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微愣：“啊？”

錢泰韶見他神，更顯幾分疑，不過還是解釋道：“仙道品，藏之境，那是俗人之言，雖是如此，卻也道出了幾分奧妙。”

“仙真大道，乃是堪破天人之大，你能此中大，那便是踏上了這條大道，不是道是什麼？”

旋即面疑：“你既已道，怎會不自知？”

江舟才恍然。

他原本是有了二十年功力、法力。

但若以此世中人的修行系來看，卻是連品都沒有。

想起前夜參悟元神大法經文，一夜之間，自己的莫名變化。

難道這便是道？

真正的品藏境？

再看老錢，面上出笑容。

這老先生眼睛還真是毒啊，明明他有太乙五煙羅遮掩周氣息，竟然還能被他一眼看穿。

看來這次心來，來找這老錢，還真是來對了。

這位老先生，有料啊。

連忙上前，殷勤地擺上酒菜。

然后坐在老錢對面，笑呵呵地看著對方。

錢泰韶被他看得心里一陣發。

“你小子又想打什麼歪主意？”

江舟殷勤地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老錢，你實話告訴我，你其實是位深藏不的高人吧？”

老錢不不慢，滋滋地啜了口酒，才斜眼道：“高人？你說的什麼高人，給老錢我提鞋都不配。”

江舟見他竟也不否認，不由高興道：“我就知道，一看老錢你就是仙風道骨，氣宇不凡！”

“老錢我不是馬，別瞎拍馬屁。”

老錢撇道：“說吧，你想做什麼？”

江舟說道：“你能不能教我修道啊？”

“你？”

老錢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既已道，哪還用得著我教？”

“嘖嘖，真是奇了怪了，就你小子這資質，竟然還能道？”

江舟不高興了：“喂，老錢，打人不打臉，我資質怎麼了？”

老錢不屑道：“庸人之資，而且一大把年紀，滿腦子歪念，雜七雜八的東西想太多，你能道，我都不知道說是老天開眼，還是老天無眼。”

江舟疑：“有區別嗎？”

老錢道：“對你是老天開眼，對那些苦苦修行的就是老天無眼吶。”

“……老錢，你過分了。”

老錢翻了個白眼：“看在你經常來陪老頭子我解悶的份上，我又喝了你許多好酒，我便給你幾句忠告。”

“說你年紀大，滿腦子歪念，不是故意損你。”

“修道一途，最忌心念駁雜，人的年歲一大，神濁思雜，念叢生，本就難以得道，若強要修行，必是事倍功半，甚至就算苦功下到了，到頭來，卻還是一場空。”

“所以道門法脈傳承，最重，你道為何那些仙門道宗，挑選門人都選年紀小的？自是孩純至真，與道相合。”

“世人都想求仙問道，豈知此道不通，難如登天，天資稍差的，修想踏門檻一步。”

老錢看了他一眼又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能一夜間道，但道也僅僅是道。”

他忽然出一指，沾了酒水，在桌上寫劃起來。

江舟一看，是一個“仙”字。

老錢翻起眼皮：“看到沒有，這是什麼字？”

“仙？”

“對嘍。”

老錢瞇著眼，一邊品著酒，一邊搖頭晃腦道：“仙吶，人山為仙，人山之深，方能為仙也。”

“所謂道在山中，云深不知，人若要為仙，必要此道山。”

“道也僅僅是到外面那云障迷霧之一縷，只能見眼前約有重重勝景，卻似有似無，如真似幻，你想要看個真切，反見了一片空空，若想要撥云而……嘿嘿！”

他搖頭笑道：“難難難，早得很吶！”

江舟聽他這麼一說，還真的跟自己現在的覺十分相像。

不由皺眉道：“這麼說，我是沒希了？”

老錢不置可否道：“我聽說，神秀那小禿子想要帶你回大梵寺，你拒絕了？”

江舟微愣道：“對。”

老錢搖頭道：“我勸你啊，還是從了神秀小禿子吧，比起道門，佛門更適合你。”

“雖然那些禿腦闊言必稱四大皆空，也沒有幾個能空，”

“但他們最擅長的，確實便是這空之道。”

“是有，空是無，空相反，因空有，空因，相輔相。”

“塵俗念，蝕心魔，阻道殺，卻也是磨礪修行的良才與資糧，這才是佛門義。”

老錢斜視他道：“大梵寺那些禿腦闊頑固不化，真正達到空一如的上乘境界的沒幾個，但他們的法子卻還是好法子的，不問腳，不拘年歲。”

“你這一不知哪里來的福德之氣，那小禿子說你與佛門有緣，倒是不假。你若真想修行，去那里才是上佳之道。”

江舟聞言撓撓頭。

怎麼又勸一個他去當和尚？

倒不是他真的糾結當不當和尚，若能得長生，剃個頭也不是不能接。

若是早些時候，他真就答應了，而且求之不得。

只不過現在，他對于加那個仙門大派總有些抗拒。

也不知道是舍不得肅靖司里的資源，還是因為不想束縛。

自己上的太多，進那種地方，恐怕很難保住。

肅靖司雖然殘酷，但他現在好不容易離了最艱辛殘酷的境地，只要守規矩，茍得住命，幾乎就沒有人管他，自在得很。

“怎麼？你還嫌棄。”

老錢撇道：“大梵寺乃天下絕巔之一，三昧神梵、大梵圣印、金剛九會，俱是世間至高法，你若有學得其中九牛一，足以用，數百載長生也非虛妄，虧不了你。”

江舟心中一，不由好奇問道：“您老還真是見多識廣，這些東西一般人可無知曉去，能不能跟我說說這幾門至高法，讓我也開開眼界？”

老錢卻沒如他愿，反而鄙視道：“這些東西，你聽個響就是了，還真想學不？”

“就算你進了大梵寺，能不能得授真法，還得看你造化，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我現在就會……

江舟暗自嘀咕了一聲。

不過他也沒敢再追問。

當初那個瘋乞丐的行徑，還有神秀之前的忠告，都令他明白了，瘋乞丐傳他的東西，十有八九極不簡單。

出去，對他絕沒有半點好。

把這些念頭拋去，江舟出死皮賴臉的笑容道：“老錢，錢老！您就給我指點指點下迷津，還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山’啊。”

“……”

老錢一臉嫌棄地看著他。

江舟也不要臉了，抓著老頭的袖子不放，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盯著他。

“呸！你小子別惡心我！”

老錢急忙甩掉他的手，還把椅子往邊上挪了挪。

不過江舟這死皮賴臉法還真起了作用。

老錢咂了咂道：“我看你小子也是不知道干了什麼，誤打誤撞了道，不過卻是從來沒有人教過一些道理，腹中空空，”

“就如那空中樓閣，鏡花水月，全無基，”

“即便是大道就在你眼前，你也有眼無珠，識不得它。”

老錢寥寥幾句話就點明了江舟現在的困境，中了他的，一點沒錯，這可不就是他現在遭遇？

頓時心花怒放，這老先生果然有辦法！

“本來對你來說，佛門是最佳的筑基之，你若真不愿佛門，也不是沒有他法。”

看著江舟滿臉期待，老錢搖頭嘆道：“真是吃人短，欠你的。”

“你別高興得太早，說是法，可說出來其實一文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