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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三百七十一章 小年(下)

第三百七十一章小年(下)

曹府,芍院。

待曹顒請安出去后,兆佳氏抑鬱難擋,不嘆了口氣。雖然曹顒規矩禮數都到了,不過是為了人前鮮罷了,這不自己的兒子就他籠絡得服服帖帖。

現下,除了曹顒,心裡倒是越發埋怨曹頌。這傻兒子,竟似同他老子一個秉,就認得哥哥的好,卻看不見老娘的苦熬。

雖說熬不住,昨天便「病」好了,停了葯湯子,進了吃食。但是初瑜不住油膩,吩咐著早晚送燕窩粥過來。

這不,梧桐苑那邊的丫鬟喜彩又送了燕窩來。

在曹家燕窩算不得金貴東西,就是在江寧時,兆佳氏也是常吃的。現下用的卻是燕窩中的上品「燕」,市面上本就買不到的,卻是比之前用得好上太多。

老太君在世時,兆佳氏在那邊院子也見過這個,是京里賜過去的。如今,吃著這個,便留了心,使丫鬟悄悄打聽了。

果然如猜測的那般,這個是因初瑜有了孕,淳王府那邊使人送來的。兆佳氏吃人的短,對初瑜的埋怨便了幾分。

世間子都不容易,就算貴為郡主格格,不是還要費心服侍丈夫,半點不容有失麼?因兆佳氏跋扈了半輩子,因「嫉妒」惡名也吃了不好苦頭,所以看著同命相連的初瑜,也不覺得像過去那般礙眼。

待喜彩出去,歪在炕上,將燕窩吃了,從襟上拿了帕子,,對旁邊侍立的綠道:「我都『好』了,讓你外祖母也『好』了吧,折騰得大過年的也不吉利!」

低聲應了,兆佳氏見如此,嘆了口氣道:「那兩個老姑娘,如今折騰什麼?直接挑了你們的錯,打我的臉兒,我也惱。到底要看在大的份上,如今是雙子呢,我這做嬸子的還能這時候同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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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了一下,對兆佳氏道:「太太,姥姥上了年歲,串門子、還攬閑事、傳閑話。奴婢是的親外孫,雖說那天兩位姑姑教訓姥姥,卻是字字佔了個理兒呢!太太別為姥姥的事多心……不說大爺大,就是二爺與四爺這邊,怕也是厭姥姥厭得……姥姥也是將七十的人了,要不太太就恩典老人家養老吧!沒得為了姥姥一個,疏遠了太太與爺兒們的母子分。」

兆佳氏見綠頭上已經去了珠翠,服也換了素淡的,又說出這番話來,實是。這兩年沒了丈夫,日子也難熬。兒子們不懂事,長出嫁、次又太小,綠邊倒是實心實意地侍奉。

兆佳氏本就看在張嬤嬤分,待不與眾人同,見如此踏實本分,越發喜歡。

那些珠翠華,都是兆佳氏賞的。綠害怕招搖,原是都收好不穿。兆佳氏見梧桐苑的丫鬟面,怕自己這邊被比下去,便使綠戴上。

這次羅姑姑與常姑姑兩人發作綠,兆佳氏曉得不是綠的錯兒,卻也抹不開臉說是自己的緣故,原來還有些訕訕的。

聽了綠這全無私心、一番為主的話,兆佳氏越發拿定了一個主意。手,將綠喚到炕邊,拉了的手道:「好孩子,不枉我素日里疼你,這實是難得!你姥姥是我的娘,你娘是我的妹子,說起來你稱我聲姨娘也使得。如今,你沒了老娘,跟在我邊,還能這般忠心為主,就是這份心腸,也會保佑你有個好著落!」

這話前面還好,後面的話卻不是姑娘家能聽的,綠紅了臉,低著頭不言語。

兆佳氏越看越,想起自己那娘家侄來,長得好是好,但是小姐脾氣實是傲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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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綠這麼個端莊模樣,換個出的話,別說是妾,就是正房也使得。曹頌是個魯莽的傢伙,正需要有這麼個妥當人在邊待著。

想到這個,兆佳氏想起如今在槐院侍候的玉蜻與玉蛛來,不由皺了眉。這兩個賤婢,實是膽子大了,不過病了兩日,這就敢不到這裡立規矩來了?

*

槐院,廂房。

看著眼前的景象,玉蜻臉青白,用帕子捂住,駭得說不出話來。玉蛛敞著懷,滿臉是淚,抓著玉蜻的胳膊,哭著求道:「好妹妹,這回你真的要救姐姐一救,二太太……二太太會使人打死姐姐的……」

玉蜻的腦子一時轉不過磨來,聽了這話,不由詫異道:「這是為何?姐姐懷了二爺的骨,二太太為何要打死姐姐!」

雖說沒懷過子,但是因這幾年曹府孕婦好幾個,玉蜻對這些也曉得些。玉蛛小,態偏瘦,加上先前纏了肚子,穿著寬裳,因此不顯懷。這將服解開,去了纏著的布,肚子已經隆起,看起來怎麼也得五、六個月。

就聽玉蛛哭著說道:「二爺在孝期,生子有損名聲且不說,那要進門的是二太太的親侄,自然不願意有個庶出的孩子礙的眼!」

玉蜻掏出帕子,拉著玉蛛在炕上坐了,一邊替眼淚,一邊道:「既是姐姐曉得,為何還悄悄瞞下來?若是肚子小些,不過是一副葯罷了;如今這麼大了,二太太要是還不讓生,可不是要人命麼?」

玉蛛心裡也是真怕了,眼淚簌簌地流下,哭道:「好妹妹,你沒瞧出二太太的心思麼?咱們這樣的人,在眼中怕是連阿貓阿狗都不如!姐姐也使人打聽了,為何二太太進府就發作咱們,還給咱們灌……灌那湯……都是姓張的那老不死攛掇的!外孫就是二太太邊的綠哄著二太太,將咱們收拾了,就是為了給外孫騰地方呢!」說到這裡,不咬牙切齒道:「聽說當初是攛掇二太太將咱們賣了,二太太顧忌二爺的臉面,不願意母子生分,才留了咱們;又提起庶長子之事,怕咱們提前生孩子……若是我命薄就這麼去了還罷,但凡我熬過這一關,總有收拾那個老不死報仇的日子,到時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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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玉蛛神猙獰,看著甚是怕人。

玉蜻見這般憤恨,忙勸道:「姐姐慎言,有孩子呢,不宜說這個!」

玉蛛聽了,面立時和下來,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用手輕輕挲著,眼淚流水似的,止也止不住。

雖說對玉蛛瞞這許久的事,玉蜻心裡有些不自在,但是眼下也不是說那些的時候。見玉蛛難過這般模樣,玉蜻也跟著心酸,道:「姐姐既然留了孩子,就要多為孩子想想,別哭傷了眼睛。咱們求二爺去,這是二爺的親骨呢,就算是二太太惱,二爺也不會舍了這個孩兒的!」

玉蛛搖了搖頭,道:「傻妹妹,就算二爺能護著一時,還能護到孩子出生麼?二太太要是使人來灌藥,又怎麼會挑二爺在的功夫?」

玉蜻見哭得這般可憐,不也跟著哭了起來,噎著道:「那可怎麼辦才好?姐姐肚子都這大了,要是真喝葯,別說是孩子,就是姐姐也命難保!」

玉蛛抬著小臉,抓了玉蜻的手,道:「就是因這個緣故,才要求妹妹救姐姐一救!」說著,起便要往下跪。

玉蜻哪裡會,忙攙扶住:「姐姐有話儘管說就是,咱們一同進府的,這些年來又一起侍候二爺,難道妹妹能幫的還會不幫不?」

玉蛛了一把臉的淚,問道:「真的?」

玉蜻見這般不爽快,也有些惱,說道:「姐姐要是不信,不說也罷!」

玉蛛忙道:「我說我說……姐姐求妹妹,幫著去求求大……這滿府,也只有能護我一護……姐姐先前糊塗,做了錯事,使得大與紫晶姑娘們都厭我。妹妹卻不同,這幾年我看著,們待妹妹倒是有幾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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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蜻聽了,不皺眉,兆佳氏與張嬤嬤這次突然「病」了,府里也有些個說辭。再說,大是長房的,也沒有手二房家務的道理。

玉蛛見如此,說道:「大爺最疼二爺,大對二爺也跟親兄弟似的。雖說姐姐是個礙眼的,但是他們瞧著二爺的面上,再加上妹妹幫姐姐求求,大心慈,定會依的!好妹妹,你已經喝了二太太的葯,往後也沒有自己個兒的孩子。姐姐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若是老天保佑,能拉扯人,定他好好孝順你!」

前面的話還沒什麼,聽到後面,玉蜻的臉卻是慘白。這些年來,無時無刻不在盼著自己也有個孩兒,原還想著等進門,生個兒最好。跟娘心不說,還不會礙的眼。

次,看到孩子就邁不步,府里最待的地方就是田的院子。如今,卻是半點指也沒了。

玉蜻看著梨花帶雨般的玉蛛,又看了看的肚子,只覺得是那麼陌生。站起來,轉過子,不再看玉蛛,低聲問道:「要是你真當我是妹妹,何至於費盡心思瞞了六個月?這六個月,你防的除了二太太,還有我吧?」

玉蛛沒想到會說這個,漲紅了臉辯白道:「妹妹誤會了,姐姐怎麼會有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倉促之下,也尋不出合適的借口,頓了頓,才道:「……只是妹妹老實,姐姐怕你被人哄住說了去……」

玉蜻轉過頭,苦笑道:「哄住,可不是被哄住?姐姐早就想好使妹妹出面吧?」

玉蛛被說中,怔怔地說不出話來,臉越來越難看,目中現出幾分絕來。

玉蜻掃了一眼的肚子,終是不忍心,嘆道:「姐姐且放心吧,妹妹去求大就是!」說完,也不多做停留,快步出了屋子。

玉蛛子一,坐在炕上,抓著前襟,無聲地哭著。

玉蜻出了屋子,被風一吹,只覺得滿臉冰冷。去,卻是不曉得何時已淚流滿面。

怕被人瞧出來,忙到了自己屋子了一把臉,才出了槐院,往梧桐苑去。

路過芍院時,玉蜻才想起今日被玉蛛絆住,還沒有給兆佳氏裝煙袋。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先往梧桐苑了。要不然的話,到了芍院,使得二太太再想起玉蛛來,使人去傳,那可是了不得。

到了梧桐苑,初瑜卻不在,只有喜雲帶著個小丫鬟看屋子。

「大是往二太太院子了?」玉蜻見初瑜不在,問道。

兆佳氏進京這半年,將玉蜻與玉蛛約束的,很往梧桐苑來。

今日見玉蛛過來,喜雲覺得稀奇,忙讓到屋子裡坐了,回道:「格格同大爺一道往田院子去了,今日是兩位小爺父親的生祭。早晨就打發廚房送了供桌,方才大爺打衙門回來后,兩人便換了裳,過去拜祭了!」

玉蜻小聲道:「既是如此,我便等等大,有事央求呢!」

喜雲送上餞瓜子,笑著說道:「瞧瞧你,半年不來,倒是像客了?都說二太太會調理人,別的沒看到,倒是把你調教小媳婦兒樣了!」

玉蜻不好應答,便笑著抓了幾顆瓜子,心裡還想著該如何求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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