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絕
東直門,李宅,客房。
曹顒聽了魏黑所言,卻是半點也不覺得兒戲。什麼聽岳父贊曹顒人品好,夫妻和,心下不甘,想要試試他。不過是託辭罷了,曹顒想起李鼎的狠辣,曉得其既然安排這個,後手定是足的。
想著自己白日還地幫他去富察家下聘,還想著李家對母親卻是有孤之恩,想著能不能尋法子幫李家一把,曹顒就有些鬱悶。
李鼎算計自己,這並不是第一次,莊為一,「茶子」為二,今日這是第三遭。縱然是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曹顒如何能一忍再忍?
李家李煦見老,李鼐是個老實人,若是除了這個多事的李鼎,保不齊抄家之禍也是免得掉的。這樣想著,曹顒的臉上就多了幾分殺機。
李鼎是不能再留了,曹顒心中嘆了口氣,實沒有多餘的心思來應付他。
「走,怎麼也得去同主人告個別!」曹顒站了起來,有些倦怠。
誰的命都不低賤,但是若威脅自己的命,那這惡人也只能做了。自己,委實是個偽君子啊,他在心中自嘲著。
這想起君子,想起堂姐夫孫玨來,對魏黑道:「孫玨就在我隔壁吧,咱們去看看!」
房門掩著,一推便開了,目儘是不堪。
曹顒轉過頭,退到門外,心裡膩歪的不行。但是想起還要看在曹穎與兩個孩子的面上,便對任叔勇道:「剛看到地上有清水了,澆醒他,讓他自己個兒拿主意!」
枝仙、葉仙察覺出有靜,往門口看來,見大門敞開,都訝然出聲。兩人也不是無恥之人,只是信了李鼎的恐嚇之詞,怕被賣到窯子里,才勉強應承。
孫玨迷迷糊糊的,只覺得懷裡空了,還手劃拉著,口中含糊著道:「香彤……」
就聽,「嘩啦」一聲,一盆清水澆到孫玨上正著。
孫玨被冷水激得,立時清醒過來。他了把臉上的水,坐了起來,滿腦子的怒氣。
屋子裡哪兒還有別人?只有兩個坐在床上,被濺開的冷水弄了裳的兩個婢……
因魏黑方才去了李鼎臥房,因此大家輕車路地前往。
李鼎喝了酒,今日又如願設計了曹顒,心裡正得意得,只覺得渾上下使不完的勁道。
香彤弓著腰,被弄得氣吁吁,不停求饒:「爺……爺……彤兒不得了……求爺憐惜……」
李鼎聽了,心裡熨帖,卻是得越發厲害,裡道:「素日你不是最爺使勁的麼,怎麼承恩不了了……」
「啊……嗯……啊……」香彤裡著,哪裡還顧得上回李鼎的話?
李鼎只覺得下一,已是泄了。
兩人一起倒在床上,他趴在香彤的肚皮上,也不想。
香彤亦闔著眼睛,半晌問道:「爺這是跟哪個狐子學的?可折騰死彤兒了!」
李鼎在的脯上了兩把,道:「舒坦不舒坦,別告訴爺,你不這個。」
香彤「咯咯」笑著,往李鼎懷裡鑽,道:「爺真壞,慣壞戲弄彤兒!」說到這裡,也帶了幾分委屈,道:「彤兒可是想著要同爺白頭偕老的,爺可不能厭了彤兒!往後別說是阿貓阿狗,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彤兒也不往前院去!」
因想起剛才被出去勸酒之事,心中也帶著幾分害怕。自家這位爺,可是個喜新厭舊的主兒,自己到他邊大半年,已經不如先前寵。
曹顒相貌清俊,孫玨也是儀錶堂堂,李鼎見香彤這般貶低兩個,心裡甚是歡喜,瞅著比平日越發,親了一口道:「嗯,真是爺的好彤兒,往後等進門了,爺就抬舉你做姨!」
這話卻不是第一次說了,香彤心裡雖不信,面上仍帶著幾分激、幾分歡喜來,聲道:「就曉得爺疼彤兒!」
遠遠地傳來更夫的打更聲,李鼎想想客房的兩人,不由笑道:「也不曉得那兩位巷沒有?爺倒是要看看,明早這兩位『君子』有何臉面在爺面前作態!」
瞧著那枝仙、葉仙兩個像是明白的,香彤還不擔心,但是杏兒才十四,又是未經人事的。若是曹顒手還好,不過見他醉爛泥似的,也不像能馳騁的。
因著杏兒,香彤想到自己個兒上。前兩年被老爺開苞時,比杏兒還小呢。就是老爺連哄帶嚇的,也是唬得小貓一樣,更不要說自己主去往老爺邊湊。
這世道,做人不易,做婢子更是難熬。
香彤想起李鼎上床前算計得狠毒,不由婉轉求道:「爺,就算明早曹爺不認,也可使人送到曹府去,聽說那位郡主夫人是極賢惠的!爺只是思量著壞了他的名聲,這樣一個大活人在曹府擱著,不是越發合爺的心麼?」
李鼎輕笑一聲,道:「傻丫頭,你不曉得,有時候這死人比活人越發會說話呢!他若是認賬,還好說,不過是多個風流的罪名,礙礙淳王府那邊的眼。」說到這裡,聲音里添了幾分冷:「他有什麼本事,依仗的不過是王府的威風!爺忘不了他給爺的辱,這筆帳,總有一日要算回來!只是父親的意思,如今要借他的力,還要留著他。至死,就算我們做親戚的幫著『遮掩遮掩』,也終究會有風聲傳出去。到時候死無對證,爺倒是要瞧瞧這位至善君子如何翻?不過是小人罷了,慣會裝模作態,實是令人噁心!」
屋子外的魏黑等人,聽得已經是怒氣橫生,恨不得立時提到進去,將李鼎剁吧了。卻被曹顒給止住。
李鼎這話中,有一句說得不假,那就是他曹顒雖帶著至善君子的面子,但骨子裡也只是個貪生怕死的小人。
他已經對李鼎了殺機,心裡拿定主意要滅了這個患,但是仍隨著魏黑等人過來,為得就是要親口聽聽李鼎的惡言。心,平靜了,再無愧疚與不安。
一死百了,還折騰什麼?曹顒甚無趣,悄悄退了出去。魏黑與任叔勇、任季勇兩個不好妄,也跟著曹顒後出去。
回到前院,曹顒帶著魏黑與任家兄弟直接尋了小滿。
雖然夜深了,但小滿心裡也惦記著曹顒,正在那裡同管家套話,想要往客房這邊來。管家被他磨嘰得不行,但是曉得他是表爺的心腹小廝,也不好太過無禮,只好哼哼哈哈地應付著。
見曹顒出來,小滿甚是歡喜,忙迎過來:「大爺,您這是醒酒了?小的還擔心您醉酒傷!」
曹顒笑著點點頭,道:「嗯,我醒酒了,咱們這就回府去!」
那管家曉得自己主子留客,見表爺這般出來,主子也沒送出來,還以為那邊也喝醉,對曹顒道:「表爺,要不奴才去使人跟二爺說一聲,這般實在是失禮!」
曹顒擺擺手,道:「夜深了,大管家就不必折騰表哥了!我府里有事,這就先回去,改日再來造訪!」
說話間,眾人已經出了大門,卻只有曹顒與小滿的馬。
那管家這才反應出有些不對,這魏黑幾個長隨明明已經被主子打發回曹家了,這是什麼功夫又回來的?門房怎麼沒稟,自己怎麼不知?
到了衚衕口,張義與趙同已經牽了馬在這裡候著,魏黑他們三個的馬也牽來。
見曹顒到了,兩人忙牽馬上前。「大爺,您可出來了!」張義鬆了口氣,話音里儘是歡喜。
「大爺!」趙同雖話不多,但是音聲也微微發抖。
月到中天,昏暗中,曹顒看著邊的幾個人影,只覺得心裡不再那樣寒,暖暖的使人心裡發酸。
他翻上馬,笑著對眾人道:「走,咱們回府!」
眾人亦是心大好,吆喝著跟上。過了半趟街,小滿才反應過味兒來,詫異地問道:「魏爺,你們是多咱來的……」
*
梧桐苑中,初瑜躺在炕上,卻是有些睡不著。
除了出門子,兩人親這些年來,額駙鮮外宿。如今在李家歇來,想來是醉得厲害,這醒酒湯可是有人會記得?
那邊府里沒有長輩,只有位比額駙大不了幾歲的表哥。男人家心,哪裡是會照顧人的?初瑜長吁短嘆,實是睡不著覺,不由地在坐起來。
了自己的肚子,暗暗向菩薩祈禱,讓自己掙點氣,多多地為丈夫繁衍子嗣。額駙如今背著「懼」的名聲,不還是因憐惜的緣故。能為丈夫做的,也唯有這個了。
如今,府里的孩子多,也著實熱鬧。月末,妞妞就兩生日了。左住與左兄弟兩個,再過一個月,就要滿周歲。恆生將兩個月,到冬月末也滿百日。
孩子們的好日子不算,這給李家的賀禮也要預備下了。畢竟是李氏的侄子,曹顒與初瑜作為小的,不好怠慢……
初瑜正想著,就聽到外間有靜。唬了一跳,因曹顒不習慣留丫鬟在上房值夜,所以晚上也沒有留人。
照看恆生的子與烏恩都在東邊的暖閣安置,西間裡外兩間屋子,只有初瑜一人。
有些怕,莫不是進了賊?
就聽是吁了口氣的聲音,而後是「窸窸窣窣」的服聲。
初瑜很是詫異,低聲道:「額駙?」
不是曹顒,是哪個?他怕擾了初瑜,沒有進裡屋,想著在外間對付一宿得了。
聽初瑜吱聲,曹顒也頗意外,道:「這都多晚了,你咋還不睡?」
初瑜已經下炕來,到地上桌子邊,點了燈。
曹顒挑了門簾進裡屋,見初瑜只穿著中,忙道:「快回炕上躺著,仔細見了風!」
初瑜見曹顒渾酒氣,甚是擔心,道:「額駙,使人往廚房弄醒酒湯吧,要不明兒頭疼!」
曹顒往炕上一躺,擺擺手道:「明早兒再說吧,這都四更天了!」
初瑜俯下來,幫曹顒去了靴子。
曹顒因酒後見風,現下頭已經開始疼了,拉了初瑜上炕,道:「你幫我!」
初瑜見他手心冰冷,額頭又有些熱,忙道:「額駙著涼了,還是使人往廚下熬碗薑湯,發發汗吧!」
曹顒在李宅時雖沒醉,但是經過夜風這一吹,上也有些發熱。初瑜的小手乎乎地在曹顒上這一挲,他便有些個意。
今晚,見識了活春宮。他也不過是個尋常男子罷了,這心裡也憋著慾呢。
聽了初瑜的話,他翻將初瑜到下,在的脖頸中聞了又聞。這淡淡的香味兒,與那些嗆人的脂味兒好聞得多。
初瑜低聲道:「額駙……」
「老婆,不用薑湯,也有發汗的法子……」曹顒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分外邪惡,像是哄騙小孩的怪叔叔。
「老婆?」初瑜頭一遭聽他這般稱呼,心裡帶著幾分好奇,裡問道:「不用薑湯,怎麼發……」
後半截話,卻是說不出了。
就見帳幔「簌簌」地個不停,屋子裡傳出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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