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舜華似笑非笑地問:“你舍得?”
“……那是孤的叔公啊。”
“爺真能狠下心來,該害怕的就是妾了。”石舜華走到他邊,“妾希爺是個頂天立地,殺伐果斷的男子,但也怕爺有一天變得冷心冷肺,連妾說廢就廢。”
“孤幹麽要廢你?”太子眼中閃過一古怪,警惕道:“你又想幹麽?”
石舜華見狀,笑了:“不幹什麽。隻是妾這人眼裏容不得沙子。萬一您以後寵的人太沒規矩,妾一不小心弄死——”
“別說得這麽腥。”太子打斷的話,“有你在,你覺得爺還能看上別人?”
“爺不嫌我醜?”石舜華驚訝道。
太子瞥一眼:“你倒是真醜啊。”說著,坐起來,看到碗裏是米湯,端起來喝一口,“咦,裏麵還放了什麽東西?喝下去覺很。”
“好喝嗎?”石舜華端起另外一碗,舀一勺,“阿箏的廚藝又長進了。”
太子又喝一口:“不錯。你的丫鬟做的?”
石舜華點了點頭,但沒有開口。碗裏的粥喝完,抬頭見太子碗裏也幹幹淨淨的,石舜華才說:“冰糖燕窩粥。”
“燕窩,燕窩粥?”
石舜華笑道:“就是您做討厭的燕子的口水。”
“不可能!孤以前用過,很腥。”
“那是膳房沒做好。不過,也有可能是膳房人把好的燕窩換次等燕窩。”石舜華想一下,接著說:“既然爺不討厭燕窩,明兒早上還做冰糖燕窩粥好不好?”
料太子不答反問,“你剛才是故意不回答孤的話,等孤喝完才說?”
石舜華楞了一下,隨即笑道:“看來以後不能再顧左右而言他。”
“那就是承認了。”太子盯著,“上午問你孫嬤嬤的事,你先說孫嬤嬤的罪名,然後又讓孤找張起麟,張起麟又重複一遍孫嬤嬤的罪狀,把孤的怒火徹底挑起來,才說孫嬤嬤在乾清宮。那時就算孤擔心孫嬤嬤,也覺得孫嬤嬤咎由自取。叔公那事你也是這麽做的。石舜華,你真讓孤意外啊。”
石舜華歎氣:“妾已經說過,妾是您的嫡福晉。為了能配得上爺,很是下一番苦工夫。”
“你口中的下苦工,就是為了搪塞孤?”太子嗤一聲,不信的說辭。
石舜華反問:“妾怎麽搪塞爺了?妾不過是先說孫嬤嬤的罪狀,然後說結果。還有這碗燕窩,妾是等爺喝完燕窩才回答爺,又沒騙爺說燕窩是條,最終都是據實稟告,這搪塞?頂多是妾說話講究技巧。”
太子抬手指著門外:“孤說不過你,出去。還有,孤明兒早上不想喝燕窩。”
“您不用燕窩,那妾也不好自個用。”石舜華道,“單單為大阿哥做一碗燕窩,妾的丫鬟會鬧意見的。”
“你的丫鬟鬧什麽意見?”太子很奇怪,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石舜華道:“一碗燕窩粥需三四個時辰。子時泡燕窩,卯時不到就得起來做。而做三碗燕窩也是用這麽長時間。
“妾打算給大阿哥喝上十天半個月。阿箏即便好脾氣,連著給大阿哥一人做半個月燕窩也會不耐煩。當然,伺候妾和爺是應該的,有意見也得憋著。換作大阿哥可就不一樣,他是爺的庶子,妾隻是他名義上的額娘。”
太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以後你想做什麽,盡管去做,不需要解釋這麽一堆,更不需要告訴孤。反正孤說不過你,孤知不知道都一樣。”
“今年選秀,如果汗阿瑪給你添人,妾可以拒絕嗎?”石舜華目灼灼地盯著他。
太子打心眼裏不想讓如意,又怕接下來說的,他更無力反駁:“你一個爺都吃不消,爺要那麽多人怎麽用?”
石舜華愣了愣,意識到他說什麽,頓時樂開花:“謝謝爺。爺這麽誠實,那就給大阿哥吃一個月的燕窩。”
“一盒燕窩夠吃一個月?”
“咱們三人用,二十來天吧。不過,爺放心,妾的妝奩裏有六盒燕窩,足夠吃上半年。對了,妾的妝奩還沒收拾好,妾忙去啦。”
翌日早上,太子的四個妾一見東次間的門打開,就去給石舜華請安。
石舜華見們這麽規矩,也沒為難四人。等們一走,就阿箏擺飯。
阿箏率先端來兩碗燕窩。
太子看向石舜華,很意外:“你昨兒說的都是真的?”
“一碗燕窩,我至於跟你開玩笑麽。”石舜華好笑,“大阿哥的燕窩送過去了?”
阿箏道:“昨兒新來的劉嬤嬤端走了。”
“鍋裏還有?”石舜華問。
阿箏道:“還有半碗。宮裏的碗比家裏的碗小一點,鍋灶和柴火也和家裏的不一樣,奴婢還沒掌握火候。”
“我又沒說你做多了。”石舜華失笑道,“一碗半碗的也沒多多,沒事的。阿笙,去問問大阿哥喜不喜歡冰糖燕窩粥。”
“問他幹麽?太子問。
石舜華:“大阿哥如果喜歡,剩下的就留給大阿哥吃,他如果跟爺一樣不喜歡燕子的口水,妾就多吃點。”
“你說話能不能別夾槍帶棒?”太子聽得有點不耐煩,“孤都說了,孤以前不知道燕窩還有不腥的。”
“行行行,我錯了。”石舜華一副哄小孩子的口氣,“爺,吃點菜。”
太子看了看,咬了咬牙,歎氣道:“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話很氣人?孤真想打你。”
“那爺回頭就這樣氣大哥。”石舜華道。
太子頓時不解:“怎麽又跟胤禔扯上關係?”
“妾奴才打孫嬤嬤的時候,孫嬤嬤得很大聲,估計後宮那些母妃都聽見了。趕明兒大哥來給惠母妃請安,惠母妃準講給大哥聽。大哥再嘲笑你,別跟他。”石舜華道:“你就說,您說得都對,您教訓的是,對對對,我一定聽大哥的。大哥準備一肚子話,到頭來一拳打在棉花上,以他直衝衝的子,妾保證他得噎得臉通紅。”
太子設想一下,笑瞇瞇的問:“你這麽多鬼主意,石家人知道嗎?”
“不知道。”石舜華道,“阿瑪和額娘疼我,大哥和二哥讓著我,庶弟和庶妹又都太小,我說一他們不敢說二。也就是嫁給爺,妾才有大展手的機會。”
“恭維孤。”太子說著,突然想到,“我昨兒聽到你的那個丫鬟收拾妝奩,還沒收拾好?”
“一百六十個箱子堆在一塊,好些箱子樣式還差不多,得一個箱子一個箱子翻開看看才知道裏麵都是些什麽。”石舜華道,“阿簫說妾夏天的裳、首飾堆在最裏麵。爺,跟您說一件事。”
“說。”太子仔細嚐了嚐燕窩,的確沒有腥味。石舜華不講,他真以為米粥裏麵放的是上好的。
石舜華道:“咱們昨兒經過奉先殿的時候,我看了一眼,東邊那幾間房屋好像是跟奉先殿分開的?”
太子:“是分開的,怎麽了?”
“把那幾間房子重新修整一下,在兩側建兩排廂房,等以後孩子多了,孩子們住那邊?”
“院裏住得下。”太子道,“大阿哥和二阿哥再大點,就他們去南三所。”
“南三所住的都是爺的弟弟。”石舜華往四周看一眼,見屋裏都是他們的心腹,才說:“汗阿瑪年富力強,爺可能還得有好多好多弟弟,南三所那片地方夠他們住的嗎?”
“噗!”太子慌忙捂住,扭頭狠狠瞪一眼。
石舜華連忙把手絹遞過去,弱弱地說:“妾以後不說實話了。”
太子的手一頓,奪走手絹,幹淨邊的米粒,張了張,半晌憋出一句:“別跟孤說,紫城的主子是汗阿瑪,你找他去。”
說曹,曹到。
梁九功帶著兩個小太監走進來。
石舜華起迎上去,招呼道:“梁公公吃了嗎?”
“還沒呢。”梁九功笑道:“二福晉,皇上奴才給您送幾件小玩意。”
阿笙走上前接過來。
石舜華笑道:“替我謝謝汗阿瑪。膳房做些螺螄包子,我吃著好,張起麟,去給梁公公拿幾個。”
“不用,不用。”梁九功忙說,“奴才還不。”
“那就等你的時候再吃。”石舜華話音一落,張起麟跑去膳房。
梁九功見狀,笑的眼睛變一條:“謝謝福晉。皇上還等奴才回話,奴才就先回去了。”
“慢走。”石舜華招了招手,阿笛送梁九功出去。
太子份尊貴,梁九功進來他便沒,一直坐在麵朝南的主位,看著梁九功走遠,就說:“一個奴才,跟他這麽客氣幹麽。”
“禮多人不怪啊。”石舜華道,“螺螄又不是什麽貴,咱們也吃不完,賞給梁九功幾個不過是順手的事。阿笙,掀開我看看是什麽。”
“一個鎮紙,一個懷表,一支玉筆和一塊硯臺。”阿笙看了看,“主子,皇上什麽意思?”
石舜華衝太子呶呶:“問問你這個主子。”
“一大早送來,又沒有手諭,梁九功還隻用幾個小玩意代替,說明汗阿瑪沒別的意思。”太子道:“你主子昨兒教訓四個奴才,今兒就有四樣東西,誇你主子呢。”
“是不是說明索大人也不敢找咱家麻煩?”阿笙忙問。
石舜華笑道:“把梁九功過來的事出去,索大人非但不敢,下次見著你主子我還得客客氣氣。還有啊,阿笙,咱家在這裏,石家是娘家。”
阿笙頓時放心了:“奴婢記下了。主子,奴婢把東西送你房裏?”
“送爺書房裏,我用不著。”石舜華說。
太子道:“懷表留下。”
“我有。”石舜華說:“我的嫁妝裏有四個懷表,四個自鳴鍾。爺待會兒看看喜歡哪一個,放惇本殿西暖閣裏。”
“你怎麽有那麽多洋人的東西?孤這裏都沒那麽多。”
石舜華:“福州洋人多,阿瑪任福州將軍時,百姓和當地商人都喜歡他。阿瑪幫我置辦嫁妝時,見那邊的商人從洋人手裏買的西洋鍾表較為便宜,就托當地商人幫他買一些。”
“據孤所知,自鳴鍾表並不便宜,即便福州那邊便宜,四個懷表也得很大一筆銀子。”
石舜華道:“二十斤普通的武夷山大紅袍換一個自鳴鍾。”
“多?!”太子驚呼出聲,意識到裏還有東西,連忙捂住。
石舜華倒杯水遞給他:“您這麽激幹嘛?福州市麵上賣的大紅袍又不是貢品。”
“不是!”太子擺手,就著水咽下,“孤不是怪福州商人拿大紅袍換西洋鍾表。”
“那是因為什麽?”石舜華想安安靜靜吃頓早飯,也就沒聽太子的心裏話。
太子道:“孤的書房裏有個一尺高的自鳴鍾,淩普送給孤的,五百兩白銀。二十斤普通的大紅袍值不值一百兩銀子?”
“不值。”石舜華老老實實地說,“西次間書房裏的自鳴鍾,妾昨兒也看見了,非常致,但並不是純金的,上麵也沒幾顆寶石,最多兩百兩。”
太子道:“確實是五百兩,淩普說那個什麽堂堂雜貨店幫洋人賣的,一文不。”
“哪家店?”阿笙驚訝道。
“你沒聽錯,堂堂雜貨店。孤剛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比你們還驚訝。據說堂堂雜貨店,是因為店裏什麽東西都有。一個雜貨店,口氣倒不小。”太子搖頭歎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公大臣的家奴開的。”
阿笙吞了口口水,下意識看向主子。
石舜華咬一口螺螄包子,咽下去才說:“據妾所知,堂堂雜貨店並不是因為店裏的東西齊全才這個名字。”
“因為什麽?”太子問。
“那家店的東家還有三家店。”石舜華道:“金銀樓是首飾店,玉茗軒是茶葉店,滿庭芳是胭脂水店,加上堂堂雜貨店,合稱金玉滿堂。其實本來堂貨店,可這個名字太難聽,幹脆堂堂雜貨店。”
“孤當時問淩普,淩普說東家很神,京城沒人知道。”太子好奇道:“你怎麽這麽清楚?”
她,以醫毒聞名的一代特工,一朝穿越成為不受寵的將軍府嫡女,繼姐繼母視她為眼中釘,父親以她為不恥時刻想要她命,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她勢必要站在頂峰,掃除一切障礙,保她所愛之人,護她想護之人。他,神秘莫測,嗜血無情,世人皆知他殺伐果斷,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卻唯獨寵她如命。一天某男媚眼如絲,「夫人,夜已深,相公已暖好床,就寢吧!」某女表情崩裂,邪惡一笑,「剛研製的糖豆,正好缺隻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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