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念宗。
謝千秋劍從隔壁滄海宗一頭扎進七念宗,正好扎進了虞闕的菜地里。
被遍地長勢喜人的小青菜淹沒的謝干秋茫然抬起頭,就這麼和正站在菜地里彎腰澆水的晏行舟對上了目。
此時的晏行舟擼起袖子起腳,一手拿瓢,一手提桶,彎著腰在菜地里穿行,活像個被生活彎了腰的菜地老農。
四目相對。
謝千秋震驚難言,口而出道∶"你們七念宗為了還錢已經淪落到需要你一個大乘期當菜農種菜養家的地步了嗎"
晏行舟面無表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這是干什麼當菜賊"
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面無表地移開視線,生詮釋了什麼做相看兩相厭。然后移開視線的謝千秋就看到了漫山遍野長滿了一整個山頭的蔬果。
謝千秋∶""
你還說你們七念宗不是在種菜還錢難不還能是在玩什麼扣扣農場
他頓了頓。
雖說他和晏行舟始終就沒對付過,但他們好歹是同生共死過的同伴,昔日亦敵亦友的同伴落得如此種菜為生的下場,謝干秋終究于心不忍。
他沉默片刻,委婉道∶"你們要是有什麼用得上我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他這話一出口,晏行舟就知道他這個上輩子的死敵是在想什麼鬼東西。他假笑道∶"不必了,我們七念宗還過得去。"
謝千秋∶"那這些蔬菜…"
晏行舟微笑∶"我師妹的一點點個人好而已,當師兄的怎麼能不支持,況且澆水施這麼累的活,我怎麼忍心讓師妹粘手。"
說著,他還仿佛漫不經心般問道∶"哦對了,我有師妹,那你師妹……"
話沒說完,他頓時又一臉恍然大悟道∶"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師妹都叛出宗門八百年了。他說著,沖謝千秋出一個假笑,滿臉的"我有師妹你沒有"的炫耀。
謝千秋∶"…"
他冷笑∶"是師妹又不是道,你晏行舟有本事明天就把師妹變道給我瞧瞧,那我謝千秋才心服口服!"
晏行舟微笑∶"不是道又如何,總有一天會是的,總比某些連師妹都沒有的人強的多。"
兩個人對視一眼,冷哼一聲,又紛紛移開視線。
見狀,聽到靜跑過來查看況的師姐和蕭灼對視一眼,同時扶額。又來了。
他們本以為,玄冥涯之行過后,有謝千秋力保晏行舟在前,這兩個上輩子的死敵總該一笑泯恩仇了。
誰知道好這個東西就是這麼微妙,如今玄冥涯之變已過去了大半個月,這兩個人依舊相看兩相厭。
不止晏行舟不怎麼歡迎謝干秋,就連謝千秋次次見到晏行舟也都是一副牙疼又頭疼的表。玄冥涯一行,人人都道紅花蛋三人君子相,誼深厚。
只有這三個人自己知道,他們三個中的任意兩個湊在一起,不是想把對方弄死,就是在把對方弄死的路上。
連師尊都忍不住想問問,他們究竟是圖什麼。
此時,見晏行舟彎腰澆水的老農樣都要擺出一副"老子最牛批"的表,師姐看不下去了,冷笑聲上前,涼涼道∶"某些被自己師妹罰了的人就別說大話了,還道,想的倒是,也不怕把舌頭閃了!"
晏行舟∶"
謝千秋聞言先是茫然,隨即恍然大悟,一言難盡地看著晏行舟,說∶"我剛想問他為何不用法,原來親自澆菜,是虞姑娘在罰晏兄嗎"
師姐在晏行舟面無表的注視中對著他嗤笑了一聲。
他們整個七念宗一出去就是將近一年,等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七念宗的靈力太旺記盛還是這里的力太好,當初虞闕種下的兩畝小菜田,轉眼就長滿了整個山頭。
整個七念宗還沒來得及降落,在半空中就被這郁郁蔥蔥的山頭驚的目瞪口呆。
關鍵是,因為他們不在,這一年里,這片菜園還了隔壁山上滄海宗一群還沒來得及辟谷的練氣期弟子的自助食堂。
一群滄海宗弟子嚇得魂飛魄散。
等一陣飛狗跳之后,七念宗眾人對視一眼,想把這頗農家氣息的菜園子給毀了。誰知道當場就被虞闕給喝止了。
小師妹非常有危機意識,想到如今越來越能造的同門們,想到他們上一大堆的欠款,當即就道∶"菜都留下來,不能自己吃還能賣呢。
眾人對視一眼,委婉道∶"可是小師妹,我們也沒有人有功夫照看啊。"
小師妹的視線就落在了新晉的大乘期大能晏行舟上。
微笑道∶"小師兄也沒功夫嗎哦對了,我忘了,小師兄在跳下懸崖之前可是連和我商量一下的功夫都沒有呢。"
晏行舟∶"…完了,算總賬來了。
此時此刻,他到了一陣度雷劫的時候都從未有過的危機。
他連想都沒想,口而出道∶"當然有功夫,這些菜地我包了!"虞闕暗示∶"用法澆水施沒有靈魂。"晏行舟∶…好的,我一定讓它有靈魂。"
鬼知道一堆注定要進肚子里的菜要什麼靈魂。
但從那以后,晏行舟就開始了為期半個多月的菜農生涯。這滿山郁郁蔥蔥的菜田,全是他一瓢水一瓢水澆出來的。
謝千秋∶"
一個大乘期當菜農才澆出來的菜,這誰吃得起
自己的事被師姐抖出來,晏行舟面無表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直接把水瓢一放,眼不見為凈道∶"我去找師妹了,你們隨便吧。"
大師姐在他背后發出了幸災樂禍的笑聲。
然后看向謝千秋,問∶"你怎麼有功夫跑到七念宗了"七念宗和滄海宗相近,走幾步路就到,師姐卻用"有功夫"這個詞。但也不全是夸張。
玄冥涯上滄海宗掌門當場傳位謝千秋后,謝千秋說是忙的暈頭轉向也不為過。最近滄海宗又在鑼鼓的準備掌門繼任大典,他更是幾乎連門都沒出過。
而與他相比,同樣繼任了主持的佛子就隨意的多。
他只回去召集天下佛修講了回佛,這主持的名頭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上。
謝千秋聽見師姐的問話,出了一個有點煩的表。他嘆了口氣,道∶"給七念宗送請帖。"師姐∶"送請帖用得著你一個未來掌門來"謝千秋∶"順便再出來口氣。"
師姐嗤笑一聲,慢悠悠道∶"行吧,我帶你見師尊。"謝千秋聞言,轉頭看了一眼晏行舟的背影。他若有所思∶"虞姑娘去哪兒了"好像他自從回來就沒聽到虞闕的消息。
師姐聞言,臉頓時古怪了下來。頓了頓,道∶"可能是去還債了吧。"謝干秋∶""他滿臉茫然。
所以,你們七念宗到底是有多債要還
有多債要還虞闕現在欠系統一萬兩千多積分。虞闕不可置信∶"我為什麼還會越還越多!"
系統無語∶"因為你在玄冥涯上放的兩個禮花每個一千積分。"
虞闕∶""
系統還提醒∶"你自己說的,放,放最好的。""最好的一干積分一個。"
虞闕∶"…"算了,擺爛吧。
系統苦口婆心道∶"宿主,你要加油賺錢還債,你還了債我才能解綁,我解了綁你才能自由,到時候你好我好大家好,豈不記滋滋!"
它激四∶"所以!宿主!看到前面那個工人沒有!打他!"
虞闕∶"……"
面無表地看著系統面板。
任務十一∶向一個筑基期修士發起挑戰并取得功。
注∶為一個無人在意的炮灰,實力才是你的證明,戰勝筑基期!證明你的實力吧!
虞闕∶
一言難盡地看著山下某個歡快路過的筑基期刷積分工人。
艱道∶"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一個金丹期打筑基期,到底是證明實力還是以大欺小"你們系統的任務真的沒有問題嗎
系統∶"雖然但是,它也很無奈。
正兒八經的炮灰逆襲任務都是循序漸進的,當初它剛綁定宿主的時候,是練氣期,一個練氣期挑戰筑基期,那就是越級挑戰,證明實力。
但誰讓開了掛,直接越過一眾任務,到了金丹期。
現在再回頭刷任務攢積分,就相當于游戲里吃了直升丹滿級了之后,為了某些就再回頭刷十幾級的任務,你不刷也得刷,不刷沒得賺。
系統慫恿道∶"宿主!快!去!打他啊!"
虞闕一言難盡。
現在好歹也是堂堂寫出過傳世名曲的音修,不要面子嗎于是當場擺爛∶"累,困,不去!"
非暴力不合作,系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里的工人漸行漸遠。任務失敗。
系統無能狂怒∶"你不做任務怎麼還積分,你不還積分我怎麼解綁,不解綁我怎麼找老婆!"
虞闕打了個哈欠∶"好累啊,明天再說。"轉就往回走。
走了沒兩步,就見小師兄迎面走來。
虞闕先是一喜,隨即臉又繃了起來,兇問道∶"你菜地都澆好了嗎!"晏行舟頓了頓,一臉愧道∶"還沒,但你放心,你吩咐的事,我怎麼敢忘。
見他示好,虞闕的臉緩了緩,隨即隨口問道;"怎麼突然跑來找我了"晏行舟不著痕跡道∶"哦,謝千秋來了,我先躲一躲。"
小師兄要躲謝千秋
虞闕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口而出道∶"他還敢欺負你不!"
晏行舟一副息事寧人地態度,道∶"也不是,只不過謝兄正好撞上我澆地,隨口說了兩句,可能是對我頗多誤會…"
他言又止。
虞闕頓時然大怒,氣勢洶洶就要去找謝千秋算賬。幸而謝千秋走的早。
晏行舟亦步亦趨地跟在虞闕后,一副心甘愿的口吻道∶"小師妹不必為我出氣,我為你做什麼事都是心甘愿的,何必去管別人怎麼說……"
虞闕聽得臉變換不定,開始反思自己讓他澆了大半個月的水是不是過分了。
晏行舟見狀立刻趁熱打鐵,"師妹,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我再澆半個月也沒事,半年也沒事,只要你在我邊,你使喚我這輩子都沒事。"
他一雙眼睛含看了過來。
虞闕∶"…"這誰頂得住!晏行舟不著痕跡地低下頭。-吻。
夕斜下,落在在一起的人上。
系統看得目瞪口呆。這茶的……爐火純青啊!它嘆為觀止。
于是,晏行舟在當了半個多月的澆水老農之后,終于又恢復了地位。
又過了幾日,兩人和師門一起參加了謝千秋的繼任大典,晏行舟特意帶著自家小師妹在謝千秋面前多晃了兩圈。
謝千秋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他是什麼心思!
他連掌門的禮服都沒,就忍不住無語道∶"晏行舟,記你稚不稚!"
晏行舟微笑∶"我和小師妹比金堅,怎麼能稚。"他炫耀完小師妹,心滿意足的往自家師門的方向去。后,聽見眾人對他們的討論。
玄冥涯一役,七念宗一戰名,平日里出去賣個菜都有誰小心翼翼地問七念宗的菜是不是和別的地方的不是一個味。
被討論不意外。
直到有人驚呼道∶"哦!原來他們就是那讓鬼族聞風喪膽的雌雄雙煞鬼見愁!"
虞闕一個踉蹌。神特麼鬼見愁!
此后一連幾天,晏行舟都持續和自己小師妹"比金堅"。
然而好景不長。
晏行舟剛過渡劫期,在滄海宗一行之后,就被師尊要求強行閉關了。
小師兄閉關的不不愿,虞闕就拍著口打包票道∶"小師兄你放心,我就在七念宗陪你,咱們還可以一天通過玄鐵令通話一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