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周肖搖著扇子,疲力盡的回來。
小蘿蔔一看到周肖,就跑過去迫不及待地問道:「周伯伯,報名順利嗎,肯定報上了吧。」
「報上了!」周肖有些失風度地灌了一壺茶,才道:「九言,你是不是得罪學了,怎麼我報名,就那麼多刁難。」
「是有點矛盾,不給你報名?」杜九言問道。
周肖搖頭,「那倒也不是。就是刁難我,多辦了幾道手續,跑了個幾間房,可累著我了。」
「這些人一看就是公報私仇。」周肖看著,道:「看來,你在西南名聲很響,幾乎人人看到你的名字,都面異。」
杜九言笑了起來,給他續茶,「辛苦周兄了。」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那你這場考試就更加要準備充分了。他們很有可能在考場刁難你。」周肖搖著扇子,道:「筆試倒無所謂,可第二場搶分和第三場真案辯訟時,就會刁難你。」
杜九言無所謂,「只要是按規矩辦事就行。其他的到時候再說。」
周肖笑著搖頭,和杜九言相就久了,就會發現,的自信是與生俱來的,彷彿對任何事,都能竹在,變不驚。
杜九言覺得沒什麼事了,便了腰,拉著兒子的手,道:「謝謝周兄,我回去睡覺去了,等考試的時候再來。」
「還有,再提醒一句,那案子查探清楚比較好。」杜九言牽著兒子,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竇榮興一臉無奈,「錢兄不聽我們的,要不,你去激將法一下?」
「我可沒這閑雅緻。」話落,母子兩人已經走了。
周肖愕然一笑,喃喃地道:「還真是個涼薄的人啊。」
「九言不涼薄。」竇榮興辯解,「其實特別熱心的。」
宋吉藝點頭,「有、有、有分分寸,厚厚厚道。」
「你們對恐怕有些誤會。」周肖哈哈一笑,「和厚道可沒半點關係。」
杜九言卻帶著小蘿蔔直奔衙門。
「看判牘?」焦三驚訝地看著,「準備去西南考試?」
杜九言點頭,「這幾天我很閑。」
「有出息。」焦三哈哈一笑,隨手指了個雜役,「帶杜先生去卷宗房去,以後來不要攔著。」
小雜役應是。
「等我考上了,請你吃飯。」杜九言揚眉一笑,焦三就指著,低聲道:「快考,考完跟著我掙錢。」
杜九言拱手,「多謝三爺提攜。」
「多謝三爺提攜我爹。」小蘿蔔也學著拱手。
焦三哈哈大笑,「這小子,長大了不得了。」說著擺著手,「去吧,有事儘管來找我。」
杜九言應是,跟著雜役去了后衙一個獨立院子裏。
院子裏有個老頭在掃地,站在門口忽然一笑,小蘿蔔問道:「怎麼了?」
「人地。」話落,雜役指了中間一間屋子,「就那間。江書吏在裏面。」
杜九言輕車路,推門進去。是個很大的房間,一排排的書架上放著很多卷宗,走進去,老人從桌子後面抬起頭來看著,灰暗的眼睛一掃,道:「辦什麼事?」
「看判牘。」杜九言回道。
江書吏點頭,隨手往右後邊一指,「多看點,錢不能白花。」
「多謝。」杜九言進去,隨手了一個卷宗,四周唯一的椅子在書吏下。拂開袍子席地而坐,藉著不急不慢的翻看著。
小蘿蔔乖巧地趴在邊,瞇著眼睛一會兒睡著了。
母子二人安靜至極,以至於過了很久,老書吏抬起頭來,才發現他們還在。
父親腳邊堆了一摞判牘,兒子靠在邊睡覺。
「還真是小氣啊。」江書吏撇了撇,「一會兒看這麼多,還當客棧睡一覺,不虧了。」
時間,在書案上的沙沙聲中流,江書吏放了筆抬頭了脖子,發現已是日落西山,他咳嗽了幾聲,提醒道:「燈油是我買的,要點燈,需付錢。」
小蘿蔔蹭地睜開眼,拉著杜九言就走,「爹,快走!」
杜九言一本本將判牘原地回去,「明天再來。」
說著微微頷首,抱著兒子出門。
後飄來江書吏毫不掩飾的說話聲,「父子都小氣。」
「爹啊,明天早點來。」小蘿蔔抱著杜九言的脖子,點頭,「嗯,早點來不費他油錢。」
小蘿蔔點頭不迭。
第二日一早,杜九言起床練功,銀手用被子矇著頭,「九哥,一早打擾別人睡覺,不道德。」
「清晨極,我邀你人生,你該謝我。」杜九言腳尖一點,蹭的一下點在圍牆跳上屋頂,腳上的沙袋一晃,也抖了抖,瓦片霹靂啪噠摔在地上。
「呸呸!」銀手一臉的灰,「我這人生,也太苦了。」
杜九言哈哈大笑,忽然邊一陣風掠過,眨眼功夫,跛子站在了三尺之外的屋頂上,擺浮,瓦片卻很穩。
「下盤不穩。」跛子盯著纖細修長的,「我不在的時候,你都在懶。」
杜九言撇了他一眼,一個轉跳下去,接著腳點圍牆,啪嘰站在了屋頂。
「九哥!」銀手在下面怒吼。
杜九言腳下一個用力,瓦片掉下去,咯噔摔在床邊,銀手嚇的睡意全無。
「會好的。」杜九言又轉跳下去,搭著帕子優哉游哉地去洗漱,「我說了一個月,不會多也不會。」
跛子彎腰整理瓦片,輕笑道:「做什麼都這麼自信?」
洗漱吃早飯,杜九言牽著小蘿蔔出門。小蘿蔔一邊走一邊打著招呼,「先生,銀手哥,鬧哥哥,花子哥哥,我們走嘍!」
「早點回來哦。」花子揮著手,跟著陳朗幹活,「先生,我聽說要考試了,九姐是不是很張?」
銀手搖著頭,道,「應該是他們張才對。」
「又來了。花了不錢啊。」江書吏上下左右很直白的打量,「要考訟師?」
杜九言點頭,「要考。」
「秀才?舉人?進士?」江書吏問道。
杜九言兩邊書架瀏覽著,著判牘,江書吏道:「左邊你也看?」
「不看。」杜九言抱著卷宗在昨天的地方坐下來,頭也不抬地道:「秀才。」
江書吏搖著頭,嫌棄不已,「這麼多年,秀才考過訟師並名的,不超過兩個。」
他出一隻手擺了擺手,「你不行。」
「我行。」杜九言眼睛都沒抬,判牘翻的很快,眉頭忽而舒展,忽而擰結,「看人不要太主觀。」
小蘿蔔跟著點頭,「我爹說行,就行。」
江書吏哼了一聲,「吹牛吧,吹牛的人我見的多了。」
「沒有!」小蘿蔔腰,鼓著,「我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