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揚看了他一眼,默了下轉就走。
傅正南沉沉看他,他這子,跟他母親差不多,走就走,連個回頭都沒有。
他道:“你知道嗎?你這次讓我很失。我本來,打算公開你的份,讓你認祖歸宗了。”
這段時間,讓他認祖歸宗的念頭越來越強烈,連對商會會長的那個位置,都沒有那麽深的執念了。
這也許就是年紀大了,心沒有年輕時那麽的狠了。
每次看他一個人在外,就越加對他覺得歉疚。
可他到底是了他的底線
祁令揚的腳步頓了下,微側了下頭,但是並沒有完全的轉頭看過去。
他道:“這個項目,我完的很功,在我看來,並不覺得有讓你失的地方。”
他的不認錯,讓傅正南沉下去的怒火又被挑了起來。
祁令揚走後,傅正南鬱的臉並沒有緩和,他用力的著指骨,深沉而用力的呼吸了一次。
祁令揚四年前沒有被蘇家暗算到,四年後,還是逃不掉,像是中了什麽詛咒似的,為什麽都是跟那個人有關?
電腦的屏幕忽然亮了下,傅正康要求視頻通話。
傅正南皺了下眉,這麽多年,他跟他那個大哥並無往來,不過他還是點開了視頻。
傅正康戲謔的臉清楚的出現在屏幕上:“你好,正南,這麽多年沒見了,我還以為你不會點開跟我見麵。”
傅正南沉著臉:“什麽事值得你放棄過去恩怨,跟我來聊天?”
傅正康笑了下道:“來祝賀你的事業王國更加強大。我聽說了,你們已經跟丹麥建立了合作關係,相信不久以後,整個北歐都會跟傅氏建立起業務往來。”
說著,他停了下來,屏幕上倏地放大了他的臉,他瞧著傅正南的臉,眼睛裏帶著嘲諷。
“嗯?你怎麽是這個表?這不是值得慶賀的大事嗎?”
傅正南冷聲道:“這確實是值得慶祝的大事,不過好像跟你沒什麽關係。”
傅正康哈哈笑了起來,隨即神一正,冷笑著問:“傅正南,看起來你這兩個兒子都很優秀,決定選誰做你的繼承人了?要先一下嗎,我好有所準備?”
他的問話,並不是關心傅氏將來到誰的手上,而隻是在看一場戲。
屏幕倏地黑了下來,傅正康的臉也消失在了屏幕上。
傅正南把視頻切斷了,鬱的眼冷的掃了一眼電腦,鼻子間噴薄著怒氣。
傅正康當年敗北,現在隻能在加拿大看他的笑話。
但他不會讓他看到那一天的!
傅正南攥了拳頭,看了眼桌上擺著的手機,拿起來撥出了一個電話。
響了幾聲以後,手機被人接了起來。
俞蒼蒼愉悅的聲音傳過來:“老傅,令揚這次的表現沒有讓你失吧?”
傅正南沉聲道:“他確實表現的不錯,不過你是不是有什麽沒告訴我?”
俞蒼蒼聽著傅正南鬱的語氣,微微的怔了下,角微彎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蒼蒼,你知道我最不願意看到什麽。你跟我說,令揚接近那個人,隻是為了完他的計劃。”
俞蒼蒼默了下,再開口時,語氣中已經沒有了那份輕鬆。道:“老傅,一個人的心是很難管控的。”
“他有你的算計跟詭譎,但他同時也是俞可蘭的兒子。”
當年俞可蘭如果夠狠,如果出現在傅正南跟卓雅的婚禮上,並且那個時候說懷孕了,那還傅、卓兩家還能夠聯姻嗎?
顯然,還是心,即便到了那個時候,都沒有忍心毀了他的江山夢。
俞蒼蒼的語氣低沉,一提到俞可蘭,傅正南心裏的怒火沒有那麽強烈了。在他沉默的時候,俞蒼蒼再道:“我會試著再跟他談一談。”
“嗯。”
“那,你今晚還會過來嗎?”
傅正南沉默了下:“好”他頓了下,“再炒幾個菜,把那臭小子過來一起吃飯。”
這一場的大獲全勝,並沒有讓祁令揚獲得多大的榮耀,更沒有起先預算的,順利拿到那個繼承人之位。
這一切,皆因祁令揚得罪了傅正南,傅氏地位最高的那個人。
兩人盤坐在團上,涼亭的四麵都著和暖春風,一切都看起來春意盎然,又是平靜時的靜謐。
俞蒼蒼做起功夫茶來,如行雲流水一般,隨著一遍的潤洗,淡淡的茶香隨著茶水的白霧一起飄散開來。
拿了一小杯的茶,慢慢放在祁令揚的前麵,眼一抬說道:“到現在,是不是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祁令揚看了眼茶水,看向俞蒼蒼抿不語,隻是眉頭微皺了下。
俞蒼蒼垂眸,拿起自己的一杯茶喝了一口道:“你忍了這麽些年,也一直在幕後縱著一切。那時候,你是設棋盤的人,將全局都看得徹。”
“但當自己了這個局,你並沒有做到當初的那樣徹。是在其中變得不由己,還是你自己也沉迷了進去不願清醒的看?”
俞蒼蒼的眼睛清明,有著不符合年齡的斂。
有人說,不像是二十八歲的人,倒像是四十八歲的人那樣滄桑了。
除去年時的顛沛,還有,為了那個人,願意讓自己變那樣。
的聲音沉緩,繼續說下去道:“當初,你利用蘇湘分化了傅寒川父子的,而現在,傅寒川也在用這個方法對付你,我不相信你沒有覺到。”
祁令揚著小小的茶盞在指尖轉,平靜的眼一如平靜的這茶麵,水反在他的眼底,一點點的微閃爍著。
他抿了一口茶道:“傅寒川利用了蘇湘?那是他的妻子,生下他兒子的人,他可以做到?”
俞蒼蒼道:“為什麽不可以?他跟蘇湘離婚,就是放手一搏。在利益麵前,他清醒的及時,而且做得比你更加冷靜,更加的狠。”
頓了下:“而你,明明意識到了這一點,卻沉溺進去了。”
“設局的人,最怕自己最後也變了一顆棋子,你讓傅寒川掌握到了把柄。”
“本該這個項目結束之後,他公開你的份,讓你能夠正大明的進傅家,但在這個要關頭,你把他得罪了。”
俞蒼蒼的語氣裏有些埋怨的意思,因為祁令揚的這個失誤,把也牽連了進去。
“我之前一再的提醒你,可你還是沒有控製住你自己。”
“你以為你自己足夠小心謹慎就不會被人發現了嗎?”
“他是傅正南,這輩子,他經曆了多風雨,是我們都不能想象到的”
俞蒼蒼這次也難免嘮叨了起來,還是希祁令揚能回到原點來。
祁令揚的角微微的勾了起來,冷冷笑著,現在的局麵,已經完全清晰了。
難怪傅寒川在項目開始的時候,就沒打算跟他搶。
以他的渠道,他不可能不知道關於黛爾的消息,但他沒有讓蘇湘去幫他,原來,他是在等著這一天
他道:“那又如何,現在我們隻是站在了一個起點上,差不多的局麵。”
俞蒼蒼看了他一眼:“你是真的對蘇湘了?”
的眼眸微微一轉,說道:“我還真是好奇,那個人不過是個啞,怎麽讓你跟傅寒川都了分寸。”
不過把事重新來看,他們兄弟二人,這才是站在了真正公平的起點上。
都失去了傅正南的信任,也都上了同一個人。
是要有的人,還是無的江山,這才是真正的擺在了那二人麵前。
祁令揚抿著沒有回答,俞蒼蒼看了他一眼,心知自己說了那麽多,他未必聽進去幾分。
輕歎了口氣道:“你我並沒有什麽關係,不過老傅讓我們有機會站在一個陣營。作為一起的人,還是在最後說幾句。”
“雖然你是俞可蘭的兒子,他也因為你的母親對你有著歉疚,不過他畢竟是傅正南。在他的心裏,傅家是高於一切的。你母親當年被他拋棄,現在的‘封疆’也是一樣。一個不慎,你所有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
“你自己再最後想清楚吧”
俞蒼蒼說完最後的忠告後站起了:“哦對了,晚上他說一起吃飯。不過,如果你沒有改變你的想法,沒有跟他認錯的意思的話,還是不要去了,免得你們父子再起衝突。”
俞蒼蒼的影消失在小道的盡頭,祁令揚一個人繼續的坐在涼亭,看著薄紗在風中飄搖。
眼前驀然的浮現那一張溫婉的小臉,衝著他靜靜的笑著,水瀲灩的眼眸著一悠悠的沉靜。
不經意的一抬手,將桌上的茶杯打翻,水流一條線似的往地下流淌,也將寧靜打破。
祁令揚無奈的拿起一邊的布巾拭,手指忽的一頓,看著眼前翻到的茶杯。
他跟傅寒川繼續的這麽鬥下去,那蘇湘是不是會跟當年的母親一樣
他抬手,將那杯翻了的茶杯扶正了,眉心的蹙著,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往涼亭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傅寒川的辦公室,會議結束後,傅寒川便回到了自己的地盤,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繼續辦公。
全公司上下都在為這次取得的大項目而興,不過他這邊卻是安靜到沉悶,因為不敢。
書室的幾個人不時的往副總裁的辦公室看過去,打著眉司。
“公司得到了大訂單不是好事嗎?怎麽傅總反而拉長著臉?”
另一個道:“聽說傅總這次是跟祁總監競爭總裁之位。誰拿下了項目,誰就能坐穩那個位置。”
“可是也沒聽董事長說,祁總就任總裁的位置啊?”小嘉一頭霧水,如果真是傳言說的那樣,那幹嘛不在會議上一起宣布了。
喬深走過來敲了敲桌麵,警告的瞪了他們一眼:“你們這些聽風聽雨的,多做事八卦!傅總跟祁總的閑話,也是你們說的?”
話音剛落下,那些書們便乖溜溜的著脖子認真對著電腦做起事來,劈裏啪啦的鍵盤聲響起來。
喬深狐疑的看了們一眼,雖然他是傅總麵前的大紅人,但是平日裏也沒擺什麽架子,怎麽現在他一發話,這些人特別聽話的樣子,還好像很怕?
後嗒嗒的高跟鞋聲音一路的過去,喬深背後一冷,轉頭一看,就見卓雅夫人進了副總裁的辦公室。
喬深額頭一團黑線,難怪這幫人那麽安靜聽話呢。
辦公室,卓雅夫人終於出了一笑意,滿意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
在沙發上坐下來,看著傅寒川道:“我道你為什麽什麽都不做,就看著祁令揚把帝梵先生拿下了,原來你的用意是這個。”
卓雅夫人也是董事會的一員,在傅正南的書室當然也有自己的眼線。
有人告訴,祁令揚進了傅正南的辦公室,兩人並不愉快。
祁令揚拿下了大訂單,卻沒有坐上總裁的位置,還在傅正南的麵前失了寵,這讓快意不。
笑著道:“祁令揚一直利用那個啞來算計你,這次是不是他自己也失算了,反而被那個啞連累了?”
傅寒川抿著薄,手指微微的了下了起來。
卓雅夫人沉浸在喜悅中,並未察覺到傅寒川的異樣,事實上,自從祁令揚出現後,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
那個人的兒子,也不過如此!
勾著冷酷的笑意,對著傅寒川道:“兒子,你這次做的非常好。及時的甩開了那個人,還讓那個人做餌,讓祁令揚失寵。”
“這樣,他對你的威脅就沒有那麽大了。”
到現在都沒有公布總裁的位置誰來坐,就說明了傅正南不再那麽信任祁令揚了。
“讓那個人作餌”
刺耳的話鑽耳,反複的盤旋在腦中,傅寒的手指握得更了些,漆黑的眼眸沒有一的亮。
卓雅夫人因為高興,一直在自顧自的說著話,到反應過來傅寒川沒有對做任何的回應,眉心皺了下,看著兒子麵沉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