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除夕(下)
曹府,榕院。
莊先生這邊,已經吃完年夜飯,一家四口坐在炕上打的人多,沒有留新人進葵院,而是由紫晶安排著,分給莊先生與曹頤、曹頌做侍了。
這八個人,卻都是做了姨娘。秋萱與冬芷去年就沒了,今年又沒了個玉蛛,都是「急癥暴斃」,使得憐秋與惜秋兩個唏噓不已,越發慶幸自己個兒命好。
對於兆佳氏,雖然們姐妹沒資格說什麼,但卻是再也不想應承搭理。
卻說惜秋在旁,聽了姐姐的話,也介面道:「就是我們這邊,不過準備了一桌,也忙活了好一會子,何況是大爺大那邊,指定是忙的!」
初瑜笑笑,道:「也不礙事,早晨忙了一會子,下晌有些頭暈,便回院子歇了!」
憐秋與惜秋兩個聽了,都看了看初瑜的肚子。
妞妞坐在炕上,倚在初瑜邊,手裏拿著一枚紅柑,撥了皮,掰了半拉舉到初瑜眼皮下,聲氣道:「嫂子,吃!」
初瑜低頭了妞妞的頭髮,笑著說:「嫂子吃過了,妞妞吃!」
妞妞又讓娘與姨母兩個,見大家都不吃,才自己一瓣一瓣地吃了。
惜秋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這胎是喜酸,還是喜辣?」
因這時候講究「酸兒辣」的說法,所以惜秋這樣問。初瑜將手擱在肚子上,笑著回道:「說也奇怪,這次是什麼都不想吃了。酸的、辣的都不想,有幾樣是聞也不能聞的,不了味兒與子味兒!」
幾個人圍繞著初瑜的肚子,說起飲食忌什麼的。
曹顒同莊先生說了會兒話,因還惦記著去看看魏黑去,隨意便點了燈,喚了初瑜,小兩口攜手去了。
莊先生與憐秋、惜秋他們送到院門口,方了屋子。惜秋笑道:「這一晃兒,大爺娶親都整三年了,瞧著大爺與的倒是越發好!」
憐秋也道:「是啊,瞅著兩人實是般配,這消消停停的,才像是過日子人家呢。」
莊先生點點頭,道:「孚若是個惜福之人,郡主攤上他,算是個有福氣的!」
有福氣的人說不好,自認為有福氣的卻大有人在。
兆佳氏坐在炕上,同兒子姑娘一道守歲。看著曹頌與曹碩兄弟都是大小夥子模樣,心裏十分寬。要是丈夫不過的話,也是頂頂有福的了。
自打過門,不在婆婆邊,也不用立規矩,向來都是自己個兒說了算的。就算是後來到了江寧,卻是別府而居,不過是隔三岔五請個安罷了。
曹頌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同曹碩、曹項兩個說閑話,四姐兒、五兒兩個年歲小,正是睡的時候,趴在炕桌上,一個勁兒地打瞌睡。
曹項正聽著哥哥說話,便瞧見送茶過來的綠向他使了個眼。
雖不曉得是何緣故,但是等綠出去一會兒后,曹項還是借口解手,出了屋子。
綠已在廊下等了,見曹項出來,輕聲將他喚到,遞上一個食盒。
曹項接了食盒,不解地問道:「姐姐,這個是……」
綠小聲回道:「寶姨娘不是沒來這邊吃年夜晚麼,這盒子裏是祭祀預備多的吃食,這邊的媳婦子打廚房分過來的,也孝敬了奴婢一份。奴婢想著寶姨娘那頭,乘著你出來,趕快送過去吧!」
兆佳氏因要擺規矩,年夜飯並沒有喚寶蝶與翡翠來上房吃飯,而是打發廚房單獨送了吃的過去。
這兩個是姨娘份,不算是正經主子。既是兆佳氏怠慢,那還能指廚房那邊的人盡心麼?不過是隨意尋了些現的送過去,剛好讓綠瞧見。
綠雖說看不過眼,但是為奴婢,也沒有說話的餘地。瞧著兆佳氏的意思,也是要故意使人曉得,二房誰才是正經主子。
綠能做的,不過是憑著的份,使人準備了一份細吃食,裝了盒子預備了。
曹項方才在屋子裏,便是想到自己的生母,想著生母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委實可憐。如今,聽了綠這話,他甚是激,道:「每次都要姐姐費心想著!」
綠見他這般客氣,忙道:「不好耽擱太久,四爺還是快給寶姨娘送去吧!四爺到底是大了,越發曉得規矩,小時候扯奴婢的辮子時,怎麼不曉得姐姐?」
曹項被說得訕訕的,小聲道:「姐姐不是也推我了?」
綠輕笑道:「那時候小呢,還不曉得你是爺、是主子。現下讓奴婢推,奴婢也不敢推的!四爺快去吧,早過去也能同寶姨娘說幾句話!」
曹項點頭應了,走了兩步又止住,退回到綠邊,低聲道:「我可沒拿姐姐當奴婢看過,姐姐對我的好,我都在心裏記得,總有一日……」說到這裏,卻是臊得說不下去,提了盒子,轉跑了。
綠站在遠,想著曹項方才的話,喃喃道:「總有一日……」
就聽到遠炮竹聲響,夜空中綻放出五六的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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