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聲嘶力竭的歌聲里，吉普車穿行在山林間，開得相當狂野。

“總算要回公司了……”龍悅紅著看不見盡頭的道路，難以遏制地慨了一句。

雖然灰土上有藍天、白云、太、樹木，有各種各樣的景和異常開闊的環境，但出門久了，他還是有點想念公司部穩定安靜的生活。

而對灰土上有見識的人來說，“盤古生”這個名稱并不陌生，但幾乎沒誰知道這家公司的總部究竟位于哪里，這就給“盤古生”抹上了一層神的彩——許多跡獵人只知道“舊調小組”當前所在的這片區域有好幾個厲害的強盜團盤踞，本不敢靠近。

坐在副駕位置的蔣白棉聽到了龍悅紅的慨，了耳蝸，微側腦袋笑道：

“我還以為你本就不想回公司了。祈鎮那些姑娘可真熱啊。”

聽到這句話，龍悅紅頓時臊得臉紅：

“沒有的事，組長你可別瞎說啊！”

祈鎮位于黑沼荒野的山林地帶，位置偏僻，難以尋找，“舊調小組”甚至沒辦法將吉普車開進去。

他們當時跟著山下的守衛，走了差不多一刻鐘的小路，眼前才豁然開朗，看見了一大片農田。

地理上的優勢讓祈鎮獲得了安全上的保障，但同時也帶來了水資源的不足。

這倒不是說山上沒有水，而是那些水看起來很臟，仿佛融了許多泥土進去，就算用來澆灌，也讓祈鎮的鎮民不太放心，害怕有污染，不干凈。

依附“盤古生”前，他們要麼搜集雨水，要麼繞到山的另外一邊背水挑水，非常艱苦。

遇到季節不好，山路難行，他們只能著頭皮喝沉淀的臟水，人均壽命遠不如水圍鎮。

所以，看到“舊調小組”送來新的凈水芯片，修好了簡陋的自來水廠，祈鎮的鎮民們都發自心的高興和激。

為此，他們拿出了珍藏的食款待貴客。

而當時，許多祈鎮都圍到了商見曜和龍悅紅邊，極為熱，就如同繞著蔣白棉、白晨轉圈的那些男子一樣。

蔣白棉聞言笑了笑道：

“嚯，我只是聽力不行，但不代表我眼睛不好啊。

“那幾天，你走到哪都有姑娘陪伴，我看你高興的嘛。”

“咳……”龍悅紅干咳了一聲，不知該怎麼回應。

當時他確實高興的，畢竟，從小到大，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異歡迎。

蔣白棉一點也沒“領悟”龍悅紅咳嗽的真實用意，促狹問道：

“怎麼？沒和誰發生一段超越友誼的關系？

“不該啊……”

放著音樂開著車的商見曜道：

“他被嚇壞了。”

龍悅紅本想反駁，可又悲哀地發現這是事實。

那些姑娘太過熱，反而嚇到了他，讓他什麼事都不敢做。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聽組長說了那些姑娘的真實目的：

嫁世外桃源般的“盤古生”。

如果不行，那也爭取能懷上，為小鎮增添優秀的后代。

另外，龍悅紅也得承認，他被嚇到的一小部分原因是那些姑娘看起來都臟兮兮的，畢竟在凈水芯片送來前，祈鎮很缺干凈水。

“嚇壞了還行。”蔣白棉“嘖”了一聲，轉而問起商見曜，“那你呢？為什麼那些姑娘后來都不纏著你了？你對們用了能力？”

商見曜的伴隨著音樂的節奏微微晃：

“沒有。

“我只是認真地和們討論了當前人類的境，討論了污染、疾病、荒、畸變和‘無心者’，討論了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肩負的命運。

“們很，很啟發，紛紛表示要回去好好想一想。

“嗯，這需要一定的時間消化，希們能盡快想明白。”

蔣白棉聽得抿住了，害怕自己笑出聲音。

“我還是小看你了。”最終“一臉嚴肅”地贊道。

白晨坐在后排，聽著他們三個閑聊，并沒有加，但表顯得很是和，聽得也很專注，偶爾也會出笑容。

吉普又開了幾分鐘，蔣白棉拍了拍扶手箱道：

“停，接下來換我開，要不然，到了門口，通過檢查時，還是得換。”

商見曜不舍地停好了車，坐到了副駕位置。

蔣白棉隨即關好音箱，笑了一聲：

“回家！”

然后，一踩油門，直奔“盤古生”地下大樓的口而去。

這個過程中，龍悅紅腦海不可遏制地閃過了之前經歷的一幕幕畫面：

大戰黑沼鐵蛇和軍用外骨骼裝置；水圍鎮孩子們的朗讀；鋼鐵廠廢墟遇上凈法；黑鼠鎮被屠殺一空；喬初的強力魅；“高等無心者”和畸變生；“燈”亮之后，像是正常人的“無心者”們；回于死寂城市中的凄婉歌聲；熱的祈鎮；荒野求生訓練……

短短的一個月時間，他有種又活了十幾年的覺。

很快，“舊調小組”四人看見了“盤古生”地下大樓的口。

這個時候，龍悅紅一顆心終于落回了原位，只覺無比的踏實，無比的安定。

這就像一片落葉終于飄到了樹。

“出去久了就想回來，回來待久了又想出去，人吶，真是矛盾的生。”蔣白棉邊開車，邊嘆了一句。

車輛繼續前行，靠近了大門。

…………

通過一系列檢查后，“舊調小組”四位員回到了647樓14號房間。

“把從外面帶回來的東西都給我。”蔣白棉環顧了一圈道，“這些都必須通過公司的審查，才能決定歸宿。”

笑了笑，補充了兩句：

“放心，最終要上給公司的，肯定都有貢獻點補，不會虧待了你們。

“而很多小東西嘛，公司多半看不上，會發還給你們的。

“哈哈，王北誠他們行大隊不知道回來沒有，我們可是有一裝甲車的東西在他們那里。”

聽到“王北誠”三個字，白晨若有所思地開口：

“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到那個城市廢墟各種異常的有用線索。 ”

蔣白棉“嗯”了一聲：

“回頭遇上，我會問一問，希保等級不是很高。

“哎，我覺得，他們找到線索的可能也不大，那間實驗室都被炸毀了，里面那個發出吼的生也許連殘骸都沒剩下……”

說話間，商見曜已是將隨攜帶的外出收獲一一拿出，放在了桌上。

它們有：

一副黑的墨鏡、一塊表盤呈黑的機械手表、水圍鎮換來的鑲嵌黃花瓣的明玻璃球、來自鋼鐵廠醫院廢墟的紙張、黑鼠鎮小孩的錄音筆、源于吳守石的烏北7手槍和十二枚幣、外骨骼裝甲強盜的獵人徽章……

——其他的收獲在吉普車上。

蔣白棉掃了一眼，指著那張紙道：

“這是什麼？”

“鋼鐵廠廢墟醫院門診撿來的紙。”商見曜回答道。

“之前怎麼沒說？”蔣白棉下意識問了一句。

商見曜理直氣壯：

“忘了。”

“……也是，當時遇到了凈法。”蔣白棉收回了目，“正好，給上面，讓他們研究一下存不存在有用的信息。”

弄好這件事，蔣白棉招呼大家坐下，微笑說道：

“我知道你們都很累了，但還是得對整個野外拉練再做一次復盤。”

說著，看了白晨一眼：

“你有什麼要說的？”

白晨想了想道：

“該說的，之前幾次復盤都說完了。”

“這次主要從整上來講。”蔣白棉提出了討論的方向。

白晨沉默了幾秒道：

“意外太多了。

“一次野外拉練和我前面三年遭遇的危險一樣多。”

話音剛落，商見曜一本正經地點頭道：

“主要是命不好……”

聽到這里，龍悅紅的表頓時垮了下來。

“別說了。”蔣白棉打斷了商見曜的“陳述”，笑著對龍悅紅道，“我才不信命啊運氣啊這些東西，一點都不科學！”

龍悅紅無聲吐了口氣，正要隨便說點什麼，卻看見組長笑瞇瞇向了自己：

“不過嘛，你的名字確實不太好，要不回去改一個？龍紅怎麼樣？你爸你媽肯定很滿意。”

“……”龍悅紅表呆滯地回應道，“組長，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在灰土上，有的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蔣白棉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哈哈，開玩笑的。嗯……我會在這次任務報告里給你標注合格，同時寫上不適應舊調小組的生活，建議做出更換。這樣一來，你就算調到別的崗位，也不會有污點存在。”

龍悅紅聽得一陣：

“謝謝，謝謝。”

蔣白棉微笑搖頭道：

“不用這麼早說謝謝，我只有建議權，最終能不能把你調走，得看上面的想法。

“除非我寫我和你水火不容，寫你完全不合格，思想有問題，那才能保證把你調走，但那樣一來，你的檔案就有污點了。”

“我明白，謝謝你，組長。”龍悅紅誠懇回應。

蔣白棉轉而笑道：

“其實吧，我還有點舍不得你。

“壞運氣有的時候并不是壞事，你想想，如果不是遭遇了這麼多意外，我們怎麼會進那個城市廢墟，發現舊世界的人類在做一些很危險的實驗？這可是很有價值的收獲！”

龍悅紅無力地辯解道：

“組長，我真的沒那麼倒霉……”

PS：謝飛灰黑度一同學打賞白銀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