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出宮后,愁容滿面。
見到楚擎的模樣,福三問道:“爺,怎地了,武昭殿不好翻修?”
“那是不好翻修嗎,那是就等著拆遷了。”
楚擎罵了聲娘,陷思索之中。
要說這京城最專業的施工隊,肯定是工部的匠人,可現在老爹了過街老鼠,這些聽命于各個主事的匠人是指不上了,哪怕是給皇帝干活,工部那群員肯定得給老爹穿小鞋,暗中告訴匠人們出工不出力。
工部被排除掉,那就只能選擇民間的人手了。
可京中本沒有施工隊或者開放商這種行當,要知道百姓蓋房都是自己上手的,上鄉里鄉親,鏟兩把土上去踹兩腳就完事了,大戶人家也差不多是如此,要不然私下請工部專業團隊,要不就是臨時雇一些人。
想來想去,楚擎頭都大了,主要還是錢的問題,沒有錢,什麼都辦不了。
“算了,明天去訛邱萬山去,看看能訛多。”
說完后,楚擎罵了聲娘,帶著福三回楚府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楚擎起床后收拾了收拾,準備去找衛長風請個假,先把老爹這事結了再說。
臨出門前,楚擎問了一,這幾天老爹不用上朝了,正在屋里呼呼大睡。
也不得不佩服楚文盛的心大,換了別人,未必都能睡得著。
其實還真不是如此,最近一段時間,楚文盛就沒好好睡過,可現在一看反正都這熊樣了,該吃吃該喝喝,咋咋地吧,反倒是釋然了。
楚擎到了戶部,還是踩著點進去的,裝模作樣的在班房門口站了一會,見到點完了卯,滿臉堆笑的沖著陳言招了招手。
二人進了班房,陳言直接開口道:“你主尋我,定沒好事。”
一看這麼容易被揭穿了,楚擎也懶得繞圈子了。
“你有錢沒?”
“多。”
“你有多。”
“五百文。”
楚擎一指門口:“再見。”
陳言早就習慣楚擎這死德行了,樂呵呵的坐在凳子上:“第一次見你時,你便錙銖必較,財如命,如同商賈一般,聽為兄一句勸,這錢財,足夠平日花銷便可,總是心心念念,便會…”
楚擎翻著白眼打斷道:“回家和你爹陳老爺說去。”
陳言:“…”
悉的表,悉的白眼,悉的不出幾句話就扎他心窩子。
楚擎一臉嫌棄的說道:“你是從六品的主事,還是京,京中戶部的員,總共家當就五百文,你怎麼混的?”
一聽這話,陳言不樂意了:“只是上攜帶罷了,家中還有些余財。”
楚擎雙眼亮了:“家里有多。”
“三百二十七文。”
楚擎:“…”
張了張,楚擎一臉揶揄:“哎呀我去,那你豪橫啊,這一出門,上就帶了一多半的家當,聽聽,三百二十七文,都確到個位數了,這麼一筆巨款,是不是所保險柜里還請了二十多個保鏢看著?”
陳言滿面坦然之:“沒甚錢財,又不是丟面的事。”
“不!”楚擎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說道:“窮就是萬惡之首!”
“你還未告訴愚兄,你要錢作甚。”
“修葺武昭殿。”
陳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如此,是因昨日議政殿之事。”
“你怎麼知道?”
陳言笑道:“這京中,本就沒有,昨日你被衛大人走之后,就有幾位大人談論了此事,說是你父楚文盛被朝臣彈劾。”
“一群碎子。”
“他們也不知你是楚府爺,談論一番罷了。”
楚擎撇了撇,懶得吐槽這群閑的蛋疼的大人們了。
陳言頗有興趣的問道:“本是天子代的差事,為何楚大人還未工。”
“錢讓我爹花了。”
“什麼?”陳言面大變:“天子調撥的錢糧都被楚大人貪墨了?”
“什麼玩意就我爹貪墨了,當時下縣不是有災嗎,工部賑災沒錢,我爹見那些災民們可憐,直接給天子的錢用了,用在賑災上了。”
陳言瞠目結舌:“此話當真?”
“這事我騙你干什麼。”
陳言突然站起,朝著楚擎施了一禮:“楚大人乃我輩楷模,一心為民,實為難得,請楚公子代楚大人學生一拜。”
“那你給我磕倆吧。”楚擎掏了掏耳朵:“或者你整點實際的也行。”
“實際為何意?”
“就是錢。”
陳言二話不說,直接從袖子里抓出了半貫錢放在了楚擎面前:“拿去用就是。”
楚擎著這半貫錢,半晌說不出話來。
說謝謝吧,太了,用不頂,直接收了吧,好像還欠大人似的。
陳言滿面敬佩之:“沒想到,楚大人竟是如此民之人,狗膽包…不是,是義薄云天,敢挪用天子修葺宮殿的錢糧救濟災民,佩服,令人佩服啊。”
楚擎呵呵笑了一聲。
我也佩服我爹的,卑服卑服,沒十年腦栓都干不出來這種事。
“此事,除了錢糧,主要是人手,工部員對楚大人避如蛇蝎,那些匠人想來是不能為楚大人所用。”陳言輕輕敲著書案,自言自語道:“若是有了人手,此事便了一半,即便無法在兩個月之后修葺完善,可畢竟做了這事,也能一些責罰,這人手…”
頓了頓,陳言神微:“陶家就有人手!”
“陶家?”
“不錯,陶家被吳王贈予了一北郊的莊子,大約有百十個莊戶,如今正是農閑之時,倒是可以借調差使些時日。”
說到這里,陳言又皺了下眉頭:“只不過陶章不喜參與皇家之事,又是生執拗,你楚府此舉,未免有曲意…”
“啪”的一聲,楚擎一拍桌子,橫眉冷對:“陳言,你怎麼說我大舅哥呢!”
陳言傻眼了:“大舅哥?”
楚擎拍了拍脯:“不錯,未來大舅哥,我們都是一家人,這點小忙,他肯定會幫。”
“你楚家,何時與陶家…”陳言瞳孔一:“陶家近些時日求親者絡繹不絕,原來你楚家也去求親了,難道陶家是準備將陶家小小姐許配與你?”
“差不多吧。”
陳言:“憑你?”
楚擎:“滾你大爺的。”
怪不得陳言能和陶章為好朋友,就這“憑你”二字,那神態,那語氣,和連嬰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