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哥哥，你知不知道爹爹長什麼樣子嗎？」晨曦突然爬坐了起來，低頭的看著。

溫崇正離開時，才兩歲多。

但是他很聰明，記憶力超好。

所以，他還記得溫崇正長什麼樣子。

點了點頭，「記得。」

曦兒立刻拽著他，「哥哥你起來，起來跟我說好不好？」

坐了起來，撈起床前凳子上的服給曦兒披上。

「披上吧，小心著涼了。」

「哥哥，你快說嘛，快跟我說說，爹爹長什麼樣子？是不是跟哥哥長得很像？」

曦兒一臉天真的，搖晃著的手背。

歪著腦袋看著他。

曦兒的話了的心，他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他長得跟溫崇正長得一點都不像。

「曦兒，如果我不是你的親大哥，你會不會……」

「不會！你一定是我親大哥。」曦兒氣鼓鼓的道：「哥哥，你別聽大山的，他胡說。我們不信，晚上，他不是來給咱們道歉了嗎？」

心中暗嘆了一口氣。

曦兒還小，固執的認為。

但看得清楚，大人們提起這個話題，神就很不對勁。心想，十有八九了。

「哥哥，你還沒跟我說說爹爹的樣子呢？」

「哦，好！」回過神來，「哥哥跟你說。」

用曦兒聽得懂的話，細細的向形容溫崇正的模樣。

曦兒聽著聽著，兩眼冒紅心。

「哥哥，以前爹爹總喜歡抱著我嗎？」

「對！」

「哥哥，爹爹誇我是小棉襖嗎？」

「對！」

「哥哥，聽你說起來，爹爹真好啊。」

「對！」

「哥哥，我好想爹爹啊。」

曦兒低頭，小眼神很是幽怨。

「妹妹，睡覺了，待會娘親他們做完事，回來聽到我們還沒睡。娘親又會來陪我們，這樣，娘親會很累的。」

連忙扶著曦兒睡下，拉起被子替蓋好。

兩人被子不同。

曦兒的繡花的。

是水藍，染了白雲的。

「哥哥，我生氣，生娘親的氣。不該打我，不該兇我，不該不聽我的解釋，不該不接我們的道歉。」

曦兒躺在被窩裡，還不忘扳著手指頭數娘親的錯。

側躺著，手輕拍著。

「睡吧！曦兒是一個最願意原諒別人的孩子了。以前，爹爹說過，曦兒是爹娘的小棉襖。長大以後，一定是個最心的。」

曦兒雖小，但是很明。

一聽就知道是勸原諒娘親。

轉過，朝里睡。

不搭腔了。

「……」仍舊一下一下的拍著，無奈的搖搖頭。

曦兒有些犟，許多事，不願聽別人怎麼說，往往要一個人想清楚才行。

不過，的氣，來得快，也去得快。

不一會兒，耳邊傳來曦兒平穩的呼吸聲。

低嘆。

腦海里不由的浮現白天在書院發生的一切。曦兒那護著他的彪悍模樣，讓的心，瞬間暖烘烘的。

再想到家人對他的好。

他也就沒有雜念了。

是不是親生的，並不重要！

他這輩子都會是爹娘的兒子。

……

宋暖他們從後院工坊出來時，已經過了子夜，屋裡的燈已經吹了。

站在房門口，輕推開門。

找到打火石，點了油燈，檢查兩個孩子有沒有蓋好被子。

很醒睡，稍有靜，他就醒了。

「娘。」

「，娘吵醒你了？」

「不是的，我向來醒睡。娘，你是不是要抱曦兒回房？」坐了起來，睡眼惺松。

宋暖按住他，「你別起來，娘來看看你們蓋好被子沒有？我不抱回屋，就讓在你這吧。這丫頭還在生我的氣呢。」

一聽，急了。

「娘，曦兒還小，向來生氣快，也去得快。睡一覺醒來，明天就沒事了。娘，這麼晚了，你先回屋休息吧。我會照顧好曦兒的。」

總有不符合他年紀的懂事。

不知為何，這讓宋暖心裡有些不好。

時常在想，這會不會是當娘的，沒有做到位？

這些年，所有的力都放在事業上，真的沒多時間陪兩個孩子。在家忙，還常常要去四巡視，查鋪子，談合作。

對外，已經佔了的全部力。

對家裡，失職許多。

大多事都由溫老太和白氏幫主理。

「，對不起！這些年，娘親忙著，倒是忽略你們了。很陪著你們，讓你缺失了不母。」

連忙拉著宋暖的手，用力的搖頭。

「不！娘，你很辛苦，我們得到很多，並沒有缺母。娘陪我不，也教我們不。白天是我和曦兒錯了，我們不該在屋裡玩，不該打破了娘親的東西。」

「……」

宋暖被孩子的懂事，弄得眼淚掉了下來。

抱了，不讓他看見自己的眼淚。

小小的手，回抱著。

「娘，我會看好妹妹，我會勸妹妹的。」

「嗯。乖！」

「夫人。」紫葉進來，見母子二人抱在一起，不，「夫人，時候不早了，你洗梳休息吧。」

「對對對！娘，先梳洗休息。」

連忙推開宋暖。

宋暖點頭，幫他掖好被子，彎腰在他和曦兒的額頭上，各落下一吻。

「娘親。」喚了一聲，宋暖會意，將臉送到他邊，往臉上啵了一下，咧笑了。

「睡吧。」宋暖他的腦袋。

「嗯。」

從屋裡出來，紫葉一直跟著宋暖回了屋。

「夫人，中叔來信。邊城的戰事，怕是一時半會停不下來，讓我們多備些糧食和草藥。」

「嗯，我知道了。」

宋暖接過信，看了一眼。

放在桌上。

「運往臨海城的貨，明日一早由陸生帶隊押送過去。我待會就寫信一封，暫時不接對外的訂單，咱們全力支援邊城那邊的軍需。」

「是，夫人。」

「紫葉，這些天，你也沒輕鬆過。你也回屋休息吧。」

「夫人，你也一樣。」

「嗯，我知道。」

嘎吱……

宋暖送紫葉出去后，關上房門，拉開櫃門，蹲下子，手著那個冰涼的瓷罐。

「阿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

「我可以的，對不對？」

「……」

宋暖一個人自言自語，子一歪，坐在地上，將瓷罐抱在懷裡。依稀聽到了溫崇正的聲音，他淺笑的道：「我家暖暖，最棒了！一定可以的。」

宋暖緩緩咧笑了。

同時，眼淚落下來。

「阿正，我都出現幻覺了，我總覺自己能聽到你的聲音。阿正，你知不知道。從臨海城回來后，爹也留信出遊了，一直沒有回來過。你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你們都不在我邊呢？」

溫崇正和慕容靳二人，在宋暖的生活中已經消失了五年。

宋暖有的時候，甚至在想，會不會是他爹聽到了什麼消息？悄悄趕去救阿正了？

會不會是他們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所以，到現在兩個人都沒有出現？

會不會那時候他們就認錯了人，那面目已經認不清的，不是溫崇正的？

這一切，只是他們用來以假真的，掩人耳目的。

可是，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年。

他們音信全無。

宋暖就算起先有那種僥倖心理，現在也已經不敢再抱那份僥倖了。

如果他們在的話，不會五年都不出現。

第二天。

剛吃過早飯，舒同峰就匆匆趕來了。

他基本上兩天來一趟，有時候，縣裡沒什麼事，他直接就在這裡住下。

一來就住幾天，跟著大夥忙前忙后。

邊城那邊起了戰，這裡是邊城最堅強的後盾。

不管是糧食，還是草藥，都由這邊供過去。

所以舒同峰，恨不得直接在這裡紮營下來。

他一個文，不能去邊城上戰場殺敵，但是他可以在這裡，備藥草，備糧草。

讓那邊打仗的人，沒有後顧之憂。

「今天你遲到了，阿峰。」

宋暖笑著打趣。

舒同峰看著那烏青的眼眶，眉宇間濃濃的疲憊，早已經蓋不住了。

他不皺了皺眉頭。

「你們這也才剛放下碗筷，我沒遲早啊。小宋，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勞了？你要注意勞逸結合，不能把子累垮了。」

「這個家裡裡外外都得由你把持著，你要倒下了，他們該怎麼辦？還有邊城，臨海城，哪裡都缺不了你？」

宋暖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怎麼剛見面就啰啰嗦嗦的，還真該你舒大娘了，是吧？」

「嘿！你這人怎麼這麼沒良心，人家關心你。」

「得了，我沒事！我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嗎？走吧，我這邊吃過早飯了，咱們一起去地里，一邊走一邊聊。」

舒同峰點了點頭。

這時，牽著曦兒，背著書包從屋裡出來。

舒同峰連忙停了下來，蹲下子，朝他們招手，「，曦兒，過來！讓阿峰叔抱抱你們。」

兩人走了過去，卻是一起搖頭。

「阿峰叔，不用了，我們趕著去書院。」

說著，他們兩個從舒同峰旁越了過去。

舒同峰一臉失落，「你們兩個怎麼不讓阿峰說抱一下呢？真是小沒良心的。」

兩人走到宋暖面前時，停了下來。

「娘親，我們上學去了。」

宋暖點點頭，「上課好好聽。」

「知道了，娘親。」

曦兒已經獨自一人往前走了。

一臉尷尬和著急，「娘親，曦兒……」

宋暖搖搖頭，「沒事，你們趕去上學吧。」

點頭。急急的追上曦兒。

宋暖看著曦兒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也沒有想到曦兒的氣這麼大，這個時候，還沒有消氣。

舒同峰起，站在宋暖旁。

「小宋，這兩個孩子是怎麼了？尤其是曦兒，我看著不太對勁啊，今天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了。」

宋暖輕嘆了一口氣，指了指前面，「走吧，邊走邊聊。」

聽完宋暖簡單的說了昨天的事。

舒同峰這才知道，母倆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小宋，曦兒雖小，但是人很聰明。有些事，或許你跟說，能明白。這麼多年了，我們是不是應該跟家裡人坦白了？」

「不行！」

宋暖立刻否決，一臉嚴肅的看著舒同峰，「阿峰，這事你必須聽我的，不能說。按照早前的約定，就是不能說明白嗎？」

舒同峰輕嘆了一口氣。

「好的！」

他知道，宋暖不說這事，一是，怕家裡人不了，二是怕影響了家裡的事業，三是自己心裡始終沒有放下希，心中還存有一份僥倖。

許多時候，舒同峰很是心疼宋暖。

心疼一個人攬下了一切，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一個人獨吞。

他們這些人，雖然會難過，但是時間久了，也不會像宋暖這樣有切之痛。

宋暖心裡的痛，這是旁人沒有辦法同的。

這世上就沒有同。

這一天，舒同峰在中午和傍晚都找了機會，尋著理由，逗曦兒說話。

曦兒與他倒是沒有什麼異樣，玩著玩著，就像以前一樣。

可是，只要他一提到宋暖，那小傢伙的臉蛋就垮了下來。

那生氣的樣子，還真的跟娘親一個樣。

一樣的倔強。

衙門那邊沒什麼事，宋暖這裡又人手嚴重不夠，舒同峰便留了下來。

第二天，楊老爺子也過來了。

老爺子和老管家，跟著大夥一起下田地幹活。

宋暖怎麼勸都勸不住他，便也由著他了。

晚上，他還跟著大夥一起烤制東西，打包裝，反正能打打下手，他都不會一個人先回去休息。

紫葉找了老爺子，瞞著宋暖，說了宋暖母二人發生的事。

老爺子聽了之後，晚上便提前讓老管家帶著和曦兒去他那屋裡。

當年，曦兒百日酒的時候，他起了念頭，要在正居旁邊建四合院。

當年也就建了，但是，老爺子卻一直沒住過，來了高山村就住在正居。

老管家提了一個食盒出來。

曦兒看見時，眼睛都亮了。

「外曾祖父，你又給我們帶了什麼吃的？」

「縣城最有名的點心，咱們曦兒和最吃的芙蓉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