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杜九言將老闆迎進來,問道:「可知道賣多錢,哪個牙行在賣?」
一聽有的賣,價格不問就說買,小蘿蔔角抖了抖。
老闆回道:「就我們那條街上的牙行,我打聽了價格,在邵廖家一共有三間鋪子不要貨的話,我家對面的是四百兩,要貨的話就是八百兩。其他兩間沒這市口好,好像得便宜個三五十兩。」
「不要貨。」杜九言興緻很高地道:「我對外租,貨要了也沒有用。」
那老闆笑了起來,「是,我也覺得貨不該要的,您又不做布的買賣,要了沒意思。」
「是!」杜九言說完,道:「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說著,回頭看著小蘿蔔,「走,我們去買鋪子去。」
「我爹特別高興,」小蘿蔔和跛子道,跛子點頭,「是,人就喜歡買房子。」
小蘿蔔搖頭,「不,我爹和一般人不同,只是喜歡買而已。」
甭管什麼,反正讓花錢了,就高興。
不過,買鋪子不算花錢,這是好事,他應該鼓勵娘。
以後想花錢,就買鋪子,想到這裏小蘿蔔沖著杜九言一笑,道:「爹啊,要不三間都買了。」
杜九言撇了兒子一眼,點頭道:「嗯,三間買了也不是不可以。」
這小子,還真是明的很。
大家一起跟著老闆去了牙行,看過了廖家三間鋪子,牙行的夥計道:「這鋪子其實很搶手,沒人面上問,但私下裏許多人都在觀。今天杜先生您要是不買,小人敢肯定,不出三天,價格不但能再漲五十兩,還有會有人搶著要!」
杜九言非常爽快,當即將三間鋪子買了,一共花了一千一百兩。
小蘿蔔將房契疊吧疊吧放在懷裏。
「恭喜杜先生,這三間鋪子買了,您一定不會後悔。」又道:「話說回來,這鋪子,你對外租嗎?」
杜九言點頭,「租,你定了價格來問我,合適了我就租!」
「,鋪子在我們牙行,絕對會給您找個好租客,那不好的,給多錢,我們都不會租的。」牙行的人道。
杜九言很滿意,認真謝了燒餅鋪的老闆,買了許多零給他家孩子吃。
小蘿蔔轉個頭,就將銀票存了。回家用陶罐子裝著房契,在床底下刨了個,把房契藏的穩穩的,又在上面蓋了一雙臭鞋子。
杜九言不管貔貅怎麼藏錢,倒頭就高興地睡了。
小蘿蔔也很高興,拱在懷裏撅著屁,大紅的綉著招財進寶的肚兜,裹著白白的小肚子,睡的又香又甜。
大家都休息的極好。
第二天一早,杜九言一睜開眼,就看到正湊著打量著小蘿蔔。
「賊頭賊腦的,」杜九言他的小鼻子,「肚子不疼了?」
小蘿蔔嘿嘿笑著,抱著杜九言親了一下,低聲道:「娘啊,我們現在真的是有錢人了。」
「很有錢嗎,有多?」杜九言問道。
小蘿蔔嘿嘿笑著,「娘,你高興嗎?」
「你高興嗎?」杜九言不和他計較避而不談的錢。反正錢在他手裏,是不會的。
小蘿蔔點頭如搗蒜,「高興,特別的高興。自從娘腦袋傷忘事以後,我每天都很高興。」又道:「因為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特別帥,特別特別厲害!」
「娘啊,你要一直這麼厲害才行啊!」小蘿蔔想起來,了杜九言曾經傷的地方,「千萬不能再和以前一樣。」
杜九言敲了兒子的頭,「好!」
「我娘最厲害最厲害了。」小蘿蔔又親了杜九言一眼,「娘啊,時間不早了,你快起來去做事吧。一直閑著可不是辦法。」
杜九言瞪眼,小蘿蔔嘻嘻一笑,著圓溜溜的屁下床,給杜九言找服,又打了洗臉水端著,潑了一半在地上,留了一半在上,「洗臉,吃早飯嘍。」
「我洗臉還是你洗澡啊。」杜九言了兒子的頭,洗漱出門,陳朗已經將早飯擺在桌子上了,老規矩六個大包子,杜九言無語,「對面的老闆娘送來的嗎?」
「一早給你送來的,說請你趁熱吃。」陳朗笑著道。
大家坐下來吃飯,路老四和桂香抱著鐵牛進來,陳朗招手,道:「快來,正好一起吃早飯。」
「杜先生。」路老四過來,問道:「王癩的案子,結、結了吧?」
杜九言頷首,道:「絞監侯,能不能出來看他造化!」話落又看著路老四,「如果你不怕吃苦,可以去新化找銀手,那邊有個礦,許多兄弟在那邊做事!」
「我、我去嗎?」路老四眼睛一亮,見杜九言點頭,他立刻道:「杜先生,我能吃苦的,我什麼苦都不怕,真的。」
說著,又將自己的胳膊出來,「您看,我有力氣,我什麼活都能做。」
「知道了。」杜九言看著桂香,「你覺得呢。」
桂香抹了眼淚,點頭道:「只要有地方落腳,有口飯吃,我和四哥兩個人一定能將日子過好,我們不會讓兩個孩子著的。」
路老四跟著點頭。
杜九言喜歡桂香這個態度,不再像以前那樣,唯唯諾諾,即便給了機會,也不敢去改變。
「好!」杜九言道:「稍後我把地址給你們,你們自己收拾好,也不著急,這個月還是下月都可以。」
路老四點頭應是。
「這個……給你們。」花子將自己的錢袋子拿出來,掏出十六文錢,攤開在他不大的手心裏,「雖然不多,但是我想給鐵牛買糖吃。他最喜歡吃糖了。」
桂香眼睛一紅,一把抱住了花子,道:「小哥乖,小哥心地好,我們鐵牛知道了。」說著,半彎著腰看著花子道:「這錢你自己留著買糖吃,我和鐵牛的爹,會努力掙錢,給他買。」
花子從來沒被桂香這樣的人抱過,和杜九言的懷抱不一樣,更加的,像他夢裏面,母親的懷抱。
「沒事,我有九哥、九哥能掙錢給我買糖吃的。」花子轉頭過來看著杜九言,「九哥,是不是?」
杜九言微微點頭,「想吃多,吃多。」說著,和桂香道:「這錢花子對鐵牛的心意,而且你們是去礦山,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好、好。算……算我借小哥的。」桂香了眼淚,「將來我一定還。」
花子笑著,出白白的牙。
「不用著急走,要債的人沒有了,王癩也不會來找你們,再多留一段時間,準備收拾一下。」陳朗道。
路老四看著桂香。桂香咬了咬牙,道:「我們原來沒地方去,一直心裏不定,現在先生讓我們去礦山,那我們就早點去,早點安頓下來。」
「那走的時候,來和我們說一聲。」陳朗道。
路老四和桂香應是,將鐵牛抱起來,一家三口邊走邊回頭看,到門口又行了禮,這才依依不捨的走了。
兩個人收拾了一番,和親友告別,又將大兒子接回來,杜九言給他們找了馬車,路老四手足無措地道:「先生,您什麼時候去?去的時候,我們能看到您吧。」
「礦山不大,能看到。」杜九言說著,抱了抱鐵牛,「走吧,住的客棧趕車的車夫知道,你們跟著他就行了。」
路老四和桂香應是,一家四口上車,離開了邵。
「四哥。」在塞滿了東西,攘攘的車廂里,桂香看著路老四笑了起來,「我們一定能把日子過好,對不對?」
路老四用自己的袖子,給桂香了額頭上的灰,又握著的手,挲著手裏的老繭,低聲道:「能,一定能的。」
「四哥。」桂香道:「我特別高興。我長這麼大都沒有這麼高興過,就覺天變高了,地變大了,連太都亮了不。」
路老四也點著頭,「我也覺得,到都是亮堂堂的。」
「回,回。」鐵牛站起來,趴在車窗上,看著遠去的邵城,哇地一聲哭了起來,「蘿蔔哥,哥……」
路老四將他抱起來,哄著,忽然從鐵牛薄薄的服口袋裏,個一把東西出來,桂香驚呼一聲,「是杜先生給的嗎?」
是一弔錢!
「杜先生真的是……」桂香對杜九言是又尊敬又害怕,「我們收著吧,要是還回去,先生肯定不高興。」
路老四點頭,「先生的好我們記著,將來一定報答先生。」他將錢遞給桂香,鐵牛看見了,喊著,「有,有!」
「什麼有?」路老四問道。
鐵牛眼睛骨碌碌一轉,將他剛剛一直套在脖子上,小蘿蔔給他的小包袱拿下來,「看。」
路老四打開包袱。
裏面是一堆各種各樣的零,在零中間,有幾個小錢袋子,每個袋子裏都是一弔錢。
「先生的,跛爺的,鬧兒小哥的,還有小蘿蔔的。」路老四數了一遍,「是、五份的錢。」
鐵牛點著頭,將里的桂花糖吞了,「蘿蔔哥,給!」
小蘿蔔準備了五份錢,替家裏每個人都給了路老四一份錢。
路老四和桂香對視一眼,又了鐵牛的頭,桂香道:「等你長大了,要記得你蘿蔔哥哥的好。」
鐵牛點頭不迭。
小蘿蔔打了個噴嚏,唉聲嘆氣地坐在門口發獃,花子晃了晃他,「是不是想鐵牛了?」
「嗯。也不知道我娘什麼時候帶我去見他呢,我好想鐵牛啊。」小蘿蔔道。
花子道:「那你去問九哥啊。」
「不敢問呢,我娘不會告訴我的。」
「我去問。」花子蹬蹬去了書房,探了個腦袋笑嘻嘻地道:「九哥,我們什麼時候能去找銀手哥?」
杜九言放了筆看著花子,「別中了小蘿蔔的計,他不是看銀手和鐵牛,他是想去礦山。」
花子一愣,頓時明白了,啊地一聲喊,指著小蘿蔔道:「你利用我,我和你拼了。」
就衝過去抱著小蘿蔔一陣撓。
兩個人鬧騰了一會兒,小蘿蔔的失落就好了很多,花子又帶著他上街買了好些吃的回來。
「去哪裏了?」陳朗買菜回來,看著兩個人,「昨天和前天教的詩和詞,都背給我聽。」
花子和小蘿蔔頓時垮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