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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三百六十八章 年禮(下)

第三百六十八章年禮(下)

西城,曹府,芍院上房。

兆佳氏看到初瑜邊的喜彩帶了個小丫鬟,端了葯進來,忙看看後,問道:「大呢?怎麼不見過來?」

從前天晚上到今兒早晨,兆佳氏喝了五、六碗葯湯了。偏生每次都是初瑜帶著丫鬟婆子地送來,畢恭畢敬地請用藥。

既「病」著,這葯也不能不喝,便只能咬牙將這苦得要死的葯湯子往嗓子眼裡灌。

接連幾頓都沒吃飯,正是飢腸轆轆的時候,喝了這葯湯子,直覺得腸胃翻滾,一個勁地反胃,苦得讓人難至極。

喜彩笑著回道:「太太,我們王府的二格格與五格格來送年禮,我們格格陪著,怕耽擱了二太太用藥,便打發奴婢送過來。」

前天「供奉」,今天又是「格格」麼?兆佳氏撇了撇,對喜彩吩咐道:「擱那兒吧,我一會兒喝!」

喜彩笑道:「二太太。如今這外頭天可冷,打廚房端到這裡,這葯就涼了大半。要是二太太先不用的話,不得奴婢還要再去熱熱。」

兆佳氏抬頭看了看喜彩,冷笑道:「怎麼?你的腳尊貴了,跑不得了?」

雖說對初瑜心有顧忌,但是對個丫頭,兆佳氏可是渾然不怕。

喜彩被噎得不行,卻是個伶俐的,笑道:「二太太說笑,奴婢是什麼牌位的,可不敢當二太太這般說。」

兆佳氏見笑面貓似的,只覺得心裡一陣膩煩,覺得沒意思。自己犯得著跟個丫頭置氣麼,說起出去沒得人看笑話。

不過,既然那侄媳婦沒來盯著,這苦藥湯子是說什麼也不想再喝。

兆佳氏略作思索,對喜彩擺擺手道:「到外屋候著,一會兒給你葯碗!」

喜彩雖說命而來,要「侍候」兆佳氏用完葯的,但是份所限,也不好太違逆兆佳氏。因此,雖是不不願,但是仍將葯碗往炕桌上放了,帶著人退到外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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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喜彩帶人出去了,兆佳氏方沖侍立在一邊的綠招招手,喚到炕邊,指了指那碗葯,低聲吩咐道:「麻利點,趕倒了!」

有些不解,問道:「太太,往哪兒倒?」

的聲音卻是大了,兆佳氏趕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出脖子仔細聽了聽外屋的靜。

為了掩飾方才綠的失言,口中卻高聲說道:「將盤子里的餞倒到荷包里,一會兒給四姑娘與五姑娘拿著耍!」說完,小聲說道:「別吱聲,把那碗葯端到窗臺上,倒到那盆八寶里。」

見兆佳氏這般小心,亦輕手輕腳地端了葯碗,走到窗邊,將葯倒進花盆裡。

兆佳氏看著空了的碗底,終是鬆了口氣,可是不用喝這苦湯子了。從綠手中接了空碗,得意洋洋地對外間道:「喝完了,進來取碗吧!」

「是,二太太!」喜彩應聲進來,看了一眼兆佳氏,雙手接過了空葯碗。

兆佳氏還做蹙眉狀,對喜彩道:「跟你們格格說,既是妹子來了,多陪著是正經,晚上也不用過來了!」

喜彩應了一聲,帶著小丫頭出去不提。

兆佳氏肚子,只覺得得心慌慌。使綠餞盤子來,吃了兩塊,實是甜膩得不行。而且,越吃越覺得肚子

嘆了口氣,想著昨日曹顒提過的野崽子湯與狍子來,都是素來吃的東西。

曹寅夫婦沒在京城,這京城府邸是唯一的長輩。進京這大半年來,時令水果也好,各種吃食也罷,都是可著這院先送的。不管老大多麼鬼,初瑜這個侄媳婦待實是沒話說。就算是親兒媳婦,也不外如是。

若是照往常,從王府那邊取來的奉天野味兒,也應是可著這邊院子先吃啊。如今,自己卻只能頓頓苦藥湯子。原本還想私下裡打發人到廚房弄些吃食,但是這滿府上下的執事媳婦都是長房的人。可抹不開那個臉,讓下人們背後講閑話,便生生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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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越越想吃的,越想吃的越,兆佳氏實不住,對綠道:「去平日四姑娘裝零兒的那個屜看看,有沒有什麼乾吃食。」

應聲去了,翻了半天,只翻出幾顆杏仁與半把瓜子。

四姐兒與五兒年齡相仿,小姐妹常在一塊玩兒,今日就是結伴去前院莊先生的院子瞧妞妞去,並不在這邊院子里。

兆佳氏在府守孝,鮮出去,給四姐兒準備的零兒就。因五兒老拿來吃的給姐姐,兆佳氏看了,便道是都是府里的,就沒有另外預備。

兆佳氏得難,哪裡有功夫慢慢嗑瓜子?讓綠將杏仁拿來,也顧不上了皮,直接送到裡。

不過三五顆罷了,還不夠塞牙的。兆佳氏往枕頭上一躺,開始跟自己生悶氣。這番折騰下來,大家都清凈,就一個人難

心裡掙扎著,想著要不要直接使人去廚房取吃食來,若是曹顒他們兩口子問起,只說是病好了。

正猶豫著,就聽的有人進院子,兆佳氏忙將子歪了歪,裝著個病著的模樣,裡「哎呦、哎呦」出聲。

這時,廊下有人道:「二太太,奴婢是喜雲,是格格打發奴婢過來送東西!」

兆佳氏心裡納罕,這葯都「喝」過了,還送什麼什?

實是想不出,便沖綠呶呶,道:「喚進來吧!」

出去挑了簾子,請喜雲進來。

喜雲手裡提了個漆花食盒,笑地進來,沖兆佳氏俯了俯見過。

兆佳氏手中的食盒,問道:「喜雲,你們格格使你送什麼過來?」

喜雲將食盒擱在炕桌上,一邊作答,一邊從裡面往外短盤子:「回二太太的話,是廚房才炸出來的雀崽,格格說這東西熱著脆,涼了也焦香,特意使喚奴婢送過來,說是正可給四姑娘與五姑娘做零兒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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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過去,就見桌子上,一隻掌大的白玉碟子里,盛著一、二、三、四……四隻炸得金黃的小麻雀。

東西雖不多,但是因是熱乎的,拿出來立時傳來香陣陣。

兆佳氏咽了咽吐沫,有些移不開眼。喜雲將東西端出來,四下里看了一圈,道:「兩位姑娘不在,那二太太您看,用不用奴婢先將這個收了,到廚房熱著?」

兆佳氏忙擺擺手,道:「不用不用,擱在這屋,我使人隔水溫著,也涼不到哪兒去,何必折騰!」

喜雲聞言一笑,提了空食盒,道:「既是二太太這麼說,那奴婢便先回去復命了!」

兆佳氏這邊苦忍著,等喜雲走了,也等不及喚綠來端,自己直接蹭到炕桌前,拿了一隻炸雀就往裡送……

*

梧桐苑裡,姊妹三個用完飯,初瑜正陪著二格格與五格格說話,就見喜雲回來。將喜雲喚到邊,低聲問道:「如何了?送了什麼吃食過去?」

喜雲低聲道:「炸雀崽,只說是給四姑娘與五姑娘的。奴婢瞧著二太太的樣子像是得狠了,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初瑜聞言不皺眉,這兩天沒進吃食,直接吃這油膩的,怎麼得了?

喜雲看出初瑜的擔心,低聲回道:「廚房裡,奴婢都仔細瞧過了,就這個味兒香,勾人。格格放心,奴婢只裝了四隻,沒敢多送。」

初瑜想想,還是有些不放心,大年下的,別真弄出病來。因此,便對喜雲道:「還是打發人往廚房那邊說一聲,讓們熬碗燕窩粥給二太太送去,只吃這油炸兒,怕腸胃不住。」

喜雲笑著應了,出去尋人。

二格格與五格格來了半日,想見的見了,想說得也同姐姐聊了,見這裡丫鬟婆子往來,也老有家務要忙,兩人便起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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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看了看座鐘,已經是快到申初(下午三點),便沒有再留們。人傳話二門準備馬車,然後看著們將披風斗篷都穿了,渾上下捂得嚴嚴實實后,親自將們送出來。

因曹顒還沒回來,初瑜有些愧疚地對兩位格格道:「額駙原說要回來的,不曉得在哪兒耽擱了,兩位妹妹勿怪。」

馬車已經在這等著了,二格格拉著五格格的手,對初瑜道:「年底正忙呢,又不是沒見過姐夫。大姐,我們先回去,反正過幾日姐姐同姐夫也要回王府那邊過年,到時候咱們再說話!」

初瑜點點頭,吩咐跟來的丫鬟侍衛仔細照看,又吳盛帶著幾個護院送去,媳婦子也派了兩個。

二格格見姐姐這般做派,笑著說:「大姐,這才多遠的路,就值當這番費事!」

初瑜道:「年底街上人多,妹妹們份貴重,人衝撞了,可怎生好?」

二格格曉得好意,便沒有再言語,同五格格一塊上了馬車,回王府。

*

曹顒心裡原本記掛著兩個小姨子今日來家做客的事,想好了要回府吃晚飯的,但是卻真如初瑜所說,被耽擱了。

因到年底,衙門裡沒什麼差事了,曹顒打了個轉轉便出了衙門。他想著天尚早,回府也沒事。小姨子們來是尋姐姐說話的,他這個姐夫何必早早回去礙眼。只要到飯時,回去陪著吃飯就行了。

想到自打從外蒙古回來,他只去了一次十三阿哥府,他便往金魚衚衕去了。

十三阿哥府大門閉,毫看不到要過年的喜慶。曹顒騎在馬上,看著有些顯得陳舊與暗淡的大門,心裡嘆了口氣。

十三阿哥也是倔,就算康熙早年對他這個兒子心裡有氣,這都過去五、六年了,也該差不多消了。只要十三阿哥認個,給康熙遞兩份請安摺子,這父子之間也不會就這樣一直僵下去。

只是這些話心裡雖然明白,曹顒卻不能說出來,十三阿哥有十三阿哥的驕傲,不需要外人的憐憫與同。他的堅持,是因他的驕傲,他的驕傲不容他去結已經放棄他的父親。

十三阿哥百無聊賴,正在院正房哄著嫡子弘暾,教他寫大字。

弘暾虛歲雖四歲,但是生日小,臘月生的,前些日子才到三周。因此,他提筆實在有些吃力。

十三阿哥費了半天勁,急得腦門上汗都出來了,這小傢伙仍只會畫一個道道,兩個道道的「二」字說什麼都畫不出來。

十三阿哥實是沒了耐心,撂了病,苦笑道:「這孩子隨誰了?他阿瑪小時候可是頂聰明的!」

十三福晉在旁聽了,笑道:「瞧爺說的,也不瞧瞧弘暾才多丁點兒大?誰家的孩子這麼小啟蒙的,爺也太心急了些!」

十三阿哥聞言,不浮出一。別的阿哥都是六歲啟蒙,他可是不到五歲便進上書房。當時,皇阿瑪也曾親自教過他大字……

想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麼?他突然心生寂寥,搖了搖頭。

這時,就聽有小太監來報,道是和碩額駙曹顒來了,在前廳候著。

十三阿哥聞言一笑,起對十三福晉道:「爺正想找人說說話,這曹顒來得正是時候。就廚房預備幾個好菜,爺同他好好喝一盅。」

十三福晉難得見他有興緻,忙笑著應下,打發人往廚房傳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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