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怡這輩子做的最惡毒的事,大概就是當初逢迎著傅蘭韻說過顧皇後的壞話,但是現在傅蘭韻都能上岸從良,想來皇後孃娘也不會想起對付這樣的小人。
李錦怡的丈夫梅堇,祖上也房曾封過亭侯,隻可惜後人無能漸漸冇落,到了梅堇這一代因其喜讀書,文采出眾,又善於經營因此一步步的爬了上來。
隻是到底是底蘊還是淺了些,再加上家中助力幾近於無,折騰幾年才攀上任黃沙典事的李沐,後來他又費儘心思拜師,進而娶了李錦怡。
梅堇瞧著妻子愁眉不展,雖然已經是儘力遮掩,但是他們做了夫妻,他又是個善於觀察的子,自然能發現端倪。
梅堇善於逢迎攀爬,對自己的妻子也格外的溫,被他輕聲細語的套問幾句,李錦怡冇憋住就給說了。
梅堇立刻就意識到機會來了,富貴險中求,這種好事怎麼能放過。
彆人怕河東裴氏,可他不怕,畢竟他也冇什麼好損失的,能自然能更進一步,便是不能,也不過是有些憾錯失機會而已。
李錦怡看著丈夫熠熠生輝的雙眼,一時有些害怕的抓著他的手,聲音都有些發抖了,“夫君,你莫要衝。”
梅堇雖然自認為是個小人,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但是唯獨他這個媳婦不怎麼聰明卻從冇瞧不起他,當初他費儘心思謀了這婚事,還歡歡喜喜嫁給他,從冇嫌棄他職低微。
瞧著妻子擔心驚懼生怕他出事的樣子,他笑的更開心了,把人往懷裡一帶,笑著說道:“你怕什麼,嶽父管著我敢做什麼?”
李錦怡一想也是,獄中阿父說了算,鬆口氣,輕聲說道:“我不知道怎麼辦,總覺得定北王妃冇安好心要拖我們下水,我心裡怕,我隻希咱們一家都好好的。”
李錦怡能不怕嗎?
想當初是嘲諷過皇後的人啊,恨不能皇後一輩子想不起這麼個人呢。
“我知道,你放心吧,便是不信我還能不信嶽父?”梅堇笑著調侃道。
李錦怡想起阿父做事謹慎的子,又覺得丈夫的話有道理,整個人都鬆緩幾分,“那你跟我父親好好商量,千萬不要衝,莫要中了彆人計。”
“我知道,你休息吧,我去見嶽父,聽嶽父的吩咐。”梅堇安妻子一番,這才整理衫起出了門。
他並冇有直接去見嶽父,而是去求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韓曙。
韓曙是誰呢?
他是趙王妃的親弟弟,想當初趙王棄了幷州逃回惠康,新樂王在的時候尚好,等到新君登基後,趙王一點也不敢惹是生非,在惠康呆的好像查無此人,窩囊這樣子也是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是趙王妃的弟弟韓曙卻是個有野心又有本事的人,坐在司隸校尉的職上安穩如山,便是陛下登基後也未曾遷怒將他撤職,但是想要更進一步也困難,有趙王這顆雷頂著,韓曙升的腳步十分艱難。
梅堇作為韓曙的直屬下,自從藉著嶽父謀了這職之後,便查清楚了這裡頭的乾係。
現在這樣的好事砸到自己跟前,以他現在的地位這口餡餅一個人絕對獨吞不了,隻能找個人帶著他。
嶽父當然不是不可以,但是萬一要是走錯一步,他雖然有些謀算,但是嶽父一家待他意深重,他不能拖他們下水。
思來想去,還是他的上司最合適。
就算是出點什麼差錯,有趙王在,韓曙便是被陛下訓斥,想來職命還是能保住的。
可要是事能,他的嶽父絕對能分一杯羹,雖然有危險,但是他會儘量做到最小……就算是自己被牽連,隻要他嶽父能安然無恙,他東山再起就非難事。
可以拚一把。
富貴險中求,不冒險哪能吃掉下來的餡餅呢。
梅堇這一路上腦子就冇停下過,等見了韓曙,臉上的輕鬆的神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韓曙是個材高大的漢子,子直爽中卻著明,瞧著自己看重的下屬這樣的神,就知道有事。
“雨亭你匆匆而來可是有事?”韓曙把人進書房說話。
梅堇臉上的神更糾結了,聞言更是重重一歎,“大人,下得了一個重要的訊息,思來想去還是想來跟大人回稟一聲,但是卻又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因此心中很是糾結。”
韓曙聽到梅堇這話立刻說道:“哦?能讓雨亭這樣為難,我倒是有些興趣了,你說來聽聽再說。”
梅堇認真組織語言,雖然來的路上已經認真的想過如何說出口,但是此時依舊有些張,掌心裡也微微冒出汗來。
韓曙看著梅堇這般模樣反倒是更認真了些,等他聽完梅堇的話,心中震撼半響不語。
梅堇也冇開口,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梅堇以為冇有希的時候,才聽著韓曙說道:“這訊息是真是假你能不能確定?”
梅堇苦笑一聲,“屬下無能,實在是不能定論,不過能從定北王妃口中聽到些風聲,想來這事兒多有些影子。”
梅堇不傻,冇直接把定北王妃拉下水,而是用了懷疑的語氣,他現在的職太低,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他輕易能得罪的,而且越是這樣似是而非的訊息,反而會更令人信服。
果然,韓曙的神凝重起來。
“你夫人跟定北王妃還有往來?”韓曙看著梅堇開口說道,雖是平淡的語氣但是卻有些質疑的口吻。
梅堇微微點頭,“屬下聽人說過,當初在閨中時常與定北王妃等人蔘宴相聚,倒是有幾麵之緣。”
韓曙輕輕一笑,“這倒是有些意思,雨亭,依你看這件事如何?”
梅堇做出思考的樣子,然後才認真說道:“大人,屬下雖職低微,但是也知道這段日子朝堂上因為裴家與科舉的事爭執的厲害,且裴家與顧皇後素有齟齬,陛下又寵顧皇後,隻怕這件事怕是真的。”
韓曙當然比梅堇知道的更多,顧皇後與裴韻菘之間的關係可不是不睦,簡直是勢不兩立。
從這一點來看的話,顧皇後肯定不會希裴家有翻的希,想要裴秀“病”死獄中並非不可能。
裴家已經死了一個裴濟,如果再死一個裴宿……
韓曙這一刻立刻肯定這件事隻怕不是虛言,梅堇的嶽父任黃沙典事,若是能從他下手,必然事倍功半。
韓曙在這個位置上呆的久了,一直不能挪,其實若是不能升的話,他還希在這個位置上繼續呆下去。
但是當今陛下可不是新樂王好糊弄,這一年多他做的是戰戰兢兢,因為姐夫的緣故,他生怕陛下想起當年他棄幷州而逃的事,所以做事也是不敢大出風頭……
可要是自己這次棄暗投明藉此事能在陛下麵前表忠心……
韓曙的心一下子火熱起來,但麵上卻依舊冷靜,看著梅堇說道:“此時事關重大,涉及典獄,雨亭啊,你可要想好了。”
梅堇心裡常鬆一口氣,韓曙這是上鉤了,願意冒一冒風險,他立刻說道:“屬下願意為大人分憂,隻是嶽父那邊我還得試一試口風,您知道我嶽父這人一向正直。不過此舉乃是為陛下分憂,裴家為禍一方,為人臣子自當為朝廷儘忠,想來嶽父應該會明白的。”
韓曙很是滿意,若是李沐答應做此事,自然是容易多了。至於裴家,他倒是真不怕。
梅堇從韓府出來,仰頭天長鬆口氣,然後坐上車又直接去了嶽父家。
梅堇正在四奔走,宮裡的顧清儀可不知道傅蘭韻會搞這麼一出神作,正在看將作監那邊穆埠送來的賬冊。
這一看之下很是驚訝,銷往胡人那邊的各種琉璃皿與瓷占了大頭,收益最好,這次穆埠給董大了一點風聲,說是有一批烈酒會釀造出來,董大那邊直接給陛下遞了摺子,讓將作監給他留一半!
胃口還不小,開口就一半。
不過穆埠真是賺了錢飄了,釀酒的事還冇功呢,這就先吹出去了。
其他的像是綢錦緞與各紙張的銷路要差一些,顧清儀認真做一下筆記,經濟戰爭也是戰爭的一種嘛。
到了後世,經濟戰爭甚至於比軍事戰爭更為頻繁與險,他們用酒與的瓷以及各種胡人喜的東西換取他們的牛羊馬匹以及各種皮,這也等於變相的挖空他們的戰鬥力。
高築牆,廣積糧這才令人害怕呢,一個國家與民族當有意識的積蓄力量時,那就是必有圖謀。
可是當這個民族與國家貪圖樂時,錢財都拿來揮霍了,軍事力量與儲備自然大為降低。
顧清儀看著酒這個字陷沉思,之前讓穆埠釀造的以麥酒為多,但是他們還能釀造高粱酒,除此之外醬香型白酒,濃香型白酒,清香型白酒,米香型白酒,芝麻香型白酒這麼多的種類都可以嘗試著試驗一下。
力求做到各種規格,各種種類齊全,一定滿足塞外民族的口味與喜好,將白酒事業做大做強,為大晉對外貿易經濟支柱。
顧清儀放空思緒,將自己想到的東西冇什麼條理的記錄下來,然後再慢慢的填充細節,雖然很多類型白酒的釀造配方不太清楚,但是可以先做個構架出來,讓釀酒的匠人去研發。
有了這次在朝堂上宋封禹與世家的手,可見軍事力量隻是其一,經濟力量也很重要啊。
雖然談錢很俗,但是冇錢就真的憋屈的。
顧清儀拿著筆在紙上慢慢的寫,想到什麼就寫什麼,最後的最後,發現自己竟然寫到了糧種。
是啊,要釀酒就得有好糧食,好的糧食才能釀造出好酒,要種出更好的糧食就得改善糧種……
顧清儀沉默了,怎麼覺得最後轉了一圈,好像把自己坑進去了啊。
宋封禹腳步有些輕快的回來,今日議事雖然阻撓依舊有,但是比起之前弱了些,這也是一個很好的信號。
雖然已經了冬,但是他一路急行回來,後背上竟也出了汗。
進了殿,溫暖的氣息撲麵而來,讓他更覺得有些熱,隨手將狐裘解下來扔到鏤空雕花的架上,繞過四扇山水小屏風進了殿,抬眼就看到殿中的火盆燒得正旺,顧清儀穿著夾衫坐在墊上正低頭寫著什麼。
他微微加重了腳步聲,就看到清清聽到聲音抬起頭來,轉瞬就出一個笑容,“回來了?”
宋封禹瞧著要起,就加快腳步過去,挨著坐下,“又在寫什麼?”
總寫寫畫畫,天馬行空的,有時候他拿起來都不知道寫的是什麼。寫個字都懶,缺胳膊的。
顧清儀就把穆埠說的事簡單說一下,最終的最終顧清儀道:“糧種的改善纔是最重要的,我在想著,今冬將鶻州收穫的糧食運到惠康來作為糧種,你看如何?”
鶻州的糧種已經改善過幾茬,至比現在惠康種的糧種要好得多,顧清儀自己一個人的力量還是太小了,隻靠著與小玉樹優化不了多,費事費力不說,還容易暴。
若是能將鶻州的糧食運來惠康作為糧種,那麼顧清儀能作的空間就比較大,不太會引人矚目與懷疑。
糧食產量是一個很客觀的現實,同樣是一畝小麥,鶻州的產量能到三四百斤,惠康這邊畝產二百餘斤已是高產。
在這個冇有化的時空,土地不能追,力不夠,糧食產量自然增不上去。
漚農家也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但是關鍵顧清儀不太會這個。
宋封禹聽到顧清儀這演講,想了想說道:“也不是不行,如果現在啟程的話,趕得上春種。”
顧清儀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糧食怎麼置換,你也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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