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吃完了主菜,太子妃差人端上了一早備好的蘭花糕。
這是一種外邦傳宮中的名貴糕點,主要材料是酪和玫瑰果醬,口有些像油芝士,每只糕點都雕琢蘭花的外觀,混著淡淡花香,口齒頰留香,彷彿是在咀嚼味的花瓣。
因為這種糕點難以保存,所以在宮中較為稀有,太子妃以往都將這款糕點當做捕捉七皇子的餌,騙這小傢伙來太子殿給太子解悶。
今日太子妃卻端上整整一盒十二隻糕點,讓所有人用,不僅分給三個小皇子一人兩隻蘭花糕,連薛遙也有份。
薛遙知道這種糕點十分稀有,當然推讓給幾位皇子們用。
太子妃親厚地對他笑道:“這糕點是我跟兩位膳房庖人,照著蘭花糕調製出來的,口味未必比得上真品,公子賞臉品鑒一二罷。”
薛遙有些驚訝,從前從未過太子妃如此客氣款待,一時有些不著頭腦。
飯後,幾位小皇子去院子裏,給太子展示半年來的練武果。
太子妃請薛遙去涼亭下歇息,二人閒話了幾句。
原來,太子將薛遙在平榕縣驅瘟控疫的事蹟,告訴了太子妃,因此對薛遙十分欽佩敬仰。
“薛公子幾次三番替殿下度過大難,早在回京之日,便想屈公子駕,請來殿裏小聚道謝,今日總算把公子盼來了。”太子妃客氣地對薛遙表示了極為誠懇的謝。
此刻面對薛遙,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低調言的謙謙年,竟然能做出那樣豪邁的英勇事蹟。
因薛遙常陪在七皇子邊,太子妃與他見過許多面。
從前只覺這年格外謙遜知禮,從不刻意在主子面前邀功現眼。
只有在七皇子眉扭扭腰時,才能看見薛遙心領神會的滿足小皇子的一切需求。
麻利地伺候完小皇子之後,薛遙便再次無聲退下,行為舉止十分低調,常人以為他是平庸無能之輩。
若不是他生就一副花容秀目的皮囊,比其他伴讀搶眼許多,太子妃恐怕都對他毫無印象。
太子私下提起薛遙,都十分慨,甚至用了“琢磨不”這樣的評價。
場混跡幾十年的那群佟妃黨羽,都沒得到過太子這樣的評價,薛遙這麼個十八歲年,倒是給了太子爺這麼個深不可測的印象,令太子妃欽佩不已。
“以公子之才,何故至今沒有科舉仕?”太子妃對薛遙低調的作風十分好奇,這樣的才幹,竟然甘心在七皇子邊當個小伴讀。
“娘娘過譽了,我不過有些小聰明罷了,並無為治國之能。”薛遙頷首謙遜道。
“你這樣才幹若只能算小聰明,真個我等愚無立足之地了。”太子妃豔羨地看著薛遙:“我若有你三分的才幹,便也能替錦安排解一些煩擾,不至白占著太子妃的位置,惹人嫌惡。”
話剛說完,太子妃便知自己失言,趕忙微笑著請薛遙用茶,轉頭看向不遠跟小皇子們過招的太子。
“承蒙娘娘高看一眼,不才冒昧問一句,娘娘何故如此妄自菲薄?”薛遙覺得這姑娘剛剛說的話是發自心的。
顯然,太子妃的心態有些問題。
還記得之前太子籌糧回宮那日,夫妻兩人一路眉目傳到殿外。
冷冷的狗糧無地在薛遙臉上胡的拍。
這樣一對恩夫妻,妻子怎麼會冒出這種自卑的想法呢?
坦白的說,薛遙希這對夫妻倆特別好,好到太子殿下捨不得妻子守寡。
這個小小的盤算,在薛遙心裏已經埋了很久了。
他費了這麼大功夫保住了太子爺的地位,要是兩年後出征,還是不能阻止太子因為救皇帝喪命,那可就虧大了。
不過,如今太子沒被廢,就不存在皇帝詔公佈其他繼位者的可能,佟妃應該也沒辦法搞什麼花樣讓三皇子繼位。
就算太子死了,按順序也該是二皇子繼位,皇位跟三皇子沒半點關係。
但是二皇子其人……實在是讓薛遙覺得不靠譜。
二皇子天宅在舍裏修道,繼位後豈不要了大齊王朝版嘉靖帝?
最大的患,是這貨給人覺很沒有擔當。
原著中,皇帝和廢太子的死訊傳回宮當日,二皇子就忽然人間蒸發了。
這一世,如果二皇子也這麼來一手人間蒸發,都不用佟妃使手段,三皇子就要順位繼承皇位了。
如今唯一能推翻佟妃三皇子勢力的七皇子,已經被薛遙養了哈士奇,如果未來還是重蹈舊轍,那可真是得全軍覆沒了。
出於這一層考慮,太子妃跟太子的,也是薛遙需要多管的閒事。
想讓儒家思想深固的太子爺,把妻子的幸福看得比老爹的命更重要,這可能實在很小。
不過,在小的可能都不能放過,薛遙還是披上了婦之友的暖男皮囊,對太子妃進行思想開導和技指導。
雖然他活了兩輩子都是單狗,也確實不懂姑娘家心思,但是!為一個男人,他至知道男人喜歡什麼樣的人。
太子妃哪里敢把自己的心思跟薛遙,只說了些自己無才口拙之類的謙辭。
薛遙覺得對自己放不開,於是只能自己開腦筋,分析太子妃的境,和太子對太子妃的態度,最終得出了一些猜測,便壯著膽子對太子妃道:“恕我斗膽,太子殿下至今不曾納過側妃,對您卻多半是重多餘寵倖,彷彿隔著一層穿不的高牆,尊重有餘,倒是親不足了。”
太子妃被他的唐突嚇得頃刻紅了面,低頭驚惶道:“這些瑣事,哪能勞公子支招?”
“是我多了。”薛遙歎道:“只是不忍看娘娘這樣的仙姝,得不到尋常夫妻的一些歡樂。”
太子妃忍不住好奇道:“尋常夫妻又待如何?”
薛遙警惕地看看周圍沒有人在附近,才低聲對太子妃道:“尋常老百姓都是一夫一妻,妻子在外如皇后般端莊守禮,在家,卻是像汐妃娘娘那般隨的。”
太子妃微微一驚,被中了肋。
整個後宮的妃嬪宮,誰不羨慕汐妃盛寵不衰整十年?
私下裏都幻想著自個兒在夫君面前獻一支舞,就能讓夫君神魂顛倒。
可後宮拼命練舞企圖效法汐妃的人那麼多,也沒見誰能分走汐妃半分榮寵。
所以,大家都覺得汐妃的得寵,靠的都是驚世的容貌,旁人羨慕不來。
然而,十年來的相,薛遙卻十分清楚汐妃得寵的原因——絕不只是因為貌。
當然,貌是一個重要因素,但讓皇帝癡迷不減的,還有汐妃特別的,和後宮人難得一點任小脾氣。
這是薛遙發現的一個很奇特的現象——
男人有時候實在是犯賤得很。
後宮那麼多人,皇帝到失去自我,願意為皇帝把自己雕琢任何形狀,卻只換來皇帝片刻的興致。
汐妃敢於對皇帝說自己不喜歡這樣不喜歡那樣,皇帝敢違逆,就敢用“妾好疲憊”拒絕侍寢。
這樣的“折辱”,反而讓皇帝罷不能,時時刻刻記著汐妃的好惡,生怕自己一個閃失,人再沒了好臉。
當然皇帝並不是抖m,汐妃若是靠耍公主脾氣,皇帝自然不可能一直慣著。
汐妃還有另一個特點——
每次開心的時候,會流出一種人味十足地之態,追逐嬉戲中,一下推搡、一聲歡笑,都能給皇帝帶來頂級的撥驗。
皇帝付出努力,換得汐妃真正的好心。
而這個人只有在真正心好的時候,才會骨技能全開,這就讓皇帝每一次的求歡都充滿了未知的挑戰,因此經久不膩。
這就是薛遙十年來有幸總結出來的“汐妃得寵原因”。
此刻,他把汐妃和皇帝的份去了,用普通夫婦地相做演示,把撥男人的這個訣竅,傳授給了太子妃。
太子妃聽得都快嚇哭了。
簡直就像大庭廣眾下,觀看巨幅春宮圖。
幾次想要阻止薛遙說下去,卻又發現他說得相當有道理。
一個十八歲年,撥男人的理論知識,簡直比青樓頭牌名還專業,這讓太子妃不得不懷疑薛遙平日都在幹些什麼。
求學若的太子妃在赧至極的狀態下,還是紅著臉聽完了薛遙教程,而後低頭斂目小聲道:“尋常百姓家倒也用不著守禮,錦安堂堂一國儲君,怎容得下……”
“娘娘。”薛遙堅定地看著太子妃:“儲君的喜好如果跟尋常男人不一樣,歷史上就沒褒姒妲己什麼事了,其實男人都希妻子只是在外端莊,在……”
太子妃紅著臉扭半天,揪著帕子小聲回應:“謝公子指點迷津。”
薛遙本來還想給一些實戰指導,但實在難以啟齒,看看太子妃也已經臉紅得快要了,只能作罷,讓自己參悟去吧。
*
這日晚晌,太子妃第一次穿上自己箱底的白底滿繡描金薄紗宮裝,坐在寢殿小八仙桌旁,亮著滿屋的燈,等太子進屋。
太子進屋後也沒細看妻子,照常張開胳膊,等妻子為自己褪去衫,準備好每日唯一的娛樂“活”。
然而,妻子卻坐在桌邊背對著自己,遲遲沒有彈。
太子清了清嗓子,用咳嗽聲示意妻子“趕的”。
這種事不能等,太子妃非常守規矩,白日不能宣,夜晚“活”也不能超過二更,外頭梆子一響,太子妃就息著開始勸太子“保重”。
氣方剛的爺們兒,活到一半著他完事,他還能保重嗎?
因此,太子爺每天儘量“早睡早活”,以免發揮時間限。
而今晚太子妃有些不對勁,太子爺張著胳膊咳嗽三回,還不來伺候。
太子等不及喚道:“苒苒?”
太子妃這才慌張站起,深吸一口氣,緩緩轉面對丈夫。
太子在這一瞬間,才看清妻子的穿著。
結婚三年多,第一次看見妻子穿這種平領的襦,長袖還是肩的款式,肩上只披著一層薄紗宮絛。
“這裳不太合……”太子妃看見丈夫驚愕的神,心裏有些沒底,忙給自己找臺階下:“妾剛打算換下來,殿下就進屋了。”
太子強迫自己把目從妻子上某拔出來,故作若無其事地看向一旁,淡淡開口:“反正也該歇了,用不著更。”
太子妃有些失落,心想陸錦安果然不是普通男人,並不會對這種豔俗服裝有特別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