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聽十六阿哥語氣不善,忙湊過子,往外頭瞅了,卻是「咦」了一聲,帶著幾分詫異道:「主子,是陶進孝。」
曹顒在旁,甚是意外。雖說剛才看得是側影,沒有認出來,但是他卻是曉得陶進孝此人的。陶進孝是十六阿哥邊的管事公公之一,資格並不亞於一直跟在十六阿哥邊的太監趙。
十六阿哥聞言,面已經沉下來,道:「那狗奴才邊上站著的兩個看著面,是十五爺邊兒的?」
趙脖,仔細看了,回道:「回主子的話,一個是十五爺邊的公公,也姓陶,平素也常往咱們所走的,聽說是陶公公的堂兄弟;另外兩個卻不是宮裡,是三爺府上的外管事,奴婢見過的,一個明圖,一個屠海。」
不說十六阿哥如何,曹顒在旁聽到三阿哥府那兩個外管事的名字時,卻是暗暗記在心上。「圖爺」啊,當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圖爺」至今還是懸案。
只是當年那圖爺提到的主家是貝勒爺,三阿哥那時已經是和碩親王,這點卻是有些對不上。
儘管如此,曹顒不還是往那邊多了幾眼,卻是剛巧看到一件稀奇事。
那原本點頭哈腰的人,正出手來,在大拇指上咬了一口,然後從眾人手中接了一張紙,按了個手印。
那陶進孝與他的同夥,這方滿意,笑著將那張按了手印的紙收了,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笑著說了幾句話。
那中年男子點頭哈腰的,卻是子也站不直了。陶進孝這夥人都帶著幾分笑模樣,這才溜溜達達地走了。
十六阿哥看著他們的背影,面上有些沉,對曹顒道:「我倒是不曉得,這些奴才什麼時候串到一起了。這要是不知道的,指定要將我當三哥的人。」
曹顒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十六爺既見著了,往後留意就是。或許只是初到熱河,結伴出來也備不住。」
話雖這樣說,曹顒著那人來人往的鋪子,心裡有些奇怪,喚了小滿,讓他過去瞧瞧。
果不其然,正如曹顒所想,對面確是一家賭館。
那中年男人已經垂頭喪氣地走了,但是曹顒也想起他是誰了,是隨扈的小文。前幾日,曾見他同唐執玉說過話,聽說是唐執玉的同年。
要是單單地同三阿哥的管事、十五阿哥邊的近侍有些往來,也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勒索朝廷命,卻不是小事了。
曹顒將心中所想對十六阿哥提了,十六阿哥聞言,臉越發難看,氣得有些發抖,道:「真真沒想到,我邊兒還有這樣的,這臉都讓這奴才給丟盡了!」
因遇到這樣的事,兩人哪裡還有吃飯的興緻,將就用了兩筷子,便回山莊了。
一路上,十六阿哥恨恨不已。曹顒見他像是要發作陶進孝的,思量了一回,道:「十六爺要是想問責與他,別忘了問問三阿哥那兩個外管事的底細。那年前門炸案,中間就牽著一個『圖爺』,趕巧兒那明圖同屠海兩人名字都帶著『圖』字!」
十六阿哥早年曾聽曹顒提過此事,最後查幾位皇子邊有沒有「圖爺」時,除了莊先生這邊,十六阿哥還曾興緻地幫查了些日子。
結果眾位阿哥府中,最有一半府上,有圖什麼,或者什麼圖的,這個字在滿洲名字里太尋常了。
偏生唯一的貝勒府,八阿哥那邊的門人中,卻沒有圖什麼或者什麼圖的。查來查去,沒有頭緒,只得不了了之。
聽曹顒舊話重提,十六阿哥不由止步,問道:「孚若怎麼想起懷疑那邊兒了?瞧著他平素,不像是這般心思縝之人啊?」
曹顒心裡也沒底,只是習慣地懷疑,不願放棄蛛馬跡罷了。
炸案也好,墜馬案也罷,既是曉得暗中有人盯著你,自然要格外地留意這些個。
因提起別的,十六阿哥的怒氣暫時消了不,微微皺起眉來,帶著幾分憂心道:「不曉得十五哥是怎麼想的,難道他是想要做個不倒翁?同二阿哥的關係不必說,十五嫂是二福晉的親妹子;同三哥那邊,這樣看著,竟似也有些不清不楚的;平素在宮裡,同十四哥也有幾分親近……」
這些話,十六阿哥就是不說,曹顒也是曉得的。十五阿哥雖然給人印象也隨和,但是行事之間總覺得有些不大氣,遮遮掩掩,有些懸疑的覺。
甚至在早年,曹顒還曾懷疑十五阿哥是三阿哥的暗黨,草原上「嫁禍」太子同八阿哥的真兇。
待到這兩年,曉得十五阿哥小時候是養育在德妃宮,同德妃比同生母王嬪更深厚時,曹顒又懷疑他是十四阿哥的黨羽……
十四阿哥出兵西北,京城肯定有策應之人,要不然四阿哥登基前,使人封鎖暢春園,防得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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