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真正的明月,而是這一刀的映,無數強大而瘋狂的刀氣湧向顧泯,那是江作為第三境第一人的底蘊所在,可以說,若是顧泯弱一些,是在這一刀之下,他便會被斬殺,除此之外,不會有別的可能。
只是他現在的對手是顧泯,是那個真正的庚辛劍主,南陵劍道天賦第一人,所以他江想要贏,沒有那麼容易。
那明月生出,無數刀氣湧出,都不是什麼致命的殺招,最為致命的,還是江遞出來的那一刀。
那一刀若是讓他落到了膛上,不死也是重傷。
不管哪種結果,顧泯都不願意接。
所以眼看著那柄刀到了前,顧泯雙腳在地面上狠狠一踩,在廣場上踩出一雙腳印的同時,整個人也向後掠去。
氣機一泄,卻如洪水泄堤!
他前是無數狂暴的刀氣,後是那明月,怎麼看都是一個艱難的局面,顧泯沒有猶豫,直接就用後背朝著那明月撞去!
明月並不是真的明月,是某種氣機凝結而的事,它也不在天邊,就在後,所以當顧泯撞過去的時候,那些氣機到撞擊,便在顧泯上盡數炸開,這威力不比江的一刀差。
被那明月炸出的氣浪擊退數丈,一直到廣場邊緣才堪堪停下,顧泯吐出一口鮮,五臟有些損傷。
直起,手了一把角,顧泯咧笑道:「明月樓江,果真第三境第一?」
咧之時,齒之,鮮淋漓。
江了口氣,雙刀在手,也是沉一笑,「這種事,下去問閻王好了。」
顧泯握燭游,一道白劍氣生於劍,緩緩而長,片刻之後,便有數丈長,劍氣外溢,顧泯一頭黑髮隨風而,看著頗為駭人。
江冷哼一聲,不曾多說,整個人便朝著前面再度掠出,兩柄短刀在半空中劃過,竟然是發出了嗤嗤的響聲,更為奇妙的事則是隨著響聲生出的,還有兩道黑的刀氣,在半空凝而不散。
隨著他的形前掠,那道黑刀氣也隨著扯,就像是兩條黑帶,看著古怪,也不知道有什麼用。
等到他來到顧泯前的時候,已經直起子的顧泯前有一條青龍生出,那條長約數丈的青龍鱗片上散發著青,龍鬚飄,看著栩栩如生。
這是柢山的青龍劍訣。
顧泯站在青龍之後,看著那條青龍呼嘯而去,同時屏氣凝神,對著江一劍斬下。
砰!
雙刀和長劍再度相撞,劍氣和刀氣相,在極小的空間里不斷撕扯,以兩人為圓心,方圓數丈的地面盡數是寸寸碎裂,那條青龍不停的在和那兩條黑帶纏鬥,時不時還有龍聲傳出。
江臉凝重,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那就是眼前這個年,同為第三境,竟然不管是的氣機數量,還是別的什麼,都一點不弱於自己。
原來他勝過梁照這個庚辛劍主,竟然不是巧合。
在江看來,顧泯似乎更像是庚辛劍主。
但正是如此,更讓江堅定了要殺顧泯的心,不殺了他,這往後等對方長起來,會是他的大敵。
江的志向遠比普通人更遠,他眼裡從未有這些年輕一代的敵手,即便是比他年長的那些修行者,他也堅信自己有一天便會將其超越,他看著的是那站在最高的幾個人,是四海之主,是大祁皇帝……
通往強者的道路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所以江從不認為自己遇到的磨難是不應該的,即便此刻苦戰顧泯,他也覺得,這只是考驗。
只要自己踏著顧泯的走過去,自己定然會更加強大。
基於這個想法,他在之後的數個呼吸之間,的氣機瘋狂暴漲,如同水一般涌了出來,從某個方面來說,江就是真正的瘋子。
明月樓的那些修行者,全部都是瘋子。
顧泯著那如同水一般從江上湧出的氣機,雙手已經覺重逾千斤,如果這個時候他沒了任何後手,等著他的,只能是死亡。
顧泯是十分聰明的一個人,修行之前,他在那座郢都城裡待了好些年,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如果不夠聰明,那麼也活不到之後離開郢都。
在為修行者之後,他也秉承著要低調的行事準則,但後來他戰梁照,無意間便已經將他的名字讓整個南陵知曉了。
這雖然有違背他的初衷,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一方面之前出手是為了給師姐出氣,另一方面,他也是年,而且在過去的很多年裡抑了很久,所以他也需要釋放。
當初戰梁照,此刻找江,既然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局面,只能傾力一戰。
不過比起來當初那一戰,此刻他的局面,就要艱難得多。
……
……
顧泯很在不必要的時候想些不必要的事,所以在這個局面下,他只想了一件事。
白寅訣。
以及晚雲真人的那本劍經心法。
白寅訣或許不是柢山最強大的劍訣,但一定會是柢山殺氣最濃的劍訣,而晚雲真人的劍經,或許會是這數百年裡,所有劍修都嚮往的至高劍經。
就連那位子劍仙,似乎都不是當年晚雲真人的敵手。
當這兩者結合,又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面?
沒有人試過,因為沒有人同時修過這兩種法門。
顧泯是唯一一個。
於是……
一道森然的劍氣就此生出,顧泯的那棵劍樹,此刻已經變得紅,那些從樹枝上生出的氣機,也變得紅如鮮。
殺機生出,手中那柄燭游劍由雪白變紅。
濃郁的腥氣蔓延而出,顧泯後甚至於生出了一頭如同小山一般的白虎,那頭白虎雙眼紅,作仰天長嘯狀!
振聾發聵!
上古神話中的四神,西方白虎主殺伐,傳言於劍修一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庚辛一詞便是白虎別名,後來劍修之中,天賦最為出彩的劍修被冠於庚辛劍主的稱號,便足以說明兩者之間,關係匪淺。
只是上古距今已遠,很多真相早已經不可考,很多人想要追本溯源,也沒有辦法。
這一劍斬出,如同鮮一般的劍氣化一條蒼龍,直直撲向江,江大驚失,再也不像是之前那樣面無表。
他慌忙朝著後面退去,可是那條蒼龍朝著他撲去,不半點影響,倉促之間,江雙刀劈砍在龍之上,卻沒有造對方半點損害,蒼龍一爪打在江膛,後者大口吐,倒飛出去,但這還不算結束,蒼龍龍尾一掃,再度打中後者,讓後者倒退出去數十丈。
廣場被餘威波及,壑縱橫,變得破碎不堪。
江在遠站起之後,沒有半點猶豫,瞬間便朝著遠掠去,他已經重傷,留下來大概率會被斬殺。
這一戰,他敗了,而且敗得極為凄慘,甚至到了退走之時,他都想不出來,自己能在什麼地方找到戰勝顧泯的地方。
所以這一戰他敗得極為凄慘,甚至有可能就此道心損,在修行上留下患,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再停留片刻,因為比起來道心損,他更怕的是此刻便死在這裡。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活著才有無限可能。
廣場后,那座大殿在不斷的消散,廣場上,破敗不堪,顧泯站在廣場上,看著江退走,他沒有去追,是因為他此刻氣府里的氣機也沒了,也因為他知道,自己即便追上他,想要殺了對方,也要付出一些代價。
那些代價,在此來說,便可能是導致他死在這裡的患,所以他沒有追,甚至都沒有多看江兩眼,便收了燭游,斂了劍氣。
看著這破敗的大殿,顧泯心有,原來大廈真要傾倒的時候,一人之力,真的沒有辦法。
如果一人之力沒有辦法,那麼自己要做的事,又怎麼能做到?
不知不覺間,顧泯開始懷疑起自己,這種念頭一旦生出,便很難熄滅,那會影響很多事,所以說這絕不是一件好事。
他搖了搖頭,暫時下這個念頭,就要趕離開這裡。
可就在這個時候,廣場前的宮道里,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腰間懸著劍,正是除去顧泯,誰都覺得他就是庚辛劍主的梁照。
他看向那消散的大殿,看向那破碎的廣場,看向那個立於廢墟中的年。
梁照的眼裡忽然便生出了芒,那是高興的意味,他說道:「你拿到了玉符,那麼我們之間有一戰,不可避免。」
和顧泯打了幾次道,梁照可以說已經有些了解顧泯了,知道他不是必須要打,肯定是要推的,只有現在,對方拿到了玉符,他才能和完全有理由,和對方一戰。
至於為何知道顧泯拿到了玉符,這種事,對於他來說,自然不難推斷。
接著,梁照到了這裡還未消散的劍意,到了那些破碎的刀氣,他皺眉道:「你和江打了一架,他輸了?」
顧泯說道:「我傷了。」
他沒有說別的,就這四個字,足以讓梁照猶豫,對方一直都想再和他生死一戰,堂堂正正的勝過顧泯一次。
這個心愿重點是勝過顧泯,但前提是堂堂正正。
顧泯傷了,那怎麼辦?
梁照難不要藉此和顧泯一戰,即便勝過了他,在自己的劍心上,他也有抹不去的影。
「我等你,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梁照仔細看過顧泯之後,判斷對方傷勢不重,於是說了這麼一句話。
顧泯臉上沒什麼表,但心裡在罵娘,他當然沒傷,恢復氣府里的氣機,大概一炷香也夠了,但他是真不想和梁照打一架,別說有沒有把握,是自己能在梁照上留下一道影,便是極好的。
要是別人,能夠知恥而後勇,顧泯不說欽佩,也不會如此對他,可眼前這傢伙是冒充他份的梁照,即便這樣能替他抹去很多麻煩,但他依然不喜梁照。
自己的東西,被旁人拿著,並且厚無恥的描述那是他花多多力,歷經什麼磨難才取回來的,誰能滿意?
誰能高興?
顧泯苦笑道:「我覺得沒必要打,玉符這種東西,我找到了,說明這就是我的緣份,你非要爭搶,這沒什麼道理,不符合你名門正派弟子的份。」
講道理這種事,在大多數時間裡是沒用的,但對於梁照,顧泯很願意嘗試一下。
梁照沒說話,他不說話,也不想理會顧泯。
顧泯嘆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背著劍的年出現了。
那個年很多年前,喜歡背著一柄木劍行走世間。
那是因為他沒有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柄劍,後來他找到了那柄劍,也喜歡背著那柄劍行走世間。
這是表達自己的喜。
沒有多劍修喜歡背著自己的佩劍。
這個年喜歡。
顧泯不管對方喜不喜歡,但他看到這個年之後,是真的很高興。
因為對方是他的朋友,也是一個足以和梁照一戰的對手。
他是誰?
他當然是歸劍閣的天生劍胚蘇宿。
眼見這裡沒有旁人,蘇宿看了梁照一眼之後,走向顧泯,毫不客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顧,你知道不知道,這真把我憋壞了,沒能和你說上話,真是不習慣,對了,你知不知道,這咸商城裡有好些火鍋店,等我出去,就帶你去吃一吃,特別好吃,我一點都不辣。」
蘇宿話癆的本不改。
顧泯有些無語。
但看他這麼高興,顧泯也忍不住開口道:「既然你這麼高興,我送你一件東西吧。」
「什麼?」
顧泯拿出懷中的玉符,鄭重的給蘇宿,認真的說道:「好兄弟,為了報答歸劍閣那位前輩的指導之恩,這東西送你了。」
蘇宿聽著這話,正想和蘇宿嘮嘮關於自家師叔和他的事,才發現自己手裡的是玉符,這便有些驚訝的張口,「這是玉符,你給我了?!」
「千真萬確。」
「那……我就收下了。」
蘇宿嘿嘿一笑,正覺得高興,卻忽然注意到了遠的梁照,一種不好的覺猛然生了出來。
「你去你娘的,小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