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楚家長沒考上朝凰書院，尋死覓活。

楚老太太讓楚曦玉把名額讓出去，「救」長姐一命。

那時不過九歲，又覺得二叔一家待自己好，不能為了一個名額，就坐看長姐去死。

便同意了。

那時兄長還在書院，他得知此事時，楚家長已經學了……

他氣的不輕，又無可奈何，從此看清了楚家的真麵目。

倒是楚曦玉自己，隻覺得姐妹深，讓一個名額，並不要。

什麼東西，能比得上一條人命重要？

楚家長，若不是進了朝凰書院，從民籍變秀籍。

本不可能嫁給郡王。

宗親不與民通婚。做側室都不夠格。

但儘管如此，二叔一家也不曾有半點激之意，估計還背後笑話蠢吧。

「唉，可惜啊……」陸希之嘆了口氣，言又止。

提起苑試，他不自覺也想起了，當年楚衍曾經和他提過的，那個名額。

眼前這位天之驕，本不必考試，就能進去讀書。

這是父親，用命，給子留下的庇佑和福澤。

但卻……

「我參加正選。」楚曦玉堅定說道。

沒了免考名額，就憑自己的本事，考進去。

總有一天，這些原本屬於的東西，都會拿回來。

「啊？為什麼不去衛武苑？」陸希之驚訝。

臨時抱佛腳，也就衛武苑的可能，要大一些。

「衛武苑，沒資格考明凰學宮。」

陸希之震驚。

朝凰書院最深，有一宮苑，名為「明凰學宮」。

閨秀，在朝凰書院修習滿一年，便可報名，參加學宮考試。這個考試比朝凰書院正選，更難。

作為特招的雙苑，沒資格考。

一旦考學宮，就能改秀籍，為凰籍。

這凰籍，最大的作用，就是做。

大盛一朝，是朝廷、凰廷並行的雙廷製度。

前朝男子為，皇帝垂拱。凰廷則皆子為，尊太後／皇後為主。

凰廷講究熬資歷，就算是功績卓絕，陞也很慢。

唯獨，凰籍例外。

隻要有空缺，優先提拔凰籍。

而且，凰廷最高的六宮掌令（相當於六部尚書），非凰籍不可。

楚曦玉心底很清楚，考學隻是第一步。

若被人打，猴年馬月才能陞？

唯獨，凰籍，能讓穎而出。

陸希之沒想到如此誌向高遠，真正的目標，竟然是凰籍。

不是來朝凰書院鍍一層金，回家就風風嫁人。

誌在凰廷。

「五姑娘有如此誌氣，希之佩服不已。」陸希之便也不再多問，拱拱手道：

「祝五姑娘金榜題名，心想事。」

……

江南居，葛氏居。

葛氏聽聞賭約，擔心道，「你們怎麼和楚曦玉打了這種賭。雖說正選肯定考不上，但是忠勇候嫡，符合衛武苑的考試要求，這萬一……」

「娘親儘管放心吧，我早就打聽清楚了楚家的況。那楚曦玉，報名的就是正選。」葛宛芝淡淡一笑，竹在。

葛氏驚異，「這是為何？」

「楚家的閨學，本沒有請過騎師傅。楚曦玉連馬都沒有騎過，如何能考衛武苑。」葛宛芝嗤了一聲。

楚家符合衛武苑報考資格的，僅有楚曦玉一人。

其他人學了也沒用。

楚老太太明著呢。

「再者，我聽說，楚曦玉連字都沒認全，娘親就放心吧，楚曦玉輸定了。」

葛氏這才放下心，「芝兒你一向聰慧，那楚曦玉牙尖利，在莫從麵前弄得我們沒臉，就該好好教訓一下，出這口惡氣。」

葛宛芝麵沉如水。

敢挑撥和表哥的關係，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當眾跳河，丟盡麵，就不信還有哪家貴公子會娶。

……

次日清早，天尚未亮，已經有不人起來洗漱，奔赴考場。

這是大考第一日。

上午考德禮，下午考文算。因為都是卷麵答題，每場一個時辰，一天考完四場。

六藝則每科考一天。

楚家備了三輛馬車，每車裡坐四人，兩輛開往正選考場，一輛開往苑試考場。

一南一北，兩個方向。

「楚姑娘，今日您就要去參加朝凰大選了。我們王爺吩咐，送您一份廣寒糕，祝您蟾宮折桂，廣寒高中。」掌櫃的提著一籃食盒，笑瞇瞇拱手。

楚曦玉微怔，「這……」

楚若蘭等人嫉妒的眼中都要冒綠了。

掌櫃的笑道，「楚姑娘儘管安心收著吧，每個忠烈之後都有一份。」

廣寒糕，其實就是桂花糕。每當恰遇大考，親友都會相互贈送此糕，圖個吉利。

楚家自然早早都為幾位小姐，準備了廣寒糕。

但楚曦玉這一份，那可是攝政王送的……

那能一樣嗎？

「承蒙照顧，謝謝王爺，謝謝掌櫃的。」楚曦玉接過食盒，道謝。

「當不得，當不得，都是王爺吩咐，小人隻是奉命行事。」掌櫃連連擺手。

楚曦玉薄微抿。奇珍異寶，見過不，但隻覺得，這一結一糕，如此珍貴。

「有個爹了不起啊，不就是一盤桂花糕嗎，誰沒有啊。」楚若小聲嘀咕，羨慕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楚曦玉也不理會，抱著食盒走上馬車。

臨走之際，看了一眼楚若纖，眼中滿是鼓勵之。

聽聞，楚若纖報考的是苑試，是要拿真本事，拚命了。

楚若纖回給一個淺淺的微笑，堅定點頭。

鯉魚躍龍門，生或者死，在此一搏。

……

卯時剛至，鐘聲響起。

匯聚在朝凰書院大門口的閨秀們，魚貫而。

一支支巡邏的士兵，嚴防死守。另有無數被調配而來的使嬤嬤，練地搜查著每個待考閨秀。

作為主考的攝政王沒有麵。

隻有一些屬有條不紊地維持著秩序。筆墨紙硯和糕點，檢查無誤，才被允許帶。

考試之時不準吃東西。

但一旦進去，在四科考完之前都不能離開書院，中場休息時間，就靠自帶乾糧果腹。

楚曦玉十分順利地來到考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號。

大家每人一個座位，前後左右都十分遙遠，長脖子也看不了，還有嚴的監考巡視。

楚曦玉考的十分順利。德禮都是古籍之上的條條框框，本不需要你擅自發揮，最重要的是能背得下來，一字都不能錯。

下午的文算，難一些。文試包羅萬象，出題範圍廣，詩詞歌賦律令天文地理，都可能上，考的是博聞強記。

那老夫子倒是押對了一題。真的考了均田令。

算試對於尚未打理過生意的閨秀們，有一些複雜。但對楚曦玉來說，過去的十年，其實就是在做一件事，賺錢。

午膳吃的是攝政王送的廣寒糕。

不知是不是人逢喜事神爽，就連這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糕點，也覺得比那鼎鼎有名的老李家還要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