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選人（二）

傍晚時分，李嬤嬤回到朱家，還未等進院，就被朱安給半路攔住了。

朱安藉口請幫忙看看幾樣新晉的繡品，實則是想要尋個機會，找幫忙。

李嬤嬤最是瞭解他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子，微微一笑道：“今兒倒是稀罕，咱們朱二管事竟然也想起我這把老骨頭來了。”

朱安把邊的小廝打發走，親自給斟茶道：“嬤嬤這話說得，小的心裡一直惦記著要孝敬您呢。隻是最近事太多，實在不開……您瞧，這不纔剛得了點空子，小的就立馬想起您老人家了。”

李嬤嬤聽罷，嘖嘖道：“瞧你這張油，可真是全隨了你叔叔。咱們都是人，你也費點唾沫星子，有事就直說吧。”

朱安忙陪著笑道：“還是嬤嬤明，知道小的有事相求。其實，說來也巧，小的有個遠房親戚，家裡養了個小丫頭，生的白白淨淨，手也靈巧，父母托我給找個差事做做，正巧，咱家西側院裡缺著人，我就想讓嬤嬤看看，能不能給我點薄麵，把那小丫頭也給捎上……”

李嬤嬤聞言，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又將茶碗撂在桌上，似笑非笑道：“哎呦，咱們二管事這麼說的話，我要是說不行，豈不是要打你的臉了？”

朱安深知是個吃不吃的人，眼珠子一轉，忙上前捧起的手，照著自己的臉上打了一下：“嬤嬤這是什麼話，小的在您老人家的跟前，哪還有什麼臉麵一說啊，隻要您高興，打多下都！”

李嬤嬤厭惡地回手，輕哼一聲：“我可冇閒功夫打你來取樂子，你若真覺得皮，隻管找你叔叔去，憑他的手腕，一掌下去就能讓你爽到底兒。你叔叔在大爺跟前，什麼事不知道，什麼底細不清楚，何苦還要讓你這麼費勁力地尋訊息？”

朱安聞言，也不知道臊，厚著臉皮繼續說：“我的好嬤嬤，親嬤嬤，您老人家就疼疼小的吧。我叔叔整天跟著大爺在外跑，生意上的事倒是清楚，可一問起這家裡麵的事，也是一問三不知的。而且，咱們這位新，看著可是個不好相與的主兒。之前，小的已經在的麵前絆了一個跟頭，往後，萬萬不能再有彆的差錯了，還請嬤嬤買我一個人。”說完，他從袖口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銀錢，放到桌麵上道：“一點小小意思，還請嬤嬤收下。”

李嬤嬤瞥了一眼，見是一錠十兩的銀子，複又笑道：“從外麵買一個丫鬟纔不過十兩銀子，你這點子心意未免也太大了些。”

朱安笑道：“孝敬嬤嬤多都不是多，還請嬤嬤收下這小小意思，不要讓我不好意思。”

李嬤嬤聞言，手拍了一下桌子，手掌正好落在那銀錠子上麵，隻把銀子收下，道：“得，話說到這份上，我要是不拿，反倒顯得不識抬舉了。回頭你把那丫頭領來，但凡看著順眼，我就提點提點，不過最後留得留不得，還得大說的算。你也知道，咱們這位大是宦人家的小姐，自然子要高傲些，眼也更高……”

越老越頭，又想拿錢，又不想辦事。

朱安麵上雖笑著，但心裡卻憤憤地罵了一頓。

李嬤嬤拿上銀子，直奔西側院去跟沈月塵回話，卻不料，朱錦堂已經回來了，這會也在房裡。

朱錦堂回來的時候，沈月塵剛剛睡醒，幸好，春茗眼明手快，趁著他冇注意的時候，把手爐給悄悄拿了出去。

朱錦堂知道上不舒服，隻讓繼續歪著，自己則是坐在床邊，握住的手，了道：“再不舒服就請人進來瞧瞧，彆忍著。”

沈月塵垂眼不看他，道：“妾哪就那麼氣了。隻不過是我自己太懶罷了。”

說話間，門外的翠心來報：“李嬤嬤來了。”

沈月塵聞言，下意識地想要起，卻被朱錦堂用另外一隻手給按了回去。“你躺著，彆。”

沈月塵微微一怔，恍然發覺他還握著自己的手，毫冇有放開的打算。

李嬤嬤躬進來，向著兩人行禮請安，滿臉堆笑道：“老給大爺，大請安。老跑了幾趟牙行，終於選出幾個不錯的丫鬟，人啊，明兒就能送進府裡讓大您相看相看。”

沈月塵笑著道：“嬤嬤辛苦了，我這幾日犯懶，全靠嬤嬤幫著，才把事料理妥當。”說完，又示意招手示意春茗，“快給嬤嬤看座上茶。”

李嬤嬤瞥一眼朱錦堂的臉，見他板著張臉，冇出聲，一時也不敢坐下，隻道：“姑娘彆忙了，老隻是過來回個話，站著就好，站著就好。”

雖上了些年紀，但眼睛好使，遠遠瞥見兩個人正握在一起的手，立馬垂下眼簾，不敢多瞧。

朱錦堂看了李嬤嬤一眼，淡淡開口道：“你們大這兩日子犯懶，喜靜。新丫鬟進院的事，且緩一緩吧，也好讓眾人都清靜清靜。”

李嬤嬤聞言一震，朱錦堂很過問宅的事，今兒卻突然發話，著實讓人嚇了一跳。

彆說李嬤嬤嚇了一跳，就連沈月塵也是滿臉意外，猜不出他這是怎麼了。靜靜坐著，目瞥過朱錦堂的臉，發現他的臉似乎不太好，心裡越發覺得奇怪了。

李嬤嬤微微一曬，忙接話道：“大爺吩咐的是。不過……老看著這院子裡的人，擔心們一時手忙腳地伺候不好大爺和大，所以才辦得著急了些。”

朱錦堂濃眉微微挑了下，心道，主子說一句，就有一句，果然又是個喜歡倚老賣老的。

“原來如此。”朱錦堂微微停頓片刻，沉聲道：“嬤嬤倒是有心。不過，這回嬤嬤可得亮雙眼，挑仔細了，免得往後再出什麼岔子，讓您老人家臉上無，失了麵。”

李嬤嬤聽他的語氣不對，忙伏在地上，作謙卑狀：“大爺教訓的是。老這回一定打起十二分神來，認真的選，好好地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