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看到葉千玲,抱住便嚎啕大哭起來。
葉千玲也嚇壞了,連連拍著全是骨頭的脊背,“嫂子,別在這里哭了,凍傷了可不好,咱們進屋再說吧。”
進了屋,葉千玲拿了一床大被子給月娘裹住,又趕攏了一爐炭火放在邊,“阿夜,你再去泡碗紅糖水來給嫂子暖暖子!”
月娘也不知凍了多久,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是一直的流眼淚,看得葉千玲心疼不已。
不一會兒,阿夜端著紅糖水出來了。
“你泡兩碗干嘛?”葉千玲問道。
“娘子……也喝一碗。”阿夜憨憨一笑。
葉千玲看到月娘之后,都忘記了自己肚子還疼著,只是在路上哼哼了兩聲,沒想到阿夜就放在心上了。
葉千玲有些,先遞了一碗給月娘,自己也捧過一碗捂著手,哄著月娘喝了,這才道,“嫂子,你這傷是怎麼回事?”
月娘一碗糖水下肚,子活泛了,又開始低聲哭泣,“玲兒,我……不想活了。”
“到底怎麼回事啊!是不是蔡氏那老虔婆又欺負你?告訴我,我帶阿夜去教訓替你出氣!”
月娘點點頭,又搖搖頭,“不只是婆母,還有福貴……”
“你這傷是邱福貴打的?”葉千玲當即明白過來。
月娘不說話,又哭起來。
“這個畜生!我殺了他!”原主的記憶里,月娘是唯一一個給過關懷的人,這種發自心的激和親厚也傳給了葉千玲,葉千玲對月娘莫名的覺得親。
“殺人要坐牢的!”月娘連忙拉住葉千玲,“都怪我,不該多數落他。”
“他干嘛要打你?你數落他總是有原因的啊!”
“前兒親家母到家里來說你的事,婆母不聽我的勸,非要到你這來打秋風,沒想到到這來,什麼也沒撈著,回去之后,便一肚子歪氣沒地方發,以往就看我不順眼,那天看我更不順眼了,一直罵我不生蛋,罵我也就算了,還辱我老父親。
我實在是忍不住,便回了一句,說福貴在外頭也不是沒有人,外頭的人也沒有一個替他生養的,也不見得就是我的病。哪知道福貴這時候正好回來了,聽到這話,二話不說,拎著我就是拳打腳踢。
婆母不但不幫忙勸解,還在旁煽風點火,說我胳膊肘往外拐,到你這里一點也不幫,福貴聽了,更加生氣,直把我往死里打,最后還是公公怕出人命擔司,攔下了福貴,可是婆母怕我一傷往娘家跑,便把我鎖了起來,整整兩日都沒有給我一口水。
我今日,趁著他們不注意,撞散了窗棱,才逃了出來……”
葉千玲聽得滿腔怒火,了小小的拳頭,“這種人家這種日子,還有什麼好過的!和離算了!”
“和離?”月娘的眼中閃過一希,但是瞬間又熄滅了,搖著頭道,“我爹不會同意的,我們家丟不起這個人……”
“日子是你過還是你爹過?你爹當真就那麼迂?兒都快人打死了,自己也被婿害得傾家產,還不許你和離?”這一刻,葉千玲對這該死的封建制度簡直恨了。
“就算說了我爹,邱家又怎麼會放過我?福貴這幾年吃喝嫖賭,已經把家掏空了,要不是我……日日夜夜不停地做繡活,一家人只怕連飯也吃不上,婆母公公都不可能放過我的。”
葉千玲也記得月娘自嫁進邱家,便夜夜坐在一盞豆丁燈下忙活,把一雙手都繡出了繭子,一雙眼睛更是早早的就傷了,做出來的致繡活拿出去賣了銀子回來補家用,饒是如此勞苦功高,也沒有得到半分應有的尊重,反而日日承謾罵辱。
也正是因為過得這麼苦,其實才二十二歲的月娘,看起來已經像是個三十多的婦人一般。
“你不要管旁人怎麼看,我就問你自己,你還想不想和那畜生過了?”
月娘低頭,似是猶豫不已。
葉千玲恨鐵不鋼,可也沒法怪月娘,這畢竟是古代,徹徹底底的男權社會,人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天經地義,沒有道理可講,不是每個人都像武則天似的看婿不爽親自給兒離婚的,月娘也不是太平公主追求者排隊到法國,離了婚,便是棄婦一枚,往后的日子,本沒法兒過。
“算了,這會兒跟你說這個,只怕你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你先在這里養幾天,等好了,我們再想怎麼辦。”
月娘激的看了葉千玲一眼,似是有愧,“妹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我……”
“別說了,好好暖和一會,我去做飯。”
葉千玲給阿夜使了個眼,兩人都到了廚房。
“阿夜,你說,如果月娘是你姐姐,你會怎麼做?”
阿夜了拳頭,“誰敢欺負我姐姐,我肯定把他打到他娘都不認識他。”
“……”
“我永遠不會欺負娘子的。”阿夜連忙表忠心。
“邱福貴和蔡氏是肯定要教訓的,只是,打人解決不了問題,要把月娘從那個豺狼窩里解救出來,才算是真的幫。”
阿夜點頭如搗蒜,娘子怎麼每次說話都那麼有道理!
“我再問你,若是我在跟你親之前,曾經嫁過別人,你會嫌棄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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