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上輩子一直活在被否定中,不管做什麼事,不管怎麼努力做好一個名門閨秀,平靖郡王府的人都會將所有的努力踩在腳底下。
其實知道自己做的很好,但是別人一次次的否認,其實還是讓慢慢地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差。
與商君衍的每一次見面都是忍的,帶著怒意的,后來便是不在意,無所謂。
我好不好與你們無關,等到那個時候才輕松幾分,只是時留在上的烙印,就算是自己用盡力氣撕下來,到底還是有淺淺的痕跡在其上。
一直不覺得自己很好,就算是這輩子重新來一回,邊的人都會夸贊,但是心底深有時候還會覺得自己不夠好。
但是,今天殿下的話讓有很大的,那種覺很奇妙,原來在殿下心中自己也是個不錯的人。
知道自己很好,但是需要一個肯定。
現在得到了。
不是平靖郡王妃口中那個心思狡詐品行卑劣的人,不是商從清口中那個鄉下泥潭里爬出來的村姑,也不是平靖郡王府太夫人口中比飛上枝頭的麻雀尚且不如的人。
蘇辛夷重生回來的時候就告訴自己,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不在意了。
但是現在才知道,其實并不是,還是有些在意。
但是,知道從今天往后是真的不會再在意了。
殿下說好,那肯定好。
不然,殿下怎麼說他費盡心思定下與的婚事。
雖然不知道在殿下心中自己哪個地方好,但是知道自己以后肯定做得更好,才不能辜負殿下對的喜。
想到喜兩個字,蘇辛夷自己的臉,抓起錦被罩在頭上。
應該不是白日做夢,殿下確實是這個意思吧?
蘇辛夷這一晚當真是輾轉反側,無法眠,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原來這句詩是這麼個意思
一直到后半夜才睡著,結果天一放亮就醒了。
蘇辛夷眼睛,因為平日都是這個時辰起,就算是睡得晚還是照常醒來,起利落的更,然后提起的腰刀在院中耍得虎虎生風。
聽到靜趕過來的婢看得兩眼發,好厲害的樣子。
蘇辛夷耍完一套刀法,轉看著廊檐下站著的婢,笑著問道:“有事?”
“公子真的是太厲害了。”婢知道眼前的人是個姑娘,但是既然做男裝打扮,就不知道怎麼稱呼好,還是稱呼公子妥當一點。
蘇辛夷笑了笑,抬腳進屋。
婢忙立刻跟上,手里端著的托盤里是昨日洗過晾干的裳,將托盤放在桌子上,又立刻提水兌水。
蘇辛夷洗過手臉,又換過衫,這才問道:“還有別的事?”
婢立刻說道:“太子殿下吩咐奴婢請公子去前院用早飯。”
蘇辛夷愣了一下,微微有點不自在,但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這里沒事了。”
婢躬福禮退下,蘇辛夷把自己收拾妥當,還特意照照鏡子,當鏡子中出現他的臉時,不由僵了一下。
為悅己者容幾個字一下子沖進的腦海,那鏡子就像是突然被燒熱一樣,猛地被放回去。
是個很照鏡子的人。
果然自己不對勁了吧。
蘇辛夷定定神,讓自己平息下來這才去了前院。
等到的時候,才發現只有太子殿下一個人,容王與襄王都不在。
晏君初看著蘇辛夷進來,放下手中的文書,起走過來笑著問道:“在這里住得可還適應?”
蘇辛夷瞧著殿下朝著走過來,還沒說話,就覺臉有點燒起來了,微微后退一步,這才盡量作無事狀的開口,“沒什麼不適應的,在哪里都一樣。”說完后知后覺地問了一句,“殿下呢?”
晏君初豈能看不出蘇辛夷的異樣,琢磨著王策的話還是有些用的,他假裝沒發現,神更加隨意地說道:“尚好,只是這邊天氣,之前愈合的傷口微微有些不適。”
蘇辛夷一下子就張起來,太子這話讓又想起上次殿下為了保護傷的事,果然殿下不會騙。若不是對真的有些喜歡,也不會這麼護著。
“殿下,還是請個郎中來看看吧?”蘇辛夷有些張的問道。
這傷因而起,不能讓殿下落下什麼不好的癥狀才是。
晏君初瞧著蘇辛夷眼中的關切,拉著一起坐下,“先吃飯,吃完飯我陪你四逛逛。”
“不是要查案嗎?”蘇辛夷懵了。
晏君初手盛了碗湯給蘇辛夷,語氣帶著幾分嚴厲的開口,“容王與襄王辦差不利,自然要補回來。案已經十分明朗,只是拿到證據需要費些心思,這點事還辦不好,回去怎麼跟父皇差?”
蘇辛夷聽到這話立刻附和,“殿下說的是,誰的錯誰去補。”
一點都不同容王跟襄王,看看他倆來了之后做的事兒,等回了京城估著陛下也得發火。
容王就罷了,自己了點傷,頂多算是個失職。
但是襄王的事就很微妙了,這還帶回去個人,尤其是這個人出低微,蘇辛夷沒有看不上人家姑娘的意思,但是李貴妃肯定不喜歡啊。
這要是把人帶回去,襄王能護住還好,若是只為了報恩,或者是瞧著人家姑娘貌心來,以報恩之名把人帶回京,等他新鮮勁兒過了,這姑娘可就慘了。
而且,襄王之前說了,帶回去只給人家一個妾室的名分,漁家能做王府的妾室,那也算是飛上枝頭了,但是蘇辛夷知道出卻是很致命的問題。
若是這子一直得寵還好,就怕哪天失了寵,以的出在王府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這就不是報恩,這是坑人。
晏君初聽著蘇辛夷干脆利落的話笑了笑,好像不管他做什麼,都能找出理由為他鼓掌好。
倆人吃完飯,晏君初就真的帶著蘇辛夷上了街,有蘇辛夷在,楊津等人都沒有跟隨,蘇辛夷沒看到楊津的影,估著這一位可能也有差事。
定安城的街景與京城大為不同,都是長長的巷子,從這頭走進去,再從另一頭走出來,若是不悉這里就會迷失方向。
才下過雨的緣故,腳下的青石板沾著意,這里河道布,到都是小拱橋,倆人站在橋上,看著橋下往來穿梭的小船,聽著船娘宛轉悠揚的小調,真是又輕松又愜意。
蘇辛夷難得有這樣悠閑的時,上一次是跟太子在旌安府,這次又是跟著太子,發現自己每一次放松的時刻都跟殿下有關系。
“在想什麼?”晏君初看著蘇辛夷發呆就開口問。
蘇辛夷就道:“我想起上次在旌安府時,也是殿下與我逛街游玩。”
晏君初看著,“很喜歡?”
蘇辛夷想了想點點頭,“哪個姑娘不喜歡?”
“以后,我們每到一地,賞景,喝酒,吃食。”
蘇辛夷臉一紅,并不是這個意思,但是聽到殿下這話,忽然就有了幾分期待。
原來兩個人對一樁婚事都有誠意,心生歡喜的話,相時確實是不一樣的。
街邊有賣蓮子羹的,用的是今年新采摘的蓮子熬,剛剛走進就能聞到清香的氣息,蓮子羹用竹杯盛著,配了一把竹勺,可以邊走邊吃。
若是在京城必然會被人嗤笑不雅,但是這邊行人皆是如此,民風與京城不同,倆人便鄉隨俗。
蘇辛夷看著手中的竹杯笑著說道:“以前在山里的時候,我還用竹子做過陷阱抓蛇吃。在竹子一頭挖個,用一只竹鼠做餌,里頭做個翻片小機關,蛇一旦貪吃爬進去就出不來了。”
晏君初聽著用這麼輕松的語氣說這樣的話,低頭凝視著,“為什麼抓蛇吃?你在鄉下的時候缺糧?”
“藥鋪收蛇膽能換錢,抓了蛇取了蛇膽,但是蛇也不能浪費不是。”蘇辛夷邊走邊說道,“有時候自己解饞,有時也會把蛇拿出去賣了。糧食不缺,但是過日子又不是只吃糧,總要買布做裳,還有油鹽醬醋茶,再說鄉下的小姑娘也會攢錢買花戴。花錢的地方也很多,所以進山的時候,就順便做幾個陷阱抓幾條蛇,這些都是順帶的小東西而已。”
順帶的小東西而已……
晏君初看著,“你在鄉下的時候過得一定會很開心。”
能把以前吃的苦這麼不在意地講出來,那對不是苦難,而是一種生活。
“當然開心。”蘇辛夷笑著說道,上輩子最懷念的便是在鄉下的日子,雖然沒有錦玉食卻開心自在。
當然,很小的時候也是吃過苦頭的,因為沒有父親被人恥笑,因為要活著學習武打獵,那些都要吃很多苦。
但是隨著年齡增長,這些曾經讓吃苦的事,逐漸為保護自己的本領,生存的本事之后,那些就不是苦,而是生活的。
晏君初問,“你還想回去嗎?”
蘇辛夷側頭看著他,“不知道,也想也不想吧,回去又怎麼樣呢?我娘已經不在了,家鄉之所以令人懷念惦記,是因為那里有等你的人。”
晏君初看著蘇辛夷,“我母……我娘離開的也很早,你說得有道理,至親的親人不在了,后宮與我而言也只是后宮不是家了。”
蘇辛夷聞言心里也酸酸的,是啊,上輩子的太子殿下一直是孑然一人,即便是進宮,也只是逢年過節照著規矩去皇后宮里走一趟而已。
偏偏一年就去這麼幾次,他自己周邊麻煩不斷,還會為自己解圍。
“以后,我有殿下,殿下也有我了。”蘇辛夷想自己比太子還是更幸運的,遇到一個好的嫡母,繼后待殿下防備與厭惡,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將太子的位置給自己的兒子。
但是的嫡母卻為著想,說起來殿下更可憐。
“殿下,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護著殿下的。”蘇辛夷對皇后了解啊,等嫁過去肯定不會讓皇后再欺負殿下。
晏君初:?
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
倆人逛吃逛吃玩了一整天,這才慢悠悠的回去,一進門就對上容王那雙幽怨的眼睛,蘇辛夷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忙把手里提著的小吃遞給他,繼后雖然心思不正,但是現在的容王還是有藥可救的,用容王去對付繼后,借力打力,所以搞好與容王的關系很有必要。
容王瞧著遞到眼前的東西,“你就用這點東西打發我?”
“要不要,不要……”
容王一把抓過去,蘇辛夷這個人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大哥。”容王立刻站起走到太子跟前,他自己都沒發現如今他大哥越來越真心實意,告狀越來越順,“你倒是管管,本來就子彪悍跋扈,你再縱著都要上天了。”
反正人他是不敢管也管不了的,給大哥,自己的媳婦自己管,沒病。
晏君初看著弟弟,出一個特別溫和的笑容,“父皇叮囑我好好待永安縣主,你想讓為兄抗旨不?”
容王上次一位大哥隨口嚇唬他,看這意思不是?
“父皇真這麼說的?”
晏君初點點頭。
容王頓時同起大哥來,他父皇這是對蘇辛夷爹是多愧疚,讓自己的兒子,讓一國太子都要捧著,這合適嗎?
容王輕咳一聲,低聲音說道:“大哥,不是弟弟不幫你,弟弟實在是無能為力。不過你放心,等回京之后,我一定會請父皇再為你選兩個溫賢淑的良娣送進東宮。”
大哥不容易啊,蘇辛夷這就是當鎮宅神的,給人做媳婦那還是算了吧。
蘇辛夷以前覺得這話沒病,但是現在怎麼聽著也不順耳,良娣?
好像有點讓不怎麼舒服了。
但是蘇辛夷能說嗎?
不能!
于是看著容王掰掰手腕,“好久沒跟殿下切磋了,擇日不如撞日,殿下請吧。”
容王撒丫子就跑,好家伙,這不僅是個鎮宅神,還是個善妒的母老虎。
惹不起,他躲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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