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抱著手臂坐在一旁，見千里看向他，便朝他笑了笑：“另外一個我也看見了，師父也看見了，不過我們都沒當回事，師父雖然說影響不太好，但是你出外勤過程中一點都沒有違規，就算問到監管委，他們也說不出什麼問題來。哼，咱們可都是聽他們的話辦事兒，事鬧大了，他們比我們還頭疼。一開始就定位了信息素監察站是暴力機構，你在工作中合理使用暴力，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你放心，別看底下的人鬧得兇，其實最后做決定的，還是上頭，所以這事兒完全沒問題。”

千里不懂王權口中那些所謂的人世故，監管委又跟信息素監察站之間有什麼私下約定，千里也完全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平日里得謹慎做事，不然就會惹麻煩。

他沉默了一會兒，抬抬下指向電腦屏幕上放著的視頻：“那這個呢？”

“嚯，這個就厲害了，你知道宋昭林是誰嗎？”

千里沉默著沒說話，王權哼笑一聲：“宋毅將軍的二兒子，現任機甲戰隊總指揮，這幾年他爬得有多快，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千里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你怎麼說得這麼難聽，什麼爬得多快，他的軍功難道不是自己出生死掙來的麼。”

王權忍不住噴笑出聲：“嘿，你還沒正式為人宋家的媳婦兒呢，就護上了？”

“……”

王權被千里眼底迸出的死亡線盯得渾汗倒立，急忙投降：“好好好，我錯了，事實如此行了吧？”

千里這才作罷，白了他一眼收回視線：“再胡說八道對你不客氣。”

王權嘟囔了一句：“怎麼能是我胡說呢，現在誰不知道你跟宋昭林在談。”

千里微微一愣：“師父也知道了？”

“肯定知道了吧，外網上都出現了。”

王權說完以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朝千里笑道：“看不出來啊千里，你平時低調得跟絕緣似的，一旦談就搞這麼大陣仗，我都有點措手不及。”

千里沒說話，只皺著眉頭，王權以為他還在擔心被人拍到工作過程視頻那件事，便勸道：“放心好了，你那個視頻雖然影響力也蠻大的，現在也被這個視頻的熱度下去了，宋毅將軍之子有對象了，對象還是個Beta，比那老生常談的監察站潛在威脅的話題熱度高太多。”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千里微微嘆口氣：“我不應該把他拉下水，這件事由我自己解決就好了，告訴了他，事反而變得更加復雜。”

千里真正擔心的其實是宋昭林會不會因為他而到牽連，軍方的人這麼高調……也不是好事。

“那你就不用管了，總之這個決定是宋昭林自己做的，他心里肯定有數。”

千里回過神，瞥了王權一眼：“你說我沒事，那你怎麼會出現在我辦公室里。”師父又是什麼意思？說實話這次出了這麼大事，王權都過來找他麻煩了，師父還沒出面，千里怎麼想都覺得不科學。

現在想來，被網上皮那件事最后竟然也是經由北景川的口告訴他，而不是師父？這其中到底有什麼他沒想到的關鍵？

“我來只是走程序備個案，以后好向上面代嘛，又不是來制裁你的。”

王權笑嘻嘻地抱住千里的肩膀，拍拍他：“我說沒事兒就是沒事兒，你幾時見我坑過你的？”

千里呼出口氣，朝他點點頭：“那就拜托你了，師父那邊……”

“師父肯定要找你談話的，你做好準備吧。”

千里心想，這次他沒在理人際關系上犯多大錯，只不過湊巧產生了比較大的影響而已，師父就算找他也說不出什麼，反而是宋昭林那件事……師父可能要問。

結果王權走后沒多久，千里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正是齊學睿打來的。千里猶豫了一下，拿起電話聽筒，便聽齊學睿在對面輕輕嘆了口氣：“千里。”

“師父，你想問宋昭林那件事麼？”

齊學睿被千里的開門見山嚇到，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是，這件事我不相信網上說的，除非你親口告訴我，你們到底有沒有在往。”

千里看著窗外咬了咬牙：“是。”

齊學睿那邊聲音頓了頓，才繼續說話：“之前說的那個Alpha往對象，就是他？”

“是的，就是宋昭林。師父，我跟你說過了，我有往對象，不需要再去相親，你之前擔心我被騙，現在能放心了吧。”

“我現在反而更擔心了！”

齊學睿的聲音忽然變得很激烈：“你是不是忘記了，Alpha都是一些什麼樣的人？你不是沒經過事兒的人，千里，你怎麼就不長記呢？”

千里一聽他這種既晦又明顯的暗示，忽然到手腳發涼——他告訴齊學睿自己有往對象并不是想把宋昭林那件事坐實，而是不想讓師父再為自己心，也不想讓他再干涉自己的生活。

——雖然對于千里來說，其實還沒什麼生活可言。

“千里，如果不是那個Alpha，你不會到今天這種地步。就算對方是宋昭林，我也不會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Alpha不是能夠談的對象。”

“他們控制不住自己。”

“他們不了Omega的……”

“他們一定會臣服于信息素……”

“你是個Beta！”

“我不愿意看你傷害，你清醒一點吧千里！”

千里輕輕閉上眼睛，慢慢地把電話放在座機上——他想問師父的問題一個都沒問出口，反而被他好好教訓了一頓。千里理解師父為什麼會有這種觀點，其實他到現在也跟師父一樣，毫不懷疑地相信著，Alpha不可能逃過Omega的，他也從來……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跟宋昭林走到一起。

他沒想跟他在一起。

這次的事……就當他欠了宋昭林一個人吧。

今天一整天沒什麼事，千里卻莫名覺得很累，他開著車一個人回家，剛到家門口就看見自己樓下站著個莫名眼的人。

千里開著車走到小區樓下的時候，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對方卻因為這晦的一眼捕捉到他的視線，以為千里看見了自己，出手朝他用力揮舞。千里覺很累，不想理會任何人，便開著車直接繞過他進了地下車庫。

他們的小區可以從地下車庫直接走電梯進到一層，然后再乘直達電梯進家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千里沒打算再從車庫中出去——剛剛站在樓下的那個男的明顯想找他，但是他也很明確地不想跟那個人糾纏。

千里鎖了車之后，往地下車庫的電梯門走過去，但是剛要按層數，后有個人忽然住了他。

“喂。”

千里出去的手頓在那里，然后轉過看向來人：“你怎麼還在這里。”

來人正是北景川，他站在遠一臉無奈地看著千里：“這麼說你剛剛還是看見我了。”

千里臉上沒什麼表，金眼鏡兒反著車庫中幽暗的線，導致無法看清他眼底的緒，他這樣沉默地盯著北景川時，后者覺得自己快要被凍冰塊了似的。

“我一直想跟你聊聊，你現在有時間麼？”

千里瞇了瞇眼睛：“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我還好心告訴你網上那件事……”

“那件事，就算你沒有好心地告訴我，我也能知道。”

北景川沒想到千里這樣不近人，如果不是在網上看到了宋昭林昭告天下的那段視頻，他真的無法想象千里這樣一個人會有“”這種狀態。

——此刻的他，與視頻中簡直判若兩人。

北景川朝千里走了一步：“千里，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談，我已經知道你跟宋昭林的事了，上次見到你被標記，是不是就是他……”

“我的事跟你沒關系吧。”

千里打斷了北景川的話，他冷漠得像一塊冰，不給人一可趁之機：“不管我跟宋昭林如何，都是我們兩個的事，用不著你們來管。”

——他的事，自己會好好理，不需要每個人都過來告訴他，他們兩個到底合不合適。

——現在就連一個陌生人都想對他的決定指手畫腳了嗎？他們是不是以為自己沒脾氣。

千里說完之后按了電梯第一層，背對著北景川說完最后一句話：“請你不要再跟過來，不然我會報警。”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覺北景川也慘的……每次來的時機都不對……噗

謝秋意、?臨淵、?不喜啊、?rita、句讀子、林魚沒有男朋友啊扔了1個地雷

☆、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魚幺/文

千里把北景川趕走之后, 自己一個人回到家里，屋里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冷冷清清，沒什麼人氣兒。明明是黃昏, 千里卻覺得那窗玻璃外面進來的冰冷刺骨，他第一次發現, 原來金也可以如此冷冽。

梅梅聽到開門聲, 警覺地從自己窩里探出頭來，看到是千里后又默默趴回去，尾有一下沒一下地晃悠著, 等千里給它準備吃的。

但是千里沒太有心理會他, 這一天下來沒忙什麼, 唯獨覺得心太累了，他得好好休息一下。

千里在浴缸里放了一盆熱水, 把自己之后慢慢躺進去。

以往每次遇到煩心的事都會這樣泡一下, 煩惱的事也會隨著熱水、上流出來的汗水, 一起消失。但是今天千里在熱水里泡了好久，那種疲憊的覺還是久久沒有散去, 他反而覺得越來越累。

千里閉了閉眼睛, 從熱水中坐起來，窗外依舊夕余照，證明時間并沒有過去太久，坐在浴缸里看著窗外那片金紅的，忽然覺得不過氣來。

生活中太多東西在著他, 讓他得不到半刻息。

“叮鈴鈴——”

手機鈴聲又響了，千里猛地回過神，那種巨大的力頓時變恐懼，讓他幾乎連帶著連電話鈴聲都畏懼起來。

他現在是有點怕電話鈴的，總覺得鈴聲響起來，就一定會有討厭的事發生。他不想接電話，尤其不想接師父的電話——師父說的都對，他自己不想面對而已。

電話鈴聲一直在響，千里從浴缸里邁出，猶豫一下，把桌上的手機拿起來。

是一個沒有顯示名字的號碼。

千里嘆口氣，接通了電話：“你好。”

“千里，是我啊，你怎麼這麼晚才接電話？”

聽筒里耳的聲音讓千里終于產生了一些重回人間的真實覺了，他微微吐出一口氣：“在泡澡……你怎麼又換電話打過來了。”

打電話來的人依舊是宋昭林，他的聲音元氣十足，讓人聽了就覺得高興。

“總是用一個電話安全和保都太低了，所以要換著來。”他說完笑道：“之前說每天都要跟你打兩個電話啊，回來之后發現不太方便，但是一天一個電話我還是會努力保持的，省得我離開這麼久，你就忘了。”

他講完之后就開始給千里說他再軍隊的生活，自己竟然因為放了個短假到稍微有些不適應。

“知道麼，主要還是因為沒辦法每天看見你，在軍隊的日子突然變得很難熬。”

宋昭林的聲音溫而深，千里輕輕呼出一口氣，想說不用這麼在意他們那個所謂的“約定”的話便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