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被送進神病院，已經是第五日了。

發燒了，四十度二，躺在床上幾近人事不省。

滿頭滿的汗，整個人冷到瑟瑟發抖。

昏暗的燈下，同臥室的幾個神患者湊到麵前，傻乎乎好奇地盯著看。

“砰！”

有些老化了的房門被一腳踹開，幾個形彪悍麵不善的男人闖了進來。

在那幾個圍觀的神患者嚇得尖著跑出去了後，領頭的那個男人直接走到陸寧床邊，揪起的頭髮將拽拖到了地上，再猛地一腳，將直接踹到了牆角。

有溫熱沿著大落，陸寧麵一片死白，痛苦地捂住了小腹。

費力睜開眼，看向眼前完全陌生的幾張麵孔，聲音微弱：“你們，是什麼人。”

那麵帶刀疤的男人走近，直接將手裡閃著猩紅的菸頭，狠狠碾在了陸寧的肩膀上。

骨的刺痛，讓幾近昏死過去。

男人兇神惡煞的聲音響起：“把錢拿出來，薄大給了你五百萬，陸氏這麼幾十萬債你賴著不還，怎麼的，跟老子玩呢？”

五百萬？哈，五百萬。

陸寧虛弱地低低笑出聲來。

果然啊，他就那麼迫不及待地想死。

那男人看還笑，又是猛地一腳踹了過來，“給錢！他媽的給老子裝瘋賣傻！”

那一腳直接踹在了陸寧臉上，角鮮，混著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

扯了扯角：“我冇錢，要命你就拿去吧。”

“冇錢？冇錢？”男人蹲下來，糙油膩的手掌，一掌接一掌地拍在了陸寧的臉上。

卻在這個時候，陸寧藏著後的手機裡，傳來了薄斯年的聲音：“冇死就不要給我打電話。”

兇神惡煞的男人足足僵了兩秒，猛地反應過來，起就要去奪陸寧後的手機。

另外一個男人立刻過來拉住了他，附耳低語。

“老大，還是快跑吧，真把薄大招來了，搞不好就冇命了。”

那男人這才極不甘心地起，對著陸寧吐了口口水，快步往門外走。

陸寧費力地發出聲音，明明已經死心了，卻在這一刻，突然想最後再奢一次。

“薄斯年，有人要殺我，你救嗎，你的孩子，你救嗎？”

那邊，冰冷至極的聲音劈頭蓋臉傳過來。

“跟我假惺惺賣慘，你就是真的死了，拿你的命還琳瑯的哥哥，還顧家，那也是你死有餘辜。”

走到門口的幾個男人，聽到這話頓住了步子。

薄斯年微頓了一下，一字一句：“至於那個孽種，就活該跟著你下地獄。”

門口急著逃的幾個男人相視一笑，俄而，低而抑地發出一陣囂張得意的狂笑。

就這？就這？

他們怎麼會擔心，薄大會來救這個殺了人的賤東西？

陸寧費力將手機舉到邊的手，終於無力地垂落了下去。

意識陷混沌，聲音終隻餘下破碎的呢喃。

“它是我們的孩子，薄斯年，你再恨我，至救救這個孩子。你不是說，做夢都希能有個我們的孩子嗎？”

“薄斯年，醫生說了，我是熊貓，很難要第二個孩子的，如果這個冇了，或許以後我就永遠都不能有孩子了。”

“薄斯年，救救我，救救這個孩子吧。”

那邊冇有迴應，半個字的迴應也不再有。

陸寧眼淚安靜地落下來，哀莫大於心死，不，哀莫大於心不死。

這個電話，不該打的。

按下了掛斷，任由手機掉下去。

那幾個男人折回來。

這一次，領頭的那個男人再冇了半點顧忌，灰撲撲的一隻皮鞋，對著陸寧的手背就狠狠踩了下去。

“他媽磨嘰！錢出來！”

陸寧費力出幾個字來：“我冇錢，隻剩命。”

那男人突然臉變了變，移開了腳，再看向陸寧手上時，眼裡迸出了貪婪的芒。

他俯下去，手向了陸寧的無名指上：“這戒指，看起來可值不錢啊。”

陸寧趕將手藏到了後，“是假的。”

那是上個月，薄斯年向求婚的時候，送的戒指。

幾個男人同時笑出聲來。

那男人猛地將陸寧的手拽出來，“那不能啊，鼎鼎大名的陸家大小姐，怎麼可能戴個假貨呢？來，取下來，給哥去驗驗能值幾個錢。”

“不，它不值錢，真的，真的不值錢。”陸寧聲音低微，使出了全的力氣，將手再了回來。

男人愣了一下，顯然是冇料到，還有這點力氣。

尖銳地諷刺出聲：“喲，這是哪個小郎送的了？”

又是一陣笑。

陸寧無力地抬頭看他：“再給我，點時間，陸氏欠的錢，我會還。”

刀疤男人麵猛地一，將陸寧手拖出來，一腳就踩死在地上，怒喝一聲。

“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趙四，過來把這手指頭給剁下來。”

後麵一個男人乾脆地應了一聲，出一把匕首，就過來蹲下去，對著陸寧那隻無名指就要砍下去。

陸寧心狠狠一，無力開口：“好，我給你，我摘下來給你。”

刀疤男險笑出聲來：“對不住啊，陸大小姐，我改主意了。

拿你一手指，去薄大那什麼金山銀山換不來的，來，給我剁！”

鋒利無比的刀刃狠狠割下去，十指連心，陸寧剎那間昏死了過去。

一盆冰水迎頭澆下，哪怕是死，於也都是奢。

劇烈的耳鳴聲裡，刀疤男近耳邊，揚高了聲音。

“薄大要我轉告你，想要離開這裡，那就彆忍氣吞聲的，殺個人，你自然就可以換個地方呆。”

“他很想看看，陸大小姐如果再沾手一條人命，是否還可以被法院無罪釋放。”

鮮沿著大迅速湧出，似乎這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一片刺目而可怖的猩紅。

刀疤男起，將在門外的幾個神患者進來，將一大袋零食丟在了地上。

幾個傻乎乎的腦袋立刻湊到了地上，去撿零食：“好吃的，哇，好多好吃的！”

刀疤男開口：“看到那個流的姐姐了嗎？以後的每一天，隻要誰把弄哭了，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獎勵。”

撲在地上搶零食的幾個人立刻抬起頭來，一臉的期待。

“真的嗎？大哥哥，我有辦法，往那個姐姐床上藏毒蛇蜈蚣，還可以不給吃飯，還有好多好多辦法的。”

刀疤男點頭：“嗯，很聰明哦，但是不可以讓管你們的阿姨發現了。”

幾個人重重點頭。

刀疤男走近地上已經幾乎冇了生氣的陸寧，輕聲開口。

“陸大小姐，刀就放在你枕頭下，什麼時候不了了，想殺誰就殺誰。多謝你的手指。”

陸寧無力地合上了雙眼。

噩夢結束了。

不，這個噩夢，在往後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日夜夜，每一時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重演。

薄斯年，我用餘生日日虔誠祈禱，隻求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永不再與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