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葉千玲又在一陣悶氣短中醒來。
阿夜那個傻子!又不知不覺得溜溜的趴在自己上!
葉千玲又是一記掃堂把他踹下去,“臭流氓啊!”
喊完才突然想到月娘還在廚房打地鋪,連忙捂住了。
阿夜已經傻乎乎爬起來,“娘子,怎麼了,娘子?”
葉千玲低聲音,惱怒,“我、我昨晚上不是打招呼你老實點嗎!”
“我老實啊……”
“你老實個屁啊!你把裳老實到哪兒去了?”
阿夜往地上一撿,撿起一大坨服,“我做夢、夢里、熱死了,就把服都了……”
葉千玲無語,好在低頭看自己,倒是老老實實的還穿著長袖長的睡,想來傻子確實是睡熱了,但還是氣不打一來,礙著月娘卻又不好明目張膽的發作,正準備暗擰阿夜兩下,月娘的聲音卻從廚房傳進來。
“你們起了嗎?我做好了早飯,快來吃吧。”
葉千玲驀地一下臉就紅了,糟糕,剛才和阿夜打鬧肯定都月娘聽去了,大概還要以為自己是和阿夜打罵俏呢!
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兩人迅速的穿好服,到廚房一看,月娘已經把地鋪收拾起來,小桌子擺好,桌上擺了四小菜,一鍋濃粥,再加兩屜包子,聞著香看著甜,一下把兩人的食都勾了起來。
葉千玲和阿夜都迫不及待的坐到桌邊,“月姐,你快也坐下,我們一起吃。”
月娘凈了凈手,摘下圍,這才也坐過來,三人開吃。
葉千玲撿起一個包子一邊啃一邊看月娘,只覺哪里不對,“月姐,你眼睛怎麼這麼紅,別是害眼了吧?”
月娘不好意思的了眼,“沒有沒有,只是昨晚沒怎麼睡。”
“我就說嘛!你以后還跟我睡,讓阿夜打地鋪!”葉千玲趁機說道。
“不不不,不是因為這個。”月娘笑著指了指旁邊旁邊的墻角,只見簍子里多了一堆繡活!
葉千玲拿起來一數,不多不正是二十個秀囊,十大十小,正好跟小呂送來的那二十個樣品配齊。
“月姐你……”
月娘溫的笑了笑,“我瞧見小呂的樣品,不由手,連夜把袋子都繡出來了,你今日想必要去魏夫人那里拜年,正好把樣品都帶過去讓瞧瞧。這樣豈不是又巧又好?”
“好是好……只是月姐你這樣別把子熬壞了。”葉千玲的說道。
“一夜兩夜的沒什麼,又不是天天熬夜,我有分寸的,吃完早飯,你就快去鎮上吧!”
“嗯!”
吃完早飯,葉千玲果然和阿夜一起趕往鎮上,因著過年,魏氏夫婦兩人的生意都歇業三天,葉千玲決定直接去魏府拜訪。
魏老板夫婦行商多年,在鎮上是數一數二的大戶,隨便一問便找到了他家。
一座魏府足足占了蓮花鎮第一街胭脂街的一半,紅墻碧瓦,巍峨高大,門口兩只石獅子,相當有氣派。
葉千玲走到門房,笑道,“麻煩通報一下老爺夫人,就說千玲來拜年。”
魏府的門房都長著一雙富貴眼,看著阿夜夫婦布麻,便有些不耐煩,“老爺夫人今兒個忙著呢,家里的親戚都會不過來,哪還有功夫見客。”
葉千玲挑眉,“哦?那就算了,我們改日再來拜訪干爹干娘吧。”
門房一聽,想起前些日子大家流傳的老爺夫人在外頭認了一個千伶百俐的干兒,莫不就是眼前這位?
連忙賠笑道,“這位就是干小姐?哎喲喲,恕老奴眼拙,老奴這就進去通報。”
葉千玲笑了笑,“莫擾了干爹干娘正經事啊!”
“怎麼會,干小姐干姑爺回來拜年,老爺夫人高興都來不及呢!干小姐略等等啊!”
那小老兒說著便往里跑去,腳上像是踩了風火。
葉千玲不好笑,看來狗眼看人低的奴才無論在什麼主子家里都有啊!
不一會兒,那老頭便又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出來,“干小姐,快快快,夫人上房有請!”
葉千玲也不擺譜,出一小塊碎銀子遞過去,“麻煩了。”
門房見這位干小姐雖然穿著樸素,出手卻不小氣,越發的殷勤了,“過了天井穿過影壁就是上房,干小姐別走錯了。”
葉千玲卻不理他,帶著阿夜徑直往里走去。
門房吐吐舌,心想這位干小姐賞罰分明,可不是柿子,以后再到,可得小心著點伺候了。
進了院子,葉千玲便在心里直呼乖乖隆地,魏老板這兩口子半輩子攢下不家資啊!
這三九天里,又不像現代有暖氣,魏府整個院子卻都暖融融的,也不知用什麼取暖的。
甫一進,便一暖香襲來,細細一看,原來是兩旁回廊上延邊擺滿了各奇花異卉,都打點得整整齊齊,蔥蔥郁郁,讓人有一種仿若春的錯覺。
穿過一堂寬大的雕花影壁,便看見一個悉的人影,原來是魏夫人親自迎了出來。
“千玲來了!”
葉千玲連忙上前,乖乖喊道,“給干娘拜年!”
魏夫人高興壞了,拉住葉千玲的手,“我活了半輩子,什麼事沒經歷過,就是沒聽人喊過娘,今兒總算是有乖兒給我道一聲拜年了。”
原來這魏氏夫婦雖然生意越做越大,卻一直被一樁不如意之事困擾著——魏夫人年輕時也是個貪玩的主兒,剛與魏老板親之時,懷了個孩子,懷到快足月的時候,不聽老人勸阻,非要出去游街,把個型的男嬰掉了,從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好在夫妻二人甚厚,魏夫人又是個厲害的,后來雖也給魏老板納了幾個妾,卻不是歪瓜就是裂棗,沒一個有魏夫人這般容貌能干的,也不知魏夫人背后作了什麼手段,這幾房丑妾也沒一個懷胎生子的。
魏老板商場上春風得意,子嗣上卻一直不順,也是心頭一個疙瘩。
魏夫人見他為這樁事不遂心,上頭又頂著魏氏家族一族人的眼睛,實在鬧不過,便從魏氏一個遠房旁支過繼了一個孩放到跟前養著,但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是很上心,與那孩子毫沒甚分,便一直琢磨著自己認養個孩子,也比這過繼的兒親厚些。
所以那日杜白提議魏老板認葉千玲做干兒的時候,魏老板首先便說要跟魏夫人商量。
今日大年初一,魏夫人見妯娌姑嫂都兒孫繞膝,不免也覺有些孤寂,哪知道葉千玲這麼懂事,帶著干婿上門來拜年,頓時覺得很有面子,所以才會這麼高興的親自迎了出來。
魏夫人親自拉著葉千玲的手進了上房。
只見里面坐了一屋子的人,乍一眼看過去,一個個都是綾羅裹釵環齊備,真是有錢人家的風范,葉千玲猜著應該都是魏府的七大姑八大姨,便越發裝得乖巧可人——魏夫人這麼面子,此時不給做人更待何時啊!
魏夫人儼然是這群大媽中最有錢也最能管住男人的,地位自然也就高,那些三姑六婆的為了討好,連葉千玲的臉蛋還沒瞧清楚呢,便都把夸得仙下凡似的,連站在一旁的丑阿夜都被夸得貌比潘安,葉千玲不佩服啊佩服,中央戲劇學院的學生都沒這些大媽會演啊!
不過,除了這些夸贊的聲音,葉千玲很快就到了一束充滿敵意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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