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煜愣神了許久, 直到口的心跳撞擊愈發強烈,他才回過神。
陸南昀正平靜地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他讀不懂的緒。
“晚、晚安……”
季澤煜重複了一遍晚安, 陸南昀這才出滿意眼神, 角微微上揚,低聲回應了一遍“晚安”, 片刻後他作輕地掀開了被子。
季澤煜從狹小溫暖的空間離,周遭的空氣重新變冷,他這才發現自己背後竟然出了一些汗,不知道是因為張還是溫上升。
“趴著不累?”陸南昀平靜地問道。
季澤煜忙坐直,拉開與陸南昀的距離, 有些慌地錯開視線。
陸南昀若無其事地坐起來, 把丟到一旁的手持攝像機還給季澤煜,低聲說道:“早點睡。”
季澤煜接過攝像機,點了點頭, 站起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讓季澤煜陷了困,他有點搞不懂陸南昀對自己的態度了。
“還有這個。”陸南昀把南瓜臺燈撿起來,遞給季澤煜。
季澤煜拿過小南瓜, 在臨走前對陸南昀說:“謝謝你願意陪我錄vlog。”
“不客氣。”陸南昀表現得很禮貌,和剛才那個把季澤煜藏進被窩裡的人完全不一樣, 就好像是季澤煜的一場夢。
躺在床上的時候,季澤煜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 為什麼陸南昀會突然把被子蓋到他上。
四舍五, 都可以算睡同一張床了。
陸南昀平時有點潔癖,格還很高冷,從來不讓別人接自己的私人品,怎麼會突然做出這個舉?
難道是因為……陸南昀不想讓自己說的話被錄進攝像機?
季澤煜想到這裡, 覺得這個答案還是很有可能的。
夜深了之後,室友們陸續眠,而陸南昀卻失眠了。
在陸南昀的人生裡,他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地想要擁有一個人。
想讓他陪在自己邊。
想讓他的晚安隻對自己說。
所以陸南昀才會用被子將季澤煜困在自己的領域裡,這樣一來,哪怕是簡單的隻言片語,也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
陸南昀閉上眼睛,一回想起被窩中的對視,心跳就忍不住加速。
不能再想了。
以前的陸南昀很討厭夜晚和黑暗,因為這兩個詞語對他而言總是象征著不好的含義,比如母親的過世的夜晚、在陸家睡不習慣的夜晚、在公司練到睡不著的夜晚……
可是今天的夜晚是不同的,因為季澤煜對他說了晚安。
陸南昀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自己睡前還在想著,節目組的那個南瓜臺燈怪可的,以後可以買一個。
不,買兩個。
第二天一早,季澤煜起床之後,回想起昨晚的那一幕,有一種不真實的覺。
陸南昀還在睡覺,平時這個點他早就起來了,今天似乎有睡懶覺的嫌疑。
季澤煜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走出洗手間的時候,陸南昀正穿著睡在桌子旁喝水,寬松睡之下形顯得高大拔。他抬頭的時候結顯得愈發突出,隨著喝水的作滾著。
注意到季澤煜的靜,陸南昀表現得很平靜,一切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季澤煜松了口氣。
昨晚的舉哪有什麼特殊含義,純粹是他自己想多了。
季澤煜吃完早飯來到練習室的時候,銘已經在等他了。
“今天這麼早?”季澤煜挑眉看他,“因為跳得太差所以睡不好覺?”
銘隨手抓了抓劉海,顯得有些憔悴:“我被自己帥得睡不著。”
“……”季澤煜再次慘敗。在鬥這件事上,他就沒贏過銘。
不過,今天的銘顯然和昨天不一樣,他的態度變得認真了一些,在練習中也不再貧,試圖尋找兩人合作的覺。
一開始銘並沒有找到門道,但是漸漸地,他沉浸在季澤煜的眼神中,在某個節點似乎明白了要訣,作與眼神都開始變得不同。
此時此刻,銘終於明白,為什麼他和季澤煜跳這支舞會這麼難。
《愈痕》雖然是一個需要兩人磨合的雙人舞臺,但同時,這首歌的歌詞與編舞都有衝突在裡面,簡單來說,這是一對相相殺的搭檔。
一味的應和或者一味的抗拒,都沒辦法將《愈痕》的詮釋出來。
而銘一直以為自己和季澤煜默契不夠,想要應和對方,反而讓舞蹈顯得失去味道。
於是,在一遍遍的練習中,銘開始嘗試回應季澤煜的眼神。
季澤煜很快到了銘的變化。
與祁傲東的風格不同,銘的眼神與作更加有侵略。這與他的格有關,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但是心藏著一匹野狼,要不然他不可能進出道位。
在舞蹈進行到最後的時候,有一個作是季澤煜扯銘的領帶,表現出兩人互相爭吵卻又選擇妥協的劇。
銘訓練時沒有打領帶,季澤煜每次都是在他口假裝抓領帶。
但是這一次,當季澤煜再次手假裝抓領帶的時候,銘卻忽然握住了他的手。
銘的手指修長有勁,指節分明突出,抓著季澤煜的力道有些大。
季澤煜愣了愣,下意識地看向銘的眼睛,對方的眼睛裡帶著深沉的緒。
下一秒,在歌曲的結尾部分,銘緩緩低頭,一邊抓著季澤煜的手,一邊靠近季澤煜。
最後,兩人的臉幾乎要在一起。
季澤煜一時間無法分辨銘是在表演還是在破壞表演。
銘很明顯改了舞蹈作,但這作並不顯得突兀,反而與表演融合在了一起。
季澤煜盯著銘的眼睛,可以看到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矛盾與掙扎,似乎在迷茫,又似乎在試圖說服自己……
“你好厲害啊。”季澤煜由衷地誇讚道,“進步好大,眼神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銘松開季澤煜的手,後退一步,收起眼底的緒,若無其事地說道:“別誇我,我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舞蹈小天才。”
季澤煜看著銘自的樣子,被他逗笑,忽然發現他的格還可的。
而且,剛才兩人的配合簡直可以用天無來形容,銘的表現讓他驚豔,在短時間有這麼大的進步,這確實是需要天分才能做到的事。
舞蹈老師來看了兩人的表演後,驚訝地瞪大眼睛,愣了半晌才想起鼓掌。
“太彩了。”舞蹈老師嘖嘖稱讚,“你們組進步好大。”
舞蹈老師不得不承認,季澤煜和銘分開來看都是舞臺王者,合在一起又有了前所未有的張力,就像兩個超強的戰士走到一起,互相不服氣又互相支持,在末日戰場上開辟出一條惺惺相惜的路。
這份張力既有季澤煜的努力,也有銘的功勞。
如果說季澤煜是包容的那一方,那麼銘就是侵略的那一方,缺一不可。
聽完老師的誇讚後,季澤煜松了口氣,繃了好幾天的神經終於放松了一些。
“決賽的時候,你們組的表演一定會驚豔所有人。”舞蹈老師給出了一個很高的評價。
季澤煜聽到這麼說,忍不住笑起來,心中有些期待決賽的到來。
舞蹈老師離開後,銘站在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百分之八十的驚豔是因為我長得太好看了。”
“別貧了,”季澤煜看向銘,對他說,“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銘挑眉:“那你的小跟班怎麼辦?”他說的小跟班是指祁傲東。
“你是說傲東嗎?當然一起呀。”季澤煜理所當然地說。
銘卻說道:“我看他恐怕不樂意吧?”語氣有些奇怪。
“為什麼?”季澤煜有些不著頭腦,“都是一個節目的,一起吃個飯怎麼了?”
銘沒說話,這時,門口出現了一道影。
祁傲東準時來找季澤煜吃飯,他看著屋的兩人,視線停留在季澤煜上:“吃午飯嗎?”
“跟班來了。”銘小聲地吐槽。
季澤煜拉著銘走向祁傲東,對他說:“傲東,為了慶祝我們倆終於排練完舞蹈,我想和銘一起吃頓午飯,你介意一起嗎?”
“三個人?”祁傲東看向銘,臉上沒什麼表,“你想一起的話,我沒意見。”
季澤煜看向銘,對他說:“你看吧,我說過沒什麼的,傲東怎麼可能會介意。”
銘看向祁傲東,微微勾起角:“你好,我是銘,這幾天一直聽小煜說起你,久仰大名。”
祁傲東聽到他說“小煜”,眼神變了變,但仍然平靜地回應道:“嗯,你好。”表現得十分冷淡。
三個人一起前往食堂,季澤煜走在中間,充當著活躍氣氛的角,但另外兩人好像並沒有做朋友的意思,表現得禮貌而疏離。
走進食堂的時候,季澤煜對祁傲東說:“傲東,多虧你教我雙人舞的訣竅,不然我們倆可能現在還沒法見人。”
“能幫到你就行。”祁傲東看著季澤煜說道。
銘在一旁說道:“原來是他教你的,我說你怎麼跳舞的時候一直盯著我,還以為你對我有意思呢。”
“……我忽然不是很想跟你一起吃飯。”季澤煜忍住暴打銘的衝。
與此同時,正在打飯的陸南昀注意到了門口的影。
他本來不想去打擾季澤煜,卻聽到了他和某個橘頭髮男子的對話。
“難道不是嗎?”銘勾起角,調侃道,“你不僅盯著我看,而且跳舞的時候還吃我豆腐。”說著他起服出勁瘦的腰部:“你看看,上面都是被你的手抓的痕跡。”
季澤煜無語了,他此刻就是後悔,非常後悔。他咬牙切齒道:“怎麼沒抓死你。”
他為什麼想不開要和銘一起吃飯?
“不過,我不嫌棄你。”銘笑嘻嘻地說道,不像什麼正經豆。
一旁的祁傲東已經開始皺眉,手指微微收。他開始後悔自己教季澤煜的那些東西。
打完飯菜後,季澤煜坐到祁傲東旁邊,吐槽道:“銘這個人吧,平時真的很欠,但是練習的時候還行……”
正在這時,一道影朝這邊走過來。
陸南昀的表不太好,手裡拿著餐盤,面容在此刻顯得有些冷峻,他朝著季澤煜的方向大步流星地走過去,眼神直直地盯著季澤煜。
季澤煜發現了陸南昀的影。他吃飯的作一頓,愣愣地看向對方,隻覺得……他似乎心不太好?
沒多久,陸南昀走到了季澤煜面前,先把盤子放在季澤煜對面,爾後平靜地問:“我能坐你對面嗎。”語氣卻毫沒有征詢的意思,似乎是來搶位置的。
季澤煜愣了愣,本想說銘可能要坐這兒,一道亮眼的橘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銘端著餐盤回來了。
“食堂的飯菜越來越難挑了,覺都不想吃……”
銘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一邊看向季澤煜,忽然注意到了站著的高大影,不由一怔。
片刻後,銘走到陸南昀旁邊,裝作不經意地把盤子也放在了季澤煜對面,抵著陸南昀的盤子。
銘微微一笑,語氣像是調侃,又像是嘲諷:“好巧啊,陸南昀也在這兒。”
“嗯。”陸南昀平靜地說,“見到室友,所以就過來了。”他的手指微微用力,想把銘的盤子推開。
銘也在暗中使勁,免得自己的盤子被推走,笑著說:“你們室友真好。”
“還不錯。”陸南昀抬眼看他,緩緩的說道。
“嗯,應該是的。”銘的眼睛微微彎起,邊的酒窩顯得帥氣迷人,“所以上次小季拒絕你的時候,我還有點意外呢。”
陸南昀的作一僵。片刻後,他很快恢復了平靜,說道:“避嫌而已。”
“是嗎?”銘的語氣卻出質疑。
季澤煜茫然地看著兩人,有點不太懂他們怎麼忽然開始聊天了,小心翼翼地說道:“那什麼,你們別顧著聊天,坐下來吃飯啊……”
陸南昀和銘對視,誰也不肯退讓,空氣中彌漫著一悄無聲息的硝煙味。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別吵架啊,坐下來心平氣和地打一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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