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棣心里有些煩,獨自慌忙上了汽車,他現在有專職司機,不用自己開車了。
坐在厚實的真皮座椅里,盛棣回想著那個人一閃即逝的影,想著想著,頭開始疼起來。
為什麼要跟蹤?難道這是一種警告方式:向他暗示他們可以掌控一切?
寧馨兒自己開車回去了,袁明珠堅持要送路鳴,結果一直送到了偵探所屋里。
“我今天不回去了。”袁明珠了個懶腰道。
“嗯?什麼意思?”路鳴疑問地看了一眼。
“沒什麼意思,人家不是想你了嘛,想跟你住一個晚上。”明珠有些地嗔道。
“好啊,你睡床上我睡沙發。”
“不嘛,人家想要你抱著睡,不然太冷了睡不著。”
路鳴笑了,他雖然出去吃飯了,可是壁爐里的火一直沒有熄,屋子里現在可是溫暖如春。
“我們可是未婚夫妻,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嗎?”
“對啊,我們是未婚啊。”路鳴苦笑道。
這也就是在上海,如果在老家,一旦訂了婚兩人是不許見面的。所以他們一旦回到湖州老家,就無法見面了,這也是他們都不想回老家的原因。
“未婚怎麼了,不是還帶個妻字的嘛,讓那些老派規矩見鬼去吧,我就不聽他們的怎麼了。”袁明珠嗔道。
“好的,遵命,不聽他們的,聽大小姐的。”
路鳴微微躬行禮,逗得明珠哈哈笑起來。
“你知道嗎?我剛才忽然覺得,以后得看你一些了,可別讓那個燕小妞真得手了。”袁明珠坐在壁爐前烤著火說道。
“怎麼可能,你現在真的不放心我了啊?”路鳴態度誠懇道。
“不是不放心你,而是不放心,我娘說了,男人都是的貓兒,不住壞人的。”明珠很正經地說道。
“你放心吧,我是萬灰叢中過,片塵不沾。”路鳴笑道。
“得了吧,那也是我看得,不然那個杜鵑早就……與其被們先得手,還不如我先下手為強。”袁明珠撇道。
“你……你不會是認真的吧?”路鳴有些嚇著了。
“當然是認真的,我有騙過你嗎?”袁明珠笑道。
“看把你嚇的,我只是要跟你同床,又不是要跟你圓房。”明珠哈哈大笑起來。
“這,這有什麼區別嗎?”路鳴苦笑道。
“當然有區別啊。”明珠說著說著也有些起來。
其實也不明白男圓房是個什麼鬼,這些事向來是由家里的長輩人,在房花燭前一夜教會新娘的,男孩子也是一樣。
不要說不懂,就是路鳴也是懵懵懂懂的,不過那天跟燕小徽的經歷,讓他約有些開竅了。
今天也許是了燕小徽的刺激,就是想跟路鳴躺在一張床上睡覺。
路鳴本不敢服了,穿著厚厚的上床了。
明珠順勢鉆到他懷里,路鳴只好有些僵地抱著。
其實兩人在這之前最親的舉止也不過是抱抱,從來都沒有親過,更不要說躺在一張床上了。
袁明珠雖然如愿被路鳴抱著,但也害怕他有進一步的作,不過想到大不了回家親,也就放開膽子了。
第一次抱著人躺在床上,雖然是自己的未婚妻,路鳴卻也張得毫無睡意,更不敢。不知不覺間,袁明珠有些發僵的起來,呼吸也變得平穩了,路鳴低頭一看,已經睡著了。
袁明珠要的就是這個儀式,得到了之后也就放松了,今晚的酒也沒喝,醉意加睡意,很快就睡著了。
路鳴小心翼翼地出胳膊,輕手輕腳走到沙發那里,躺了下來。
世界是如此的安靜而好,路鳴的心里卻雜草叢生,百鳴。
他現在反而有點羨慕安恭了。對于安恭和他的伙伴們來說,這個世界的彩是簡單而分明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關鍵是目標明確,他們所有人只想一件事:趕走日本人,實現民族解放。
他們所有人的和思想只朝著一個方向前進,只有前進,絕不后退,直到自己告別這個世界。
而他現在呢,卻是猶豫不決的,他著袁明珠,也同杜鵑,希能給杜鵑勇氣獨自面對生活,其他的什麼也給不了。
他對燕小徽并不反,卻時常萌生利用的念頭。
自己的爹娘和燕鴻道究竟是什麼關系,他和袁明珠的娃娃親,是不是家里刻意避開燕家的做法?
盛慕儀失蹤快半年了,至今下落不明,盛有德的姿態又讓人疑竇叢生。
眼前的一切都讓他到混飩不清,仿佛走進了迷宮,不僅找不到前面的出口,就連口也忘了在哪里。
如果一定要找到方向,那就必須死死咬住日本人。從盛慕儀失蹤開始,日本人的影子無不在,魂不散。
本莊繁親自到上海來,使得事一下子清晰了許多,日本人勢力在東北,眼睛卻瞄著整個中國,虎狼之心急不可待。
他想到了弗蘭克老師,那灰的眼珠里藏著的智慧,真夠他學一輩子的。
好吧,也該給老師寫第二份報告了,主題是現的:本莊繁到上海約見鄭孝胥,和盛家產業繼承人盛棣發生了爭吵。
安恭呢,還是不提為好,就讓他們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吧,能幫則幫,沒必要讓他們攪進中國的事里來。
神思越飄越遠,路鳴在現實和夢境的匯之間,看到自己在孤獨前行,頭頂一片灰暗,不知為何,腳下卻有一道亮。
盛棣回到家后就被盛有德去了書房,也就是說,盛有德一直在等著他呢。
盛棣不免心驚膽戰,前幾天他違背叔叔的意愿去參加了本莊繁的歡迎宴會,叔叔很是惱火,大罵了他一頓,這幾天也一直不給他好臉。
“你又做什麼去了?”盛有德臉沉地問道。
“我是找路鳴兄弟去了,剛才和他一起喝酒了,還有明珠丫頭。”盛棣小心翼翼道。
“哦,你不要總是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記住以后沒有我的允許,決不能再跟日本人來往,不管他們給出多大的價碼。跟他們做生意,那就是與虎謀皮。”盛有德嚴厲說道。
“叔叔,咱們只是想要做生意賺錢,跟日本人做生意跟那些英法的商人有什麼區別?”盛棣真不明白這個。
“英法的商人只想著賺錢,他們的政府想在中國得到的租界也都得到了,不會再有什麼狼子野心,可是日本人不同,他們不但是想要賺咱們的錢,還想得到咱們的土地。你沒看到朝鮮嗎?你看到了朝鮮就知道日本人想要對中國做什麼了。”盛有德厲聲道。
“叔叔,我知道了。”盛棣有些戰戰兢兢道。
盛有德一直很寵著他,很有如此聲俱厲的時候,這說明盛有德是真的惱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