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杜九言揚眉道。

「因為塔塔寺的和尚好欺負。」連奎笑著道。

杜九言沖著他豎起個大拇指：「聰明。」

塔塔寺的和尚再厲害，可也只是個寺。相比較幾個大族來說，他們就是柿子。

就譬如今天，如果暴之下殺的是任何一族的人，這事兒就絕對不會這麼輕飄飄地揭過去，但是殺和尚就不一樣了，和哪邊都不相干，就連劉鎮明知道事不對，可因為事不關己，還能得好，所以決定不管了。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和桂王商量后，當機立斷表示要暴一次。

不是真正的打殺搶掠，推翻王朝，而是在斬劉雲生以及鄭瑜的基礎上，再給所有的庶民當頭棒喝。

這一棒效果之好，出乎他們的預料。

等半年後，看到第一批「百姓」日子過的有聲有時，其他庶民的緒，一定會達到頂點。

到那個時候，只要有個節點、有人振臂高呼一聲，一定會一呼百應。

這樣的暴，就不是以前家族和家族間的搶奪地盤，而是庶民和門閥的對抗，就算流河，也絕對值得。

翻開新篇章，指日可待。

「嘿嘿，」連奎著脖子笑著，道，「小人本來不明白，就剛剛吧，您和劉家主說和尚死不死和他沒關係的時候，我才明白過來。」

這一招，太完了。

塔塔寺里的惡和尚，最後還起到了這樣的作用，也算是功德無量了。

大家歇了一會兒，杜九言和桂王一起去了王城，李驍已經全部知道了，他激地請兩人坐，和桂王道：「這一招太漂亮了，雖籍的人，但絕對是最好的開篇。」

「接下來，怎麼做？」李驍問他們。

桂王道：「先安頓這些人，還有劉雲生搶奪過去的鹽場，一直沒有著手辦。你要是有空，你來辦吧。」

「包括開荒地，蓋房建村的事。」

李驍道：「這些善後的事，你們就給我。我一定理妥當。」

「辛苦陛下了。」杜九言道，「李家也有一些庶民籍，您看是您簽還是找您父親？」

李驍道：「你一併給我就好了，我來辦。」

杜九言頷首，和桂王沒有多待就走了。

李驍將李饒平請到王城裡。李饒平也正有事要問他，一進門他劈頭問道：「塔塔寺的事，是你和桂王商量辦的？」

「是！」李驍請李饒平坐，道，「事的反響很好，父親，我們想要的大事，指日可待！」

李饒平看笑話一樣看著他，道：「不刀不手，你就能實現？」

異想天開。

「肯定是要的，可不是像過往那樣，都是家族之間的鬥爭。這一次不一樣！」李驍道。

李饒平擺手道：「你自己看著辦吧，以後你的事我不會再管了。」

這個兒子確實聰明，他也很欣賞重他。但這僅限於在家族之中，現在他做了安南的王，野心越來越大，甚至起了廢棄家族門閥的念頭。

如果安南變李家的安南他當然願意看到。

可這談何容易？

「我來是要告訴你，這種事你不要牽扯上李家。你還要記住，家裡是你最後的屏障和退路，你不要傻到將李氏的家全部進去。」李饒平不多言。

失敗了，李氏的一切都還是穩穩噹噹的。

「是！」李驍將人員名單給他，「父親既然來了，就將這個簽了吧。」

他從來沒有認為李饒平會幫助他，李氏對於他來說，和鄭氏、劉氏沒有任何區別。

「這就是戶籍的名單？」李饒平問道。

李驍應是。

李饒平沒有多言，不是很耐煩地簽了，便推門走了。

他的幕僚在王城外等著他，低聲道：「家主，陛下是不是和您說上午暴的事了？」

「提了一句。」李饒平道。

幕僚問道：「陛下也讓您簽署字據了嗎？」

「嗯。」李饒平走了幾步停下來，看著皇城的方向，低聲道，「你說，當時我支持他做上這個位置，是對還是錯？」

有時候他很迷茫。

「那肯定是英明的決策。」幕僚道，「花開兩朵，守相助，是好事啊。」

李饒平頷首，道：「桂王夫婦的手段了得，如果真的不阻止，讓他們去鬧騰，以後會怎麼樣，還真是難說。」

「再能鬧騰也就在這方寸地方，還是在您的掌控之中。」

「這結果，和我所想並不相同。」

兩人說著，漸行漸遠。

下午，顧青山從廟裡取了金子回來，杜九言將錢都發給那些僱工。

請訟人藤鴻和他的六個同鄉拿到工錢后，當天下午就找車離開了安南。

竇榮興拿到了訟費，拿錢出來讓廚房買菜，晚上他請客吃飯。

「九哥，」竇榮興問道，「後面打算怎麼做？」

杜九言搖頭，道：「不知道啊，走一步看一步嘛。」

「我看現在這局面，比起一開始，算是徹底打開了。」周肖舉杯敬杜九言和桂王的酒，「按照這種速度，我們在安南不用留很久。」

杜九言倒不確定，不急不慢地喝著酒。

「你們現在是不是很閑？」魯念宗問他們。

大家都看著他，桂王問道：「你又要出幺蛾子？」

「什麼是我出幺蛾子！」魯念宗嘟著，不滿地道，「我是太忙了，下午又有好多好多好多人去書院。」

「我們三個人本忙不過來。」

「很多人？」錢道安問道，「多人？」

魯念宗掰著手指數了一下，回道：「今天下午哦，去了六十一個學生，還有一個老頭！」

「連著前十幾個人，現在書院里已經快八十人了。」

「你們說，我們忙不忙？」

竇榮興笑了起來，低聲問道：「舅爺，有沒有子？」

「說起這個就更加來氣啊。」魯念宗咬牙不滿道，「莫說沒有孩子，就是老太太也沒有。」

「寂寞！」

他嘟著，橫眉冷對一臉不滿，樣子十分有趣可，大家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說的好像有老太太，您就能不寂寞一樣！」杜九言語重心長地道，「舅爺，寧缺毋濫。」

魯念宗正要說話，一位侍進來，站在門口道：「王爺、王妃，梁二公子求見。」

「梁翹？」

桂王道：「請他進來吧。」

大家都吃完了，於是一起移步到花廳里喝茶，不一會兒梁翹從外面進來。

他笑盈盈地進門來，拱手道：「恭喜王爺和王妃，一戰大捷！」

「同喜同喜！」桂王道。

「管凡的事，多謝二位了。若非王妃辯訟，那個案子真是不容易弄清楚呢。」梁翹笑著說了一半，忽然後傳來一聲滴滴的咳嗽聲，他一愣想起什麼來，道，「那個……舍妹非要跟著一起來，我、我就讓一起來了。」

他沖著大家尷尬地一笑，回頭去接妹妹進來。

「快請進來啊。」杜九言見梁翹這樣，就知道他一定是被脅迫了，無奈地笑著，親自到門口，就看到梁翹正站在小徑上，跟一位年輕的孩子說著話。

孩子個子不高，皮瓷白，眼睛圓溜溜的，嘟著櫻桃似的，正一臉不滿地和梁翹說話。

梁翹滿面寵溺和無奈，哄了兩句。

子聽他說了兩句就笑了起來，一笑角兩個梨渦，還有一顆虎牙……杜九言眼睛發亮，嘖嘖嘆道：「沒想到梁二公子的妹妹，這麼可好看啊。」

嗖地一下，本來還各自喝茶的男人們，一瞬間出現在側。

「很可吧？」杜九言和問桂王。

桂王點了點頭，道：「是很可。」

「沒有！」桂王誇完了，忽然想到什麼，一轉頭看著杜九言，一本正經地道，「不可，不好看，不漂亮！」

說著，一臉嫌棄地回去坐著，接著喝茶，咕噥道：「這世上就沒有好看的子！」

杜九言了髮髻上的簪子，沖著他一丟，桂王手一抬，面無波地接住，沖著杜九言一笑，道：「不能隨便丟東西。」

「哼哼！」杜九言其實無所謂他誇誰好看，但是他這德行，就顯得很欠揍。

和桂王鬧完了，梁翹帶著自己的妹妹沖著這邊過來，和大家介紹道：「這是我的二妹妹，我早上來的時候，也正好有事就一起來了。」

「又說想要見識大周來的才子佳人，所以我帶一起來了。給大家添麻煩了。」

「我梁怡！」穿著一件薄薄的紗，材姣好，笑盈盈地看著大家，梨渦甜甜的，非常的討喜。

杜九言正要說話，忽然隔壁的魯念宗吸了一把口水，問道：「梁怡妹妹，你親了嗎？」

大家一怔，梁翹角抖了抖，看著魯念宗，一臉的驚愕。

他第一次見到魯念宗，並不了解他的個。他也是第一次見識到，年輕男子這麼直白的問姑娘婚事。

「那個……」梁翹要說話，梁怡沖著魯念宗道，「沒有啊！」

魯念宗一下子跳起來，拍著手道：「好巧好巧，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