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鴻道苦笑道:“幸虧本莊繁閣下還沒有到,否則真要出大子了。”
聽到這話,路鳴知道安恭策劃的這次行徹底失敗了。
連刺殺對象本莊繁的人影都沒見到,就被迫提前行,說明他們的刺殺計劃已經被人識破了。
滬上韓僑抗日義勇隊滲進來的人,肯定是不慎出了馬腳,被明的日本保鏢識破了份。
路鳴也只能作此設想,同時他也擔心安恭和他的手下,有沒有遭遇不測。
正在思慮之中,日本領事館的人過來找到燕鴻道,告訴他本莊繁將軍已經到達了日本領事館,歡迎宴會一小時后在那里舉行。
鑒于燕家發放的請柬已經被恐怖分子利用,所有請柬全部作廢,只有得到日本領事館邀請的人才能參加宴會。
接著此人用標準的漢語宣布了日本領事館的邀請名單,上面有鄭孝胥等上海名流,有燕鴻道父、盛棣等,令路鳴詫異的是,他的名字竟然也列在其中。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就是路鳴,沒想到會在你們的名單上?”路鳴上前說道。
他自問和日本領事館從無任何來往,怎麼會邀請到他的呢?如果是英領事館發出的邀請,那才是合合理的。
“您就是路爺吧,謙田那個家伙把你的名字提出來,領事大人同意了。”這人解釋道。
“很抱歉,先生,我剛才被炸彈震得心臟難,馬上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恐怕不能參加宴會了。”路鳴說道,微微彎著腰右手捂著口皺著眉頭做痛苦狀。
既然安恭的刺殺行失敗了,他也沒能瞎貓死耗子找到那天圍困他的人,也就沒心事去參加歡迎本莊繁的宴會了,這等臭腳他可不想去捧。
“是這樣啊,萬分抱歉,都是我們安保措施不夠嚴格,讓路爺傷了,回頭一定奉上醫療費用做補償。”此人腰一彎,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
“不必了,這點醫療費我自己能承擔。”路鳴搖搖頭擺擺手,出一假笑道。
“你真的傷了,我陪你去醫院。”燕小徽不知真假,急忙上前挎住路鳴的胳膊。
“我沒大礙,就是覺得心臟有些發悶,氣不上來的覺。”路鳴假惺惺捂著口道。
“心臟還有小事啊,心臟發悶可能是有震傷了,趕跟我去醫院。”燕小徽急道。
“你們坐我的車去吧,這樣快一些。”燕鴻道也急忙說道。
他在路鳴上還有很多計劃有待實施,可不能讓路鳴出任何差池,尤其今天出席歡迎宴會,名義上還是他發出的邀請。
路鳴本想一個人走,然后想法找到安恭,問一問行失敗的原因。
但是燕小徽現在主要陪他去醫院,他也沒法推辭。
“兄弟,你趕去檢查,有小徽陪你,我就不去了。”盛棣笑道。
盛棣的話別人聽上去沒一點病,可路鳴瞬間心里就炸窩了。
如果說盛棣只是為了給燕家一個面子,不得不來這里,那麼他此刻還想去日本領事館,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盛家還需要給日本人面子不?
他一時沒法發問,只好跟著燕小徽上了燕鴻道的凱迪拉克車,開往同仁醫院。
到了同仁醫院,燕小徽找來醫生,給路鳴做了心電圖,還聽了半天心跳,當然查不出任何病。
“燕大夫,路先生的心臟非常強悍,我很見過這麼健康的心臟。”這位中年醫生慨道。
“所以呢?”燕小徽問道。
“所以啊,就是說他一點病都沒有。”大夫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路鳴,嚴重懷疑他是裝病,為的是接近燕小徽這個大人。
“可是他說悶啊?”燕小徽急道。
“我現在不悶了,好像路上車子一顛簸,心臟難的覺給顛沒了。”
“小伙子,你是有人陪伴,病就好了吧,這病我懂,大多數男人都犯這個病。”中年大夫樂呵呵道。
“廖大夫,您胡說什麼啊?”燕小徽有些害道。
“我真沒胡說,男人的病我當然懂,我也是男人啊。年輕時經常犯這種病。”中年大夫笑道。
“不跟你說了,咱們走吧。”燕小徽拉著路鳴就逃走了。
“你真的沒有任何不好的覺了?”出了醫院,燕小徽還是不放心,不過也相信廖大夫的診斷,那可是同仁醫院最好的心腦管疾病的專家。
“沒有了,當時可能是嚇著了吧,離開那個環境氣就順了。”路鳴敷衍道。
“我明白了,你是聽懂我的話,不想再跟謙田那個家伙糾纏了,是吧。”燕小徽又想擰了。
見路鳴沒事,燕小徽放心了,急忙坐車去日本領事館,得幫著父親補救一下損失,要不然燕家的生意會大影響。
路鳴見燕小徽走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這裝病也不是好玩的,尤其是被人家當場拆穿了。如果他臉皮不厚,還真有些下不來臺。
路鳴正等著看有沒有路過的出租馬車,忽然一輛人力車停在他面前,路鳴搖搖頭,示意不坐,他不喜歡被人拉著跑,還是喜歡坐在馬車或者出租車里。
“路爺請上車。”那個人力車夫笑道。
“啊,你認識我?”路鳴有些驚訝地問道。
“當然,在上海灘混的人誰不認識路爺您啊。”人力車夫恭維道。
“你這是夸我,我可沒這麼出名。哦,你是……”路鳴一下子明白過來。
“路爺請上車,有人在等您。”人力車夫了一把臉上的汗,點頭道。
“好吧。”路鳴只好坐進車里。
車夫一定是安恭的人,此刻等著要見他的人,除了安恭不會有別人。
他猜對了一半,等他的人的確實是安恭,不過地點不是在鄭春月的那棟二層小樓,而是在他公寓附近的八大碗飯莊。
路鳴一想就明白了,安恭在八大碗飯莊等著他,是出于安全考慮。
見到路鳴進了飯莊,安恭站起,剛要說什麼,又止住了。
“你們吃過飯了嗎?”路鳴問道。
“吃過了。”安恭看了邊上一眼道。
“吃過了那就走吧。”路鳴來老板,告訴他賬記在他頭上,下次一并結算。
他知道安恭一定是有重要事要跟他談,飯莊人多眼雜,當然不是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