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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二百九十二章 念頭

第二百九十二章念頭

因是清明節,想來各府都有祭祀之事需忙。等曹寅陛見回來,曹頤拜見過父親后,李氏便沒有多留兒曹頤,先回府忙去,還給喜塔拉氏問好,改日自己再過去會親家。

臨行前,趁著李氏張羅著給親家帶的土儀,曹頤又將嫂子拉到一邊,紅著臉低聲詢問了幾句。初瑜雖是長嫂,說起來比曹頤還要小兩歲,也是臊得不行,卻也曉得曹頤問得是正經,忍著臊,低聲應答了幾句。

曹頤再次道了謝,可巧兒李氏這邊也收拾好了,便辭了父親、母親、嫂子等人,帶著丫鬟、婆子回覺羅府了。

等送走曹頤,李氏想起即將進京的兆佳氏,嘆了口氣。不管如何,兆佳氏與曹頤都是母名分,偏生一個言辭鋒利,一個外剛,還不知到時候該如何相

曹寅見了兒后,便到了前院書房。雖然因半夜起來,他有些乏了,但是也沒有大白日在宅的道理,便在書房這邊的炕上歪著,心裡卻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牛痘」雖然利國利民之舉,但是萬歲基於社稷江山考慮,為了防範蒙古人,會不會……

在牛痘方子剛得時,他也想過這個可能,最終還是說服自己。皇帝有皇帝的驕傲,應願意澤披天下萬民,就千古「仁君」之名。不過,現下他卻有些拿不定主意。

萬歲爺老了,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犀利與提防,就算是面對相半生的臣子,也生出了探究之心。

一個已到暮年的帝王,變得多疑起來。或許在他心中,年輕力壯的兒子都為他的對手,恭敬順從的臣子都變心懷叵測之人。

曹寅扶著額頭,有些個頭疼,不曉得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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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猶豫著,便聽有人來報,道是李家舅老爺與表爺來了。

曹寅聞言,坐起來,說道:「快請到廳上坐!」說著,出了書房,往外迎去。

說話間,李煦、李鼎父子兩個已經一前一後地進了客廳。曹寅忙拱手讓座,又吩咐小廝上茶。

李煦笑著坐了,鬍子,笑著對曹寅道:「東亭,曉得你昨日到京,心下惦記,便做了不速之客,勿怪,勿怪!」

曹寅擺了擺手,道:「大哥說這些作甚?咱們至親,哪裡說得上這個?今兒因是陛見,起得早些,不想回來有些乏了,要不也想著往尋你。」說著,又看了看坐在李煦下首的李鼎,問道:「新差事可都妥了?分了班,還是外班?」

「新」是李鼎的字,他聽到曹寅問話,起說道:「回姑丈話,侄兒分了班,正好是納蘭富森侍衛那班,侍衛那邊說了許侄兒過了下個休沐日宮當值。」

「哦!」曹寅聞言,笑著對李煦道:「大哥,這不是緣分是什麼?當初咱們同容若兄在萬歲爺跟前當差,如今小一輩又是如此?若是顒兒還在京中,也在萬歲爺邊當差,這算稱得上一段佳話。」說完,又沖李鼎點點頭,示意他坐了。

說起這些,李鼎有些得意。想當初曹顒進京時,雖然也是三等侍衛,但是並不在前,而是在外班;後來是了什麼委屈,被宜妃娘娘的侄兒打個半死,萬歲爺為了安曹家,才給調到班。

孫玨以前還是補的筆式,現下不過是個正六品主事;自己才當差,就是正五品侍衛,李鼎還是有些得意的。

不過,想到比自己小幾歲的曹顒現下已經是正四品,李鼎便有些覺得沒有意思。同樣是承父蔭,納蘭富森宮便是二等侍衛,自己卻只是個三等,不過是差個出罷了。在那位天子眼中,除了滿洲旗人外,漢人只能是奴僕視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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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寅與李煦說起閑話,當初打南邊啟程前,與孫家通過音訊,也說是要行的,不曉得什麼緣故耽擱,現下還沒到京。

不說曹顒與李煦如何寒暄,卻說曹顒與十六阿哥兩個打琉璃廠出來,十六阿哥還惦記著給李氏買果匣子,眾人便從前門這邊繞行,買了幾件京八樣,而後方回了曹府。

曹顒剛在門口下馬,便有門房上來牽馬,同時回了李家舅爺與表爺到訪之事。

曹顒點點頭,看了十六阿哥一眼,道:「是他們父子來了,走,進去,一道見見!」

十六阿哥在曹顒邊,也聽到那門房的稟告,聞言皺皺眉,低聲對曹顒道:「他們怎麼來了?那我就不進去了!昨兒李鼎見我,說要請我吃酒來著,我只說是最近不得空,往後再說。這若是遇到,卻不大好。」

說著,他示意侍衛將果匣子遞給小滿,而後自己個兒打懷中掏出錦盒,送到曹顒手上:「這個你先替我捎給姨娘,過兩日我再來探老人家。反正如今我在務府與禮部都有差事,想要出宮極是便宜!今兒,先往十三哥府上耍耍去!」

曹顒點點頭,說道:「若是這樣,我便不留十六爺。到十三爺府上,代我給是十三爺請個安,就說這兩日我便親去。」

十六阿哥點頭應了,打趙手裡接過馬韁,翻上馬,帶著眾人離去。

曹顒等他們漸遠了,方轉進了大門,對那門房代了兩句。原想要直接往廳上見客,不過低頭見見自己這打扮,卻是不妥,他還是往宅換裳去了。

客廳里,方才李煦就問過曹顒的去向,曹寅不好說被十六阿哥拉去耍,便說是被十六阿哥邊的侍衛拉去。

李鼎心下還在琢磨,打聽了一圈,都說曹顒與十六阿哥好。不過,昨兒見過十六阿哥,見他帶著天家貴氣,瞧著並不像是能折節下的人。想來這些好之類的話,都是曹家為了撐面,故意如此說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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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苑,初瑜與幾個大丫頭都不在。曹顒想尋套服換上,又不曉得收在哪裡,便走到門前尋人,剛好見個丫鬟低頭打房後走來,便擺擺手道:「你,過來一下!」

那丫鬟聞言止步,而後抬起頭來,曹顒卻是認出來,正是那個喜雨。

曹顒想起原本要給自己做通房的,有些尷尬,咳了一聲,問道:「郡主與喜雲們幾個呢?」

喜雨俯,道:「回額駙的話,喜雲、喜彩隨著格格往太太院子里去了,喜煙、喜霞兩個在廚房準備祭品。」

曹顒點點頭,吩咐道:「你去太太房裡,跟郡主說,讓打發喜雲、喜彩他們回來一個,我要尋東西。」

喜雨俯應了,不過並沒有立時轉出院子,而是看了曹顒上的服,頓了頓,回道:「額駙可是尋裳?這個奴婢曉得,裳擱在西屋外間的大櫃里,腰帶在裡屋炕上北面的箱子里,靴子與帽子在外間條桌里。」

一連串柜子、箱子、桌子的,聽得曹顒頭疼,道:「既然是曉得,勞煩你幫我找一下!」

喜雨輕聲應了,慢步進了上房。

曹顒只在廳上坐了,卻是有些恍惚。也不曉得這個喜雨怎麼長的,每次見到都讓人心虛得很。就是那種,不做壞事也心虛的心虛。

年前他回來時,這邊開始就是喜雨與喜雪兩個服侍。後來曹顒還是曹忠家的說了,喚了小滿進來給自己梳頭。

要不,媳婦不在跟前,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在眼前侍候著,曹顒怕自己稀里糊塗地犯錯誤。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人品,而是男人嗎,多都有些好之心,尤其是他又因守孝慾了大半年,正是想人想得不行的時候。

仔細想想,喜雨卻是有幾分像初瑜,只是沒有初瑜爽朗,看著眉間悲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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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初瑜,曹顒立時醒過神,告誡自己不要瞎琢磨。就算如今歷史發生變化,自己不用再像前幾年那般為了生生死死的問題費腦筋,但是也不能「飽暖思慾」啊!

雖然對十六阿哥那種妻妾群,他偶爾也會艷羨一下,不過也僅僅是艷羨罷了,並沒有去嘗試的念頭。

若真是納個妾在屋子裡,他不是心腸之人,這邊守著小老婆親熱,怕心裡就要擔心初瑜摟著兒子哭了;若是守著初瑜呢,不免又惦記個那邊的新鮮。到時候分無暇,還不夠累得慌的,他也是慵懶得,不費那些個心思。

一時兒,喜雨已經捧著服帽子等打裡屋出來。猶豫了一下,對曹顒說道:「額駙,這套素錦的,您瞧著可還好?」

曹顒掃了一眼,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嗯,還好,你擱這吧!我口了,想吃杯熱茶,勞煩你去廚房取些熱水來。」

喜雨應了,將手中的服帽子擱在椅子上,低頭退了出去,眼圈已是紅了。

實不知自己哪裡礙了額駙的眼,這上房空著,只有兩個小丫頭在院子里掃地,並沒有其他人手在跟前。就是這樣,額駙還地將打發出來,生怕髒了屋子一般。

清清白白一個人,到底哪裡髒了?喜雨越想越傷心,再也忍不住,還未出院子,眼淚便下,忙低頭去試淚,不想恍惚之中與初瑜撞了個正著。

因在婆婆跟前,小姑子又回來,初瑜穿著旗裝,踩著花盆底。被喜雨一撞,子一咧,險些跌倒,幸好喜雲、喜彩兩個扶了。縱是如此,仍是扭了腳踝,疼得皺眉。

喜雨見撞了初瑜,唬得臉發白,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初瑜是聽了信兒,曉得丈夫打外頭回來,才從婆婆院子里出來的。見喜雨一副心神不寧、梨花帶雨的模樣,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喜雲卻是惱了,瞪了喜雨一眼,喝道:「瞎了眼麼,往格格上撞?還這般大剌剌的直著,擺出委屈的模樣,做個誰看?」

喜雨這方醒過來,立時跪下,悠悠地請罪道:「是奴婢的不是,求格格饒恕奴婢這遭吧!」

初瑜看著這張比自己出眾三分的容貌,心裡有些酸,咬了咬,說道:「去找許嬤嬤領十板子。跟紫晶姐姐說,停了這個月的月錢!」前一句是對喜雨說的,后一句卻是吩咐喜雲了。

喜雨磕頭領命,喜雲也應聲,而後初瑜方由喜雲、喜彩兩個扶著,進了院子。

曹顒在屋子裡換了裳,聽到院子外傳來說話聲,出門走到廊下,正見初瑜忍著痛楚,被扶進來。他擔心的不行,立時對喜雲與喜彩們道:「止步!別!」

說話間,他已經大步奔了過去,打喜雲手中接過初瑜,關切地問道:「怎麼,扭了腳了?」

初瑜笑著點點頭,曹顒不覺有些惱,瞪了一眼道:「我早上走時說什麼來著?不讓你穿這個,你偏穿,這好幾寸高呢,不扭腳才是怪!」說著,將攔腰抱起。

雖然腳踝疼得厲害,但是此刻初瑜卻似覺不到了,只是笑著看著自己的丈夫。

喜雲與喜彩兩個,跟在後邊,低聲笑著。

院子門口,喜雨扶門站著,看著眼前這一幕,卻似癡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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