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教。

仗著對教的悉，於深夜，月熙了進來。

一路直朝後山而去。

後山有座暗牢，是教中常用來關押犯錯之人的地盤。

而暗牢上，還有暗室，若他所猜不錯，第五玨應該就會被關在這裡。

後山一向守衛森嚴，暗的林中，時不時傳出幾聲不知名鳥兒的嘶啞聲。

月熙一路朝山林中去，於黑暗中，起落輕盈在林中飛馳。

約莫兩刻鐘后，他來到了一座昏暗的院落。

院落于山林之中，四都被茂的樹木遮掩，在這種昏暗的黑夜裡，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月熙臉未變，眸中，甚至多了一抹淡淡的欣喜。

他小心朝四查探了一遍，形一，落在了院子里。

這座院子，大部分房間都沒有點燈，黑漆漆的一片。

唯有中間幾個房間里，有著淡淡的燭火。

月熙了過去，過窗，朝裡面去。

一連看了兩個房間，他才發現了第五玨的影。

這是主院的一間祠堂，裡面放著第五家族先輩的牌位，第五玨就跪在下方，臉蒼白，看不出是好是壞。

瞧見他這副模樣，月熙頓時按捺不住了。

外面的傳言都說，阿玨被教主打了重傷，了重傷，還要罰跪，阿玨怎麼得住？

他顧不得其他，小心觀察了一眼四周，推開窗，瞬間跳了進來，又將窗子恢復了原狀。

走到第五玨背後，第五玨還是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月熙紅了眼眶。

以阿玨的實力，可以知百米之的氣息，如今連他來了都沒有發現，他到底傷的有多重？

月熙的視線，如同炙一般，投注在跪在那的男人的背上。

第五玨眉頭了，轉過頭來。

見著月熙，他先是一喜，然後就恢復了平常淡淡淺淺的樣子。

「你沒事？」

「沒事就好。」

這話也不知是在安月熙，還是在安他自己。

月熙咬著看他，將他上每一分每一寸都看了個仔細，「你傷在哪？好些了嗎？我……」

他想說，要是教主真的不同意我們的事，那就算了吧。

可話到邊，怎麼都說不出口。

第五玨也笑，「沒什麼事，就挨了我爹一掌而已，反而又不是第一次了，過兩天就好了。」

小傷，又怎麼可能連知都失掉了？

月熙眼眶更紅了，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

這下第五玨慌了，急忙撐著地面站起來，將人攬進了懷裡。

「哭什麼，我沒事，不過你真的不該回來！」

父親不同意他們的事，費盡心思，想要殺了月熙，絕了他的念頭。

月熙這個時候回來，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不管！我不放心。」

月熙的嗓音泛起了哭腔，趴在他懷裡，低低的泣著。

他這般模樣，讓第五玨又心疼又好笑。

月熙的子，其實有點傲，別看平時兩人日日待在一起，月熙偶爾還會甩他臉。

當然，這種小事他不在意就是了。

不過，想要見著月熙哭，是真的很難得。

更別提，這會的他，哭的跟個孩子似的。

兩人相擁著，一個哄，一個哭，本該是重逢的溫馨場面，卻總有不合時宜的人前來打擾。

院子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第五玨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在房門被人打開之際，他快速將月熙推到了自己後，護住了他。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焚天教的教主，第五玨的父親，第五曄。

「爹。」

月熙也嚇了一跳，連忙行禮，「見過教主。」

第五曄沒有理會自家兒子，視線一直落在月熙上。

「你的膽子倒是不小，竟然還敢回來。」

他派了那麼人多前去追殺他，竟然還被他逃掉了，逃也就逃了，不怕死的又跑回來，還真的夠膽大的。

月熙抿不語。

他本就是教中人，前去追殺他的那些人，他也都認識，當然清楚，這背後要殺他的是誰。

他不說話，第五曄也不在意，繼續說道。

「你可知，本教為何要殺你？」

「知。」

「竟然知，你會如果選擇？」

第五曄語氣淡淡，裡面蘊含的殺意，卻直往人骨子裡去。

「本教可以再提醒你一次，你若選錯了，結果……會是死！」

「爹！」

第五玨見不得父親迫自己的心上人，想要阻擋，剛說話，角又是一抹跡流了出來。

他劇烈咳嗽著，握著月熙的手，卻依舊有力。

第五玨的模樣，讓月熙心痛不已，對面，還有人想要讓他們分開，他怎能讓他如願？

不就是死麼，他不怕！

「屬下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主懷裡。」

他從還是之時，就被分到了第五玨名下。

最初教導他武藝的那個師傅說，他是一個練武的好苗子，以後必定能幫到主。

就這樣，他了主邊的一個跟班。

原本，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他也從未奢過，會有什麼改變。

可是，現在握著他手的男人，給了他這一生都不再會有的會。

男子間的，他不知道算不算，但他，心了，也墮落了。

「倒是有些骨氣。」

第五曄勾，掃著兩人握的手，似笑非笑道。

「那你可曾想過，玨兒的未來？」

「他是本教的兒子，以後，必定是要繼承焚天教的，你瞧瞧他現在的模樣，為了你要生要死的，如何繼承焚天教？

你忍心因為你，玨兒這種天子驕子，漸漸淪為平庸之人？」

這一通質問，比開始那番威脅的話，更讓人搖。

月熙說不出話來了。

忍心？

當然不忍心，他的主，是天之驕子，江湖公認的習武奇才，若是因為他，毀了未來的一片坦途，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

可是，他真的不想跟主分開……

月熙神不忍而猶豫，手中握的手，突然進他的指，與他十指握。

第五玨一手拉著月熙，一手捂著口，俊臉蒼白，眼裡卻有著從未出現的璀璨芒。

「相比於焚天教，和什麼主的名頭，月熙對我來說更重要。

爹要是真的不能接我們，就找個人來接我的班吧，我保證，以後絕不踏焚天教半步。」

月熙一臉錯愕的看著他，阿玨這話的意思，是要放棄焚天教的勢力？

第五曄臉也變了。

「你是在威脅我？」

「不是，我只是在說我的決定，爹，你和我娘的事，我一無所知，從我記事起就未見過，不過你這麼多年，一直潔自好，從未想過納妾，想必娘在你心裡的地位很特殊吧。

月熙於我，與娘於爹，是一樣的。」

第五玨鄭重道，眸認真，將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的擺在了面上。

第五曄沉默了。

兒子，還是長大了……

翅膀了，也有自己的決定了……

他想起自己以前，不也是這樣反抗家中長輩，義無反顧從大清分離出來，來江湖闖的麼？

「祠堂……就不用跪了，回去養傷去吧……」

丟下這句話，第五曄的影，頓時消失在了祠堂里。

月熙還有些愣愣的，教主剛剛不是很生氣的樣子麼？

現在突然就走了，是什麼意思？

第五玨撓了撓他手心，「看什麼呢？」

「現在這……是個什麼況？」

他還不是很懂。

第五玨噗的笑出聲，「還能是什麼況，爹他允許了我們的事。」

只是要面子，沒有直說而已。

「真的嗎？」

月熙怔怔看他，眼裡是止不住的欣喜。

這些日子被追殺，他四藏，一度悲觀到了極點。

他知道，他與阿玨的關係讓教主不滿了，他最後的結果，也好不到哪去。

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留個全。

這一次他回焚天教找第五玨，本就是抱著必死之心來的，何曾想過，事會有如此轉機。

「當然是真的，走，我們下山。」

第五玨拉著他就往外走，月熙亦步亦趨的跟著，像極了一個小媳婦。

直到兩人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居住的院子，月熙終於相信了事實。

一把撲向了第五玨，「太好了！」

若沒有教主開口，他們下山，必定會有人阻擋，可是這一路下來，都沒有。

上有傷，還被撲的第五玨，臉又是一白，疼的齜牙咧的。

月熙嚇住了，連忙退開來去解他的裳。

「傷到哪了？嚴重嗎？我去拿葯！」

他風風火火的跑來跑去，找來了乾淨，還有藥膏，這才繼續第五玨的裳。

第五玨上並沒有什麼外傷，會這麼虛弱，完全是傷所致。

當日，他發現父親要派人暗殺月熙，當場出言反抗，還把那接任務的暗衛打傷了。

父親大怒，才賜了他幾掌。

當時他想的也簡單，要殺月熙，他就陪他一起死。

正是因為如此，父親才暫時做出了讓步，也才讓月熙有機可乘，逃了出去。

這些，第五玨並不打算告訴他。

確認第五玨上沒什麼外傷，月熙心平復了些，說起了自己之前被救的事。

「說起這次的事，我還得謝一個人。」

「誰？」

「那位昭郡主。」

許是教主同意了他們的事，卸下了月熙心頭的大石，他的語氣十分輕快。

「我被追殺的時候，不小心逃到了風閣的地盤，還恰好在那位昭郡主暫住的院子里。

是救了我，給我治了傷，不然我也沒這麼快回來。」

第五玨聽的連連點頭，「你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當然要謝。」

月熙手一頓，「那我們怎麼報答人家？」

他們是魔教，人家是正派，還是大梁皇室，貌似也沒什麼缺的吧？

「要報答，自然就有。」

第五玨語焉不詳，沒有要給他解的意思。

月熙也不再問，反正他相信第五玨，第五玨說有法子報恩，他就信。

*

在風閣小住了近一個月的雲凈初和白慕喻，打算回京都了。

們出來快兩個月了，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在決定回去之際，一封從焚天教傳來的書信，讓兩人變了臉。

這封書信上，沒有寫別的，只有十六個大字。

「救命之恩，湧泉相報，後天早晨，臨濟賭坊。」

後面，還落有一個玨字的標誌。

「臨濟賭坊，你說，會是什麼？」

雲凈初將紙條收起，看向白慕喻問道。

白慕喻沉了一會，「第五玨此人，一向邪，之前還有傳言說，他跟焚天教的教主發生了衝突，被關了起來。

如今他竟然能給我們傳信，必定是出來了，也得知我們救了月熙的事。

照他的子，他說報恩，那就必定是對我們有利的好事，後天早晨，我們去看看便是。」

「嗯。」臨濟賭坊，就在風閣山下的這個鎮上，離他們並不遠。

走上一趟也不算什麼。

重點是，雲凈初有種預，這次的東西，會幫上大忙。

因為這事，兩人將離開的行程，又延後了兩天。

兩天後，兩人於一早，來到了臨濟賭坊。

這個時辰，賭坊里正是熱鬧，賭徒的喊聲，來往招呼聲，充斥著整個賭坊。

兩人剛進門，掌柜的就找上來了。

「敢問，這位姑娘可是姓雲？」

雲凈初點了點頭，「是，我姓雲。」

掌柜立即出了笑容，「有一位公子，讓我轉給姑娘一樣東西，兩位請跟我來。」

雲凈初和白慕喻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一路上了二樓，掌柜的將他們帶進了一個房間。

「姑娘，這就是那位公子留給姑娘的東西。」

雲凈初抬眸去，掌柜說的東西，是一個半尺高的小箱子，這會小箱子就擺在桌子上，上面還掛了鎖，也不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

掌柜的將鑰匙遞了過來，躬一禮，就退了出去。

房間里，雲凈初直接打開了箱子。

等箱子開了之後，兩人才看清，這個小箱子里，放的全是書信。

隨意拿起一封，看了兩眼，白慕喻的臉驀地變了。

收起了之前的隨意，他認真將手中的書信看了一遍，又去拿另外一封。

對面，同樣在看書信的雲凈初，臉上也是止不住的錯愕。

直到將箱子里的書信都看了一遍，兩人才神凝重的將箱子重新鎖了起來。

「得回京。」

「嗯，馬上回，現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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