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堂有規矩，在三尺堂接的訟案，訟費就得歸公。」

周肖搖著扇子沒說話。

杜九言抱臂看著他們，「誰給你的自信，來分我的訟費，臉呢？！」

「不行！」小蘿蔔趴在箱子上，小屁撅著，也撅著，「錢是我爹的，也就是我的，不能分！」

宋吉昌看著杜九言的表，心頭一陣發冷，打花大花二的場景他還記得，要是一會兒翻臉了，這無賴肯定會手。

他打不過。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自己也能掙！吉藝，我們走。」宋吉昌道。

宋吉藝搖著頭，「不走。」

「沒出息。」宋吉昌大步出門，錢道安也拂袖而去，周肖則笑呵呵地道：「你們聊，我吃飽了去走走消食。」

「九言。」竇榮興嬉皮笑臉的看著，宋吉藝一雙眼睛漉漉地盯著箱子。

杜九言道：「三尺堂有規定訟費歸公？」

「沒有。」竇榮興搖頭，「我們沒有得到過訟費。」

杜九言點頭，該歸公也不會歸！拿了兩個十兩銀錠出來，給竇榮興還有宋吉藝一人一個，「這給你們，買吃！」

「真的？」竇榮興激不已，宋吉藝嗚嗚哭了起來，「我好久沒看到銀子了。」

杜九言無語，拍了拍他的肩膀，「先還債，再吃！」

「跟著我爹，有吃。」小蘿蔔笑嘻嘻的，「我爹很帥吧？」

竇榮興和宋吉藝抱著銀子，點著頭，「很帥！特別帥。」

「九言，你真的特別厲害，我都佩服的五投地了，但是不敢說，怕被打！」竇榮興悄悄地道：「吉昌他們覺得你運氣好，但是我覺得是本事。」

宋吉藝點頭，「不、不是、是、運，運氣。」

「你別說了。」竇榮興瞪了他一眼，「其實我們覺得，結果最重要。贏了就是贏了，至於怎麼贏的，不重要！」

杜九言點頭，「有前途。」

「我去存錢。」杜九言抱著箱子，「兒子，咱們存錢去！」

現在很有錢了吧，前面一百兩花掉了一些，然後進了九百，現在又是一百三，應該很多了。

「爹！」小蘿蔔道：「我們現在有一千一百二十兩！」

杜九言咦了一聲，看著兒子，「確定？」

「嗯，確定！」小蘿蔔掰著手指給他算賬，「那天您掙了一百一十三兩，我們吃飯用掉三兩，租房子用掉五兩五錢，買菜您給了陳先生二兩……」

小蘿蔔一一細數，事無巨細說的清清楚楚。

「小朋友。」杜九言吃驚的看著他，「你是對數字敏還是對錢敏？」

小蘿蔔扭扭，垂著頭，地道：「對錢！」

杜九言無語，接著出門上街，拐彎進了票號，存了一百一十兩銀，換了二十兩的小額銀票和銅錢在上。

「爹！」小蘿蔔笑瞇瞇地道：「票還是給我，我比您靠譜。」

杜九言冷笑這，拎著他耳朵，「小子，最近你不得了啊，我掙的錢都被你拿走了吧。」

「爹啊。您要認清事實啊，您只會掙錢，而我……」他拍拍脯，小小的孩子著膛，「我哦，我會管錢。」

杜九言無語，將銀票丟給他，「給你吧，別倒騰沒了！」

小蘿蔔喜滋滋的抓著錢，看著杜九言出去，跟著後面的票號掌柜道：「掌柜叔叔。」

「來了，杜小爺！」掌柜忙過來，給他一把糖，兩個人頭接耳的商量著事。

杜九言給自己和兒子一人買了一兩套新服，又給陳朗他們各買了一套，添置了一堆東西，十兩銀子轉眼就沒了。

「爹？」小蘿蔔追了上來，「你、你買這麼多東西？」

杜九言點頭，「我現在有錢，當然可勁兒造啊！」

「爹啊。」小蘿蔔扶額頭，「我們要節省點。」

杜九言不理他。這小孩子太摳門了！

「還剩多呢？」小蘿蔔問道。

杜九言將錢袋子掂了掂，「五兩？反正我就是要購啊，以此來現就。」

「那您還要買什麼？」小蘿蔔將錢袋子接了，小短跑著跟在後面，杜九言道：「青黛沒了，我得去買點。」

每天抹很多，青黛用很快。

兩人進了胭脂鋪子，杜九言挑了兩盒青黛，又忍不住買了一支玉簪子，掌柜笑著道：「小哥是送姑娘的吧，算你便宜點，一共一兩二錢。」

「兒子，付錢！」杜九言拿著東西就走，小蘿蔔踮著腳看著掌柜，咧一笑，「掌柜爺爺，能不能便宜點。」

掌柜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只覺得這麼小的孩子，也太神氣了。

「，二錢給你抹掉了，我這貨一點沒掙。」掌柜笑著道。

小蘿蔔了一兩遞過去，「謝謝掌柜的，我們還會再來顧的。」然後攥著錢袋子出去了。

「這孩子真好，就是這當爹的看上去流里流氣的。」掌柜憾地道。

回到家，陳朗給開的門，鬧兒晾著服，驚喜地看著，「九哥，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買了東西，先生接一下。」杜九言將一半東西給陳朗，「門留著，一會兒還有東西送來。」

陳朗失笑，「又掙錢了嗎？買了這麼多。」

「我爹今天又掙大錢了，那個請訟的崔伯伯，將訟費送來了。好多的銀子！」小蘿蔔跑進來，一頭的汗，「鬧兒哥哥，我好啊。」

鬧兒跑去給他倒水，小蘿蔔咕咚咕咚喝著。

一會兒杜九言買的東西就都送來了，堆在客廳里。

桌椅板凳，筆墨紙硯，還有油燈！

「筆墨紙硯？」陳朗看著愣了一下，他很多年沒這些了，「九言，你這是……」

杜九言道：「鬧兒和花子都小，先生等閑給他們啟蒙吧，識字總是好事。」又道：「跛子識字，銀手也跟著您學一學。」

陳朗拿了一隻狼毫在手裡，憐的著，失笑道：「這筆，不便宜吧？」

「還行。」杜九言不記得了，鬧兒撲在紙上，眼圈一下子紅了，「九哥，你給我們買的？」

杜九言點頭，「進士老爺做先生，錯了這村沒這店了。」

「話怎麼這麼不中聽。」跛子從門外回來，風塵僕僕滿臉疲憊，他將刀丟在門口，「明明是好心，非要說的這麼難聽。」

杜九言稀奇地看著他，「你出趟公差多長了一副舌頭，會說話了？」

「錢！」跛子從懷裡拿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擺在桌子上，「家用。」

話落，他放了茶盅就往外走，邊走邊道：「我睡會兒。」

「他不做捕快，改搶劫了？」杜九言看著桌上的錢，眉梢高挑，跛子賺錢的心確實很急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