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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寧》 第447章 洗盤(1W2)

人的好奇心一旦起了,就難以就此消弭。

而梁思齊這樣的人,又向來自視甚高,焉會怕他。

故而他一下帖子,梁思齊便應了。席間飲酒,他一杯接一杯,梁思齊卻是一滴未沾。然而有戒心的人,有些時候卻更容易中招。他親手遞了一張字條給梁思齊。

梁思齊不會假手於人,親自展開來看。

字條上只有兩個字。

有毒。

梁思齊當即變了臉,可已然中招,幡然醒悟也是來不及了。

燕淮每次派人為他送去半顆解藥,延緩毒發。真正清毒,需等到局定之後。梁思齊就了砧板上的魚,不得不屈從。再嚴謹的人,亦有掉以輕心的時候。

梁思齊中了招,為了活命,只能反戈。

他並不看紀鋆,只大步上前,去接燕淮手中的解藥。完整的一顆,服下便能解毒。他已看遍大夫,此乃西域奇毒,無法解去,只得等著燕淮的解藥。他抬手去拿葯,斜刺里卻驀地飛出一支箭,徑直穿了他的心口。

梁思齊僵住了,殷紅的鮮霎時便浸他的衫。

紀鋆在風聲中冷冷地笑:「不忠之輩,怎能久留。」

梁思齊的副將震怒,拔劍要衝。

「虎符在我手中,爾等怎敢?!」紀鋆笑得更冷。

諸人皆訝。

然而他探懷中的手,卻突然頓住了。

這時,燕淮卻不不慢地從上取出半塊青銅伏虎形令牌來。

這是在肅方帝手裏的那半塊。

紀鋆眼也不眨地看著他,眼睜睜看著他又從上取出另外半塊來,當著自己的面合二為一。

好一隻虎!

紀鋆的手空著從懷中收了回來。

梁思齊的那半塊,不知何時,也到了燕淮的手裏。

「援兵將至。」他看著那半塊自己錯失了的虎符,咬著牙吐出四個字來。他爹靖王,還在宮外,那是最後一步棋。不到最後一刻,一切都還未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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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燕淮卻道:「眾將士聽令。」

兵戎之聲驟然停頓。

燕淮舉著虎符,微笑:「護太子有功者,天亮之後皆重重封賞;執迷不悟者,黎明之前皆當殺無赦。」

他說得平靜,聽到這話的人群卻是沸騰了。

局勢已是一面倒,識時務者為俊傑,這道理誰都懂。

只是眨眼工夫,廝殺中的人群已是黑跪了一地,齊聲應下。

紀鋆沉默著,突然發問:「你料定我會殺了梁思齊,才當著我的面給了解藥是不是?」

燕淮看著掌心裏的那枚小丸,驀地往地上一丟,一腳碾碎,而後走近紀鋆,輕描淡寫道:「不,我沒料到,我給的解藥本就是假的。」言罷,他沉聲吩咐下去,「擒了靖王世子!」

紀鋆束手被擒,卻當著眾人的面,長吁了一口氣。

他生怕燕淮將自己猜得的,而自己卻不曾看他。

因而燕淮說給梁思齊的解藥是假的,他突然之間便安心了。

路過燕淮側的時候,他停住了腳步,問道:「十一,你也想要那張椅子了吧?」在權力中心長大的他們,焉有不心的?

燕淮定定看著他,頷首道:「是,我很大權在握的覺。」

,不代表他就一定要坐上那張椅子。

紀鋆卻並沒有聽出他的話外音,只得了自己想聽的話,心滿意足地離去了。

片刻后,有人來報,靖王已領著人進了宮門。

燕淮面無表地沉道:「派人去指一指路。」

人到齊了,好戲也就開鑼了。

太子一行人到達時,白老爺子正跟一華服大妝的皇貴妃對峙著。

肅方帝賓天了,皇貴妃卻著了華裳,環佩叮噹,大妝加

白老爺子迷糊了,連外頭的人,都已被悄無聲息地除去,換了皇貴妃的人也毫不知。直至太子到達,聽見尖細的嗓音,他才驚覺,事不對勁!然而早在他踏這裏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再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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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驀地放姿,白胖圓臉上出一個慈和的笑來,道:「囡囡,不要這樣,有事咱們可以好好商量。」

皇貴妃在高座上摔下一隻瓷杯來,哐當碎了一地。

放聲大笑:「父親,您這會卻又想起本宮是你的兒了?」霍然拂袖起,站在臺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您這回,走錯了路了。」

白老爺子撲通跪倒,「娘娘,微臣知錯了。」

看著這樣的父親,皇貴妃卻愈發心如刀絞。為自己痛,也為他痛。

「母妃!」

皇貴妃聞聲,立即抬頭去,只見太子腳步匆匆地沖自己跑了過來。

厲聲斷喝:「站住!」

太子一怔,踟躕著站住了腳步,「母妃?」

汪仁跟燕淮亦漸次魚貫

不多時,靖王也到了,獨獨不見紀鋆。

白老爺子跪在那回頭一看,驀地心冷如灰,愈發求起皇貴妃來。

太子是認得自己的外祖父的,見狀略有些吃驚,猶豫著朝皇貴妃道:「母妃,這……」

皇貴妃聽他開口,突然淚如雨下,低聲喃喃:「傻孩子,你怎麼心這幅模樣……」慢慢下了臺磯,走至太子前,道:「你且記住,永生不可再重用白家人!永生不許!」

「母妃,可白家……」太子大驚失

然而話未說完,已被皇貴妃打斷。

說:「你記住了嗎?」

太子猶豫著。

皇貴妃拔高了音量:「記住了嗎?」

太子倉皇點頭,又見母親面上滿是淚痕,頓時悲從心來,紅了眼眶,「母妃您怎麼了?您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母妃只想著,該好好給你上一堂課了。」皇貴妃他的發頂,眼角閃著淚輕笑起來。

太子錯愕:「上課?」

皇貴妃頷首,看向汪仁跟燕淮,嘆了一聲,並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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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了一福,而後驀地鬆開了太子,一把沖邊上的白玉石柱撞去。

太子尖著撲過去,卻已來不及了。

皇貴妃倒在年的兒子懷裏,呢喃著:「母妃活著能教你的……總、總不及這堂課……你且記得,是白、白家人死了母妃……」

太子放聲大哭,悲愴無助。

他要當帝君了,卻偏是個心的,連區區一個白家都還要再三遲疑,怎能大事。

能護他一時,卻不能護一世。有母親在側,他便有羽翼可躲,終不能飛速長。

皇貴妃蒼白的面上綻開一個笑:「切記,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可盡信……」

太子連連點頭,淚水撲簌簌落在面上。

白老爺子依稀聽到了這些話,心如麻,膝行至外孫跟前,囁嚅著道:「殿下,娘娘太過悲傷,神志不清,您萬不可胡聽從啊。」

「白家人,永不得仕!」太子哭喊著,伏下去。

白老爺子渾一震,嘔出一口來。

汪仁跟燕淮對視了一眼,饒是他們,也沒料到皇貴妃會突然做出這般決絕的事來。

經此一事,太子今後,只怕會大變。

*****

這一天夜裏,太子失去了父親,也失去了母親。

黎明時分,惠和公主重新宮,著東宮外凝結的斑斑痕,力洗刷的宮人們,驀地淚如雨下。

太子枯坐在皇貴妃的首旁,一也不

紀桐櫻輕手輕腳地靠近,喚了他一聲。太子沒抬頭,啞著嗓子問:「皇姐,我會是個好皇帝嗎?」

「會,一定會!」紀桐櫻止不住眼淚。

太子手腳並用地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抹去眼角淚痕,「該小殮了。」

*****

國不可一日無君,尚不足十一歲的太子殿下很快就繼承了皇位,稱泰帝,改元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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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助,故由靖王爺攝政。

紀鋆困於天牢,得知消息,良久回不過神來。

他們煞費苦心阻了他,最後卻他爹攝政?

他想不明白。

汪仁一開始也想不明白。

擬定聖旨的那一日,汪仁便問過燕淮。燕淮卻答,紀鋆野心不死,唯需靖王制。他若想自己即位,就得先行弒父。他若真狠毒如斯,弒父奪位,那張椅子他也就坐不上了。

至於靖王攝政,豈不是白白送了天下給他?

自然不是的。

虎符原該一半留於帝王之手,一半予大帥。

但而今,虎符皆在燕淮手中。兵權在握,加之先前一役,靖王府元氣大傷,本無暇再戰。

紀鋆被撈出天牢的那一日,靖王親自前往,只同紀鋆說了一句話,「你老子我還沒死呢。」

紀鋆默然。

回過頭,靖王見了燕淮。

他坐在那,狐疑發問:「若你想要皇位,如今雖名不正言不順,卻是信手之事,為何不要?」

燕淮看他兩眼,道:「我媳婦不喜歡管後宮。」

「……」靖王微怔,而後嘟囔,「我還沒見過……」

燕淮皺眉:「不必見。」

靖王懶洋洋往後一靠,問:「你真的不認祖歸宗?」

「我爹,姓燕名景。」燕淮眉眼沉靜,語氣波瀾不驚,「我姓燕,名淮。縱我上流著你的,可我始終卻都是燕家人。」

數日前,國公府出了一場大禍。

國公燕霖那位由肅方帝指婚的夫人,因為口角之爭害死了婆母,后被燕霖揚鞭打,遍鱗傷之際用燭臺刺死了燕霖。

一夕之間,巨變陡生。

從此燕家絕嗣。

燕景既養育了他一場,那他就繼續當燕景的兒子,為他燒香祭拜,延續燕家脈。

也不枉他時,燕景拿他當做親子,悉心教養。養恩大於生恩,他不能忘恩負義。

靖王有些微失神,良久說不出話來。

臨近暮四合,燕淮回府,半道上遇見汪仁。

汪仁手裏捧著兩塊模樣稀奇古怪的石頭,抓著他問:「像不像猴子?」

「像狗……」燕淮仔細看過,肯定地道。

汪仁「呸」了聲,斜睨他一眼,突然問道:「一直忘了問,那天夜裏你拿給梁思齊的解藥真是假的?」

燕淮奪過一塊石頭,道:「仔細看看,倒也像您的。」

汪仁素來不是個好脾,聽到這樣的話哪裏還有不惱的道理,當即就冷笑起來,準備揀了兩句回損他,等到到家還得先跟宋氏告狀,再同阿蠻說道說道!然而話未出口,他忽然聽到燕淮長長吐了一口氣,低低道——

「解藥是真的。」

他的確,料定了紀鋆會手。

汪仁的火氣,一下子便莫名全都消了。

他輕咳兩聲,又將石頭搶了回來,道:「這麼看長得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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