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每天能收到的花,最近陳珠的其他活也不太順暢。
京都里最常見的,就是各式各樣的宴會。
有賞花宴,有作詩宴,有尋常聚會宴,還有游湖宴,踏青宴。
宴會各式各樣,是陳家的嫡,份尊貴,在京都又才名遠播。
前些年那些一個個聞名京都的才們,隨著嫁人的嫁人,出事的出事,如今早就變了新一代人的天下了。
宴會,也是眾貴和一眾權貴子弟的唯一接機會。
這一日,又接了請帖赴宴。
邀請的是如今在朝中權勢不弱的一位中郎的妹妹。
這些年來,隨著皇上不斷重用科舉選出來的文,許多貧寒子弟都有了出人頭地的機會。
這位中郎,最初便只是一座小城裡的一位才子。
因為才名出眾,在京都很快展頭角,之前的殿試,這位中郎還位列前十。
此次宴會,是中郎的妹妹覃素舉辦的,邀請的也都是一些在京都很有才名的貴和公子。
陳珠和覃素,也算認識,兩人在私下不錯。
這一次一來覃府,就有下人前來引領陳珠。
說是覃素在等著。
兩人是好友,以前來時也經常這般,陳珠也沒多想,就去了。
可是在所謂的荷花池邊,陳珠沒有見到覃素,而是巧遇了覃素的大哥,覃容。
「覃大人。」
陳珠福見禮。
覃容是個年僅二十二的男子,年輕有為,正聖寵,且還未娶妻。
他上,自帶著一子書生特有的書卷氣,讓人無端憑生幾分好。
「陳小姐。」
覃容拱了拱手,「你是來尋舍妹的吧?」
「是,素素約我來見,不知道現在在何?」
覃容笑笑,「剛剛前院出了點變故,那丫頭去理去了,怕是一時半會過不來,陳小姐是想在這裡等,還是去前院?」
陳珠考慮了一會,覃容還未娶妻,也不曾定親,孤男寡,共一,傳出去也不好聽。
這荷花池邊,待還是不要待了。
「我還是去前院尋素素好了。」
「這樣啊。」
覃容眸中劃過一失,很快又調整了過啦。
笑道,「也對,賓客都快要齊了,前院正是熱鬧呢,這樣吧,我正好也要去前院,不如一起吧?」
覃容份高,又是主人家,說出這種話也算合理。
畢竟,為主人家,總不能讓一個客人到闖。
陳珠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那就勞煩覃大人了。」
覃府的荷花池,離前院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覃容走的不快,許是怕無聊,一邊走,還一邊為介紹著覃府的風景,說著一些趣事。
「說起來府裡頭會建造荷花池,還是因為素素那丫頭說喜歡。」
「我的出不高,只是普通百姓,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荷花池,素素那丫頭從小就喜歡,當初買下這個府邸的時候,那丫頭可開心了。」
覃容說的都是他自己的事兒,陳珠也不好,只能聽著。
「除了荷花池,還有府中的這些假山、擺設,都是素素一手挑的。」
說到這,他忽然一頓,像是無意提了一句一般。
「也不知道這府中以後的主人會不會喜歡?」
這句話,陳珠就更不好搭話了。
一言不發,就當這只是一句,覃容的無心話。
很快,前院就到了。
兩人一來,不遠的一群人就注意到了他們。
發起宴會的舉辦人覃素,頓時小跑了過來,滿臉激地看著他們,「珠,怎麼會和我哥哥在一起?」
陳珠還沒來得急回話,覃容就代替回答了。
「你這丫頭不是約陳小姐在荷花池見面嗎?你自己沒去,怎的還好意思問我們?」
覃素眼神一轉,頓時明白了,朝哥哥眉弄眼了一番。
將這句完全不是自己說的話,認了下來。
「是是,是我的錯,是我忘了約了珠。」
覃容十分滿意妹妹的機靈,給了一個讚賞的眼神。
兄妹之間的互雖然蔽,陳珠卻生來敏,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總覺得自己呆在這不太好,想要找個借口離開。
「素素,我聽說你們府中的木槿花開的不錯,我去瞧瞧。」
覃素拉住,「哎,你著急什麼呀?」
朝哥哥眉,「我哥哥閑得很,不如讓他陪你去吧?」
到了這個時候,陳珠要是還沒看懂打的主意,那就是真的傻啦。
眉心一皺,陳珠拒絕道。
「不必了,我自己去就是。」
如今這個前院,被請來參加宴會的人那麼多,萬一被人看到,傳出些什麼不好的言論,那真的是洗不清了。
看出了的抗拒,覃容眸稍暗。
「我是主人,哪有讓客人自己去的道理。」
他還想說些什麼,旁邊傳來一道男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這就不勞煩兩位了,我陪著珠去就好。」
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金霄。
陳珠嚇了一大跳,「你怎麼會在這兒?」
這次宴會邀請的都是有才學的貴和公子哥,金霄好像哪樣都不沾邊吧?
他是怎麼混進來的?
金霄理所當然,搬出了自己的靠山,「你忘了我師姐是誰嗎?」
他瞥了覃容一眼,「我師姐是昭郡主,師姐夫是梁胤侯爺,京都我哪裡去不得?」
陳珠一噎,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把靠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靠山到底是有用的。
至覃容的臉就變了。
他如今的地位已經不低,一個中郎,已經讓不人暗中羨慕了。
可是比起昭郡主和梁胤侯爺來,還是天差地別。
這兩位他惹不起。
金霄拉著陳珠就走,笑容淺淺,好似是在做什麼得意事一般。
為了避開覃容,陳珠半推半就的跟著他走了。
直到走遠了,陳珠才推開他,皺著眉問道。
「你最近老跟著我幹什麼?」
除了府中每日能收到的一把野花,不論參加什麼宴會,金霄總是也在場。
如同今日一般,他每次都會出現在面前,將湊到邊的一些不懷好意的男子統統趕走。
借用昭郡主的份嚇人,也不是第一次了。
金霄著鼻子,「你沒看出來嗎?我在追你呀。」
陳珠臉一紅,「你們江湖中人都是這麼直接的嗎?」
在京都,就算心悅於誰,也不會直接攤開來講的。
金霄這樣不按套路出牌,讓有些難以招架。
而且他天跟著,也不是回事兒啊。
「我們江湖中人都是這麼直接,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所以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陳珠的臉更紅了,這何止是直接,簡直就是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心裡一團麻,陳珠不太想理他。
瞪了他一眼,飛快的跑了。
連跟覃素道別都不曾,急匆匆離開了覃府。
留在覃府的金霄,滿臉無辜。
「師兄們就是這樣傳授他追媳婦的法子的,難道不對嗎?」
出了覃府,回到梁胤侯府,金霄還一臉失落。
主院里,雲凈初和白慕喻陪著兒玩耍,瞧見金霄一臉失落從院外進來。
白思楚一副大人模樣。
「金哥哥又失敗了。」
金霄瞪,「小屁孩知道什麼?」
白思楚做了個鬼臉。
「我就是知道,金哥哥臉。」
金霄氣急,現在連小孩子都看不起他了。
雲凈初聽的好笑,「你今天不是去參加覃府宴會去了嗎,怎麼沒見到陳珠?」
金霄嘆了口氣,「人是見到了,可是不理我怎麼辦?」
雲凈初笑出了聲,「我覺得不理你還是輕的,要是換別人,遇上你這麼個天天纏著人家死皮賴臉的,早就護衛給你趕出去了。」
看著自家師姐不幫忙還笑話他,金霄癟了癟。
「那怎麼辦?」
「不怎麼辦啊?先緩緩再說,追媳婦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兒。」
雲凈初說著,轉了話題,「對了,師傅昨天傳了信過來,讓你迴風閣。」
「我不回去。」
金霄拒絕,他媳婦都沒追到,回什麼回?
「我覺得你還是回去的好,陳珠這追的太了,人家心裡也會生出厭煩來。」
「反正現在江湖中也沒什麼重要的事兒,師傅找你肯定也不是什麼大事,過上了半個月一個月的再回來,你再繼續不就了?」
雲凈初給他出注意。
金霄遲疑了許久,「這樣真的有用嗎?」
他這是第一次追子,也不太懂。
「自然。」
金霄信了,「,那我等會就出發。」
他怕他在猶豫一會兒又不想走了。
臨走之際,他突然又回過來,囑咐雲凈初。
「師姐,覃府那個覃容,對珠有想法,你可得給我看好了媳婦兒,別讓人搶了去。」
雲凈初懶懶揮手,「知道了,放心去你的吧。」
金霄走了,而陳珠還沒從白天里的事回過神來。
那人……
也太直接了些。
陳珠不是一般子,也不是小姑娘了。
對自己的分的很清楚,也不會輕易搖。
不過金霄最近纏了一個月,日日在府門口送花,去哪個宴會,他都跟著,會為解圍。
心裡還是記著他的好的。
只是,好和喜歡,是兩碼事。
又是一日早晨,一大早的,陳府的護衛就打開了大門。
「咦?奇了怪了,今天怎麼沒有花呀?」
最近陳府門口日日被人送花的事兒,護衛們早就習慣了。
之前還說道說道,後來發現那人只是送花,又不擾陳府的秩序,他們也就不在意了。
可這日日都有的東西,突然沒了,那就讓人有些奇怪啦。
陳珠梳妝好,吃早飯的時候,聽見下人們在議論。
「哎,你們聽說了嗎?今天府門口沒有收到花呢。」
「你說那送花的人會是誰呀?會不會是被抓住了?」
「不會吧,也許是那人發現自己送錯了呢,所以才不送了。」
「不清楚,你們覺得那花是送給誰的呀?」
「這還用說嗎?肯定是二小姐啊。」
「咱們府中就兩位小姐,四小姐那個子你也是知道的,要說有人會給四小姐送花,我才不信呢。」
陳府的規矩不算嚴厲,對待下人也頗為和善。
只要下人們不說什麼違背規矩的事,也沒有主子會責怪們。
所以這會兒,一個個都議論上了那花為什麼沒了的事。
就連陳鶯聽見消息,也的趕了過來。
「姐,你聽說了沒?」
陳珠抿著往裡塞早點,「什麼?」
「就是……」
左右看了一眼,把下人都趕走了。
「就是金公子不再往咱們府裡頭送花的事兒呀。」
陳珠抿的更了。
「不許胡說!這事都沒有定論,你怎麼就知道是金公子送的?」
陳鶯癟癟,「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兒嗎?人家金公子明明就是送給姐姐你的。」
陳珠不理,「如果你來是說這個的話,那就不用說了。」
一個閨閣子,還未出嫁,天說某個男子,何統?
陳鶯卻心思還在金霄沒送花上。
「我覺得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了,不行,我得去找蓉兒問問去。」
金霄住在梁胤侯府,不太敢去,那位梁胤侯爺也好兇的。
可是找蓉兒是可以的,讓蓉兒去問問姐姐。
說干就干,陳鶯一溜煙就跑了。
陳珠攔都來不及攔。
看著陳鶯離去的背影,陳珠心裡也在想著這件事。
為什麼他不送花了呢?
是因為昨天的事兒嗎?
因為昨天拒絕了他,所以他放棄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好。
想是這般想,陳珠卻無端覺得,好似了些什麼。
院子里的那些下人,每日都會談論今天送來的花如何,是送給誰的如何。
今天沒了花,那些下人也不討論了。
就好像生活中了一點什麼,莫名讓人心裡頭空的慌,不太舒服。
心中煩悶,陳珠也沒有了出門的打算。
吩咐下人道,「去把我的琴拿來。」
彈琴可以讓人忘記煩憂,這是一向的解方式。
下人抱來了琴,陳珠在琴案就坐,撥琴弦,一陣陣琴音宣洩而出。
整個小院子里,洋溢著歡快的琴聲,陳珠卻毫不覺得心裡頭舒暢。
「算了,不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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