲了敲桌子,道:「前幾日幾門四家的債還了二兩百四十兩,如今還剩下八九百六十兩,眼下爺再還你們三三百六十兩。剩下的五,則中秋三,年節兩外加利錢。」說到這裏,臉上帶著幾分不耐煩,道:「行,就寫收條取銀子;不行,就趕給爺滾蛋。爺還忙著,沒功夫陪你們窮耗。」

話說到這個地步,幾個管事哪裏還有不肯依的?早先他們都以為收個三四就了不地,其他的只能壞賬了,如今這樣,已經是好出太多。況且曹頌已經代出來,不許他們再上門鬧騰,他們多也存了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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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頌見眾人都點頭,心裏有幾分得意,喊是沈德取來紙筆,算了各家店鋪的三銀錢,讓幾人打了收條,分了那包銀子。

幾個管事的有所收穫,點頭哈腰地走了。

曹頌從袖子裏將剛才剩下的二十兩銀子掏出來,送到沈德手上,道:「這些銀子你先收著,當菜錢,老太太既病著,千萬別在吃食上節省,也不差那幾個錢。」

沈德卻是不敢收,道:「二爺,這哪?我們姑娘曉得了,要說的。」

曹頌想要說話,就聽門口有人道:「既是二表哥送來,那你就先收著。」

曹頌聽到這聲音,心下一,抬頭去,不是靜惠是哪個?

靜惠原就不胖,如今在覺羅氏床前侍疾,越發清減了,下尖尖的,看著甚是惹人憐

曹頌站起來,看了一眼,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只覺得心「撲通」、「撲通」的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靜惠看了一眼曹頌,強忍著心裏酸楚,蹲了下去,道:「謝過二表哥了!」

曹頌微紅著臉,有些手足無措,吱唔著道:「表妹別客氣,快請起,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靜惠應聲起,看了曹頌一眼,又生生地將眼神移開。

雖說早先心裏也有些指,但是時過境遷,曉得門當戶對的道理,也就歇了心思。

見靜惠進了廳里,曹頌才曉得自己坐在主位上甚是失禮,忙側往一邊站了,卻是有些不曉得說什麼。

靜惠見他只站著,也不吱聲,便道:「二表哥,請坐!」

曹頌聽著這「二表哥」幾個字,只覺得子都要了,迷迷糊糊地應著,胡尋了把椅子做了。

靜惠沒有馬上落座,手裏拿了只掌大的錦盒,思量了一回,道:「二表哥高義,靜惠心裏甚是激。只是已經勞煩二表哥許多,實不好讓二表哥破費,這裏……」說著,上前兩步,將手中的錦盒送上,道:「這裏有兩樣首飾,是額娘所留之,靜惠……」

錦盒裏,是一件和田白玉的彌勒掛件,一對金鑲玉的白玉手鐲。

這兩樣首飾不僅是靜惠額娘的,而且那掛件是不離的。靜惠實不願意去典當或者變賣,但是也不好白白地花曹頌的銀子,便將這個裝了,拿出來。

曹頌已站起來,看著錦盒裏的首飾發愣,就聽靜惠道:「……靜惠沒什麼能謝二表哥的,這兩樣首飾就送給二表哥,等表嫂進門后給表嫂添妝吧!」

曹頌聽如此說,只覺得心裏堵得慌,使人不上氣來。

他慌地抬起頭來,見靜惠的神淡然,上流出清冷孤寂,只覺得心疼得不行。

他不知不覺出手去,拉了的手腕,喃喃道:「醜丫頭!」

這還是大前年,眾人在沂州時,曹頌淘氣,欺負靜惠時起的綽號。

靜惠像是被針刺了一般,退後兩步,從曹頌手中回手,咬了咬,沒有言聲……

*

西城,曹府,槐院,上房。

兆佳氏坐在堂上,看著地上跪著的玉蜻,道:「說,二爺這是去哪兒了?你這奴婢別說不曉得,我是聽說了的,自打玉蛛那狐沒了后,二爺向來疼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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