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明珠妹妹這麼巧啊,不平剛離開不到半天,就被你撞見了,真是太巧了!”張子揚話里有話,擊掌笑道。
“張子揚,你還好意思說話,你還有臉逗趣?”袁明珠指著子揚的鼻子道。
“我怎麼了,連這點權利都沒了……啊?”
張子揚懵圈了,心想我也沒干什麼壞事啊,沒帶著路鳴走什麼邪路啊,一整天都在干正事兒,沒到表揚就算了,怎麼就沒臉說話逗趣了?
“不是我說你,以后講點個人衛生好不好?”明珠直奔主題道。
“個人衛生?我好的啊,天天洗澡,兩天一換服。”張子揚上上下下瞧了瞧自己,沒啥病啊。
他今天早上剛洗的澡換的服,頭發梳的一不茍,皮鞋也的錚亮,一西服雖然沒有路鳴的昂貴,卻也過得去,至沒有褶子。
“你那屋子怎麼進得去人,怎麼住得下人?里面的味道熏死人,你是不是真的在里面殺了人?”明珠怒氣道。
“呀,你去我家了?你怎麼進去的?我平時也不住那里,當然……干凈不到哪里。”張子揚好像到了驚嚇,連忙推,還向路鳴眼睛。
“你問他,我當然是跟著他去的。你辯解有用嗎?”袁明珠指著路鳴道。
路鳴有些難為,好像做錯事的人是他而不是張子揚:“我們昨天去的,當時是為了躲避青幫的人。”
“哎,路鳴你不夠意思啊,去我家里,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你們干嘛要躲著青幫那些渣子?”張子揚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三言兩語說不清,反正我們昨天躲到你家了,結果差點被熏死,那里,嗯,有點像案發現場。”路鳴忍著笑道。
這可是修理張子揚的大好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我們進去一看,估計這里發生過命案,差點報警。后來一想不對,這里是大神探張子揚的寓所啊,還是算了。”袁明珠跟著路鳴一唱一和道。
張子揚的確有段時間沒回自己的窩了,家里什麼樣子他心里沒譜,不過想想自己扔在屋子里的一堆臟服破酒瓶,屋里的氣味肯定好不到哪里,但也不至于就了案發現場。
心里那一陣絕啊,他怎麼也想不到袁明珠會跟著路鳴去他屋里。他那里從不讓外人踏足,沒人知道上海灘神探清晨和夜晚在哪里出沒。如果他知道這兩人會去,一定提前找來一堆人把房子里外都清潔一遍。
“明珠妹妹惹著青幫的什麼人了,一會哥幫你去滅了他。”張子揚一拍腰間的槍,轉移話題的水平還可以。
“劉三狠嘛。”袁明珠笑瞇瞇道。
“啊?什麼人不好,干嘛他啊。”張子揚泄氣了。
別人還好說,劉三狠他也不敢,那可是青幫的大功臣,他等于打青幫的臉。
“這事你不用管了,盛家已經為我們擺平了。”路鳴笑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一般來說劉三這家伙不會主惹事的?”
“我們沒惹劉三狠,是曹伯仁那家伙惹到我們了,我們揍了他,所以就變相地惹著劉三狠了。”路鳴道。
路鳴把昨天的事簡要說了一遍。
“不平,你這可是不仗義了,這麼好玩的事你怎麼能不帶上我呢?”張子揚聽得眉飛舞,卻也到莫大的憾,沒能跟路鳴并肩作戰。
“我去跟他們吃講茶,帶上你干嘛?那不是有理變無理了嗎?”路鳴道。
“也是啊,我都忘了還穿著這一皮了。”張子揚點頭道。
幫會之間爭斗,不管是一件小事還是流河,均不許引府和警局的力量,這是幫會之間的共識,防止有人借府和警察的威權欺對方。
三人正說著,服務生把張子揚的雪弗蘭開來了,停在他們面前。
張子揚招呼路鳴二人上車,自己坐到駕駛座上。
“哎喲,張子揚你發財了嘛,汽車都開上了?”明珠詫異道。
“這是警局的公車,誰有事誰開車,其實就是誰搶到誰開,我不是在執行公務嘛。”張子揚笑道。
當時上海有汽車的人還不多,比較面的是包車,能夠包一輛黃包車作為專車,已經是很有份了。
不過路鳴從來不坐黃包車,他覺得那是奴役人,既然都長著,干嘛讓人家拉著自己跑,自己不能走路嗎?
他也沒買車,按說他也能買得起一輛雪弗蘭,這樣的大眾車售價還不到一千元,也就是不到塊三千大洋。
可他還是喜歡走路,路太遠了就坐有軌電車或者出租馬車,對于奴役馬他沒什麼過意不去了,他所贊同的人人平等的平權主義還沒擴大到馬的上。
有時有急事他也會出租車,不過市面上出租汽車太了,必須預約才有保障,招手用車的況,當時只能在電影屏幕上見到。
“哎,你說咱們買輛車好不好,不要買太貴的,像這輛車就可以。”袁明珠用手肘捅著路鳴道。
“好啊,你喜歡咱就買。”路鳴著頭皮道,他心里想的可是不大好。
因為寧馨兒經常開車帶明珠出去兜風,偶爾也試著開,今天又遇著張子揚開車,心里就起來,想自己有輛車。
袁明珠央求家里給買輛汽車已經有一些日子了,對向來百依百順的父母卻沒答應,說不開車已經夠瘋的了,若是給買輛汽車,還不瘋到天上去。
“你們是應該買輛車,尤其是你不平,當偵探怎麼能沒有一輛車?”張子揚一邊開車一邊道。
“你想讓路鳴買輛車,沒事好借著開是吧?”袁明珠哼道。
“哈哈,明珠就是聰明,一下子就猜到我的心思了。”張子揚笑道。
“再說吧,哪天我去車行看看。”路鳴含糊道。
車行賣汽車,一般來說沒有現貨,需要預定,買主了一定數額的定金后,車行從國運過來,買德國車、英國車、意大利車也是如此,不過英國車太貴,比國車貴出好幾倍。
十九世紀二三十年代,北平、上海、廣州幾大國際化都市,馬路上跑得最多的還是相對而言價廉的國車。
“去什麼車行啊,你要想買,就讓我大哥弄過來一輛,價格還便宜。”明珠傲然道。
“走私啊?”路鳴道。
“什麼走私啊,說得那麼難聽,不就是不繳稅嗎?”明珠道。
路鳴和張子揚都笑了,進口貨不向海關稅不就是走私嗎?居然被說得那麼慷慨激昂。
“你放心好啦,有我大哥罩著,在上海沒人敢查你車的來路。”明珠大咧咧道。
其實就算沒人罩著,也沒人敢攔開汽車的,當時上海汽車就那麼多輛,大多數都是外國人開的,本地有汽車的都是有頭有臉有地位的主,巡警哪會惹事上。
“怎麼樣,你要是同意,我就跟我大哥說一聲。”明珠急切道。
“好吧,你就讓你大哥給你弄一輛,我付錢就是。也別買雪弗蘭了,就買你大哥開的龐亞克吧。”路鳴笑道。
明珠這架勢哪是讓路鳴買車啊,分明就是讓他送車。
“好啊,等車子買來,我給你當司機。”明珠樂得差點從車子上蹦起來。
路鳴想想自己還真沒給明珠買過什麼貴重的禮,服首飾這些人家都不缺,給買一輛汽車玩玩,也能說得過去。
他以前沒過買汽車的念頭是因為一直花父母的錢,有些難為,現在盛家一次就給了他兩萬塊大洋,這可是一筆巨款啊,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消費一次了,花在明珠上,當然算是用在刀刃上了。
“你說到底是雪弗蘭好還是龐亞克好?我怎麼聽說在國,雪弗蘭的名氣比龐亞克大啊。”張子揚問道。
“其實都差不多了,雪弗蘭要看哪年產的,哪款車型,也有高檔的,龐亞克是新款車,剛上市,自然價格高些。主要還是龐亞克產量小,所以大家都認為龐亞克更好。”路鳴道。
在國留學六年,他對國的汽車工業自然了解,還專門去底特律通用公司的車廠去看過,他在國開的車也是一輛雪弗蘭,回國時當二手車理了。
張子揚開車去了一家他們經常顧的酒樓,這里主要經營淮揚菜系,袁明珠最喜歡這里,路鳴對菜肴的口味那是不畏酸辣能屈能,實在的時候咸菜大餅也是一頓。張子揚在吃喝方面就講究多了,上海小開的心態溢于言表。
張子揚口袋里有了路鳴給的一千塊大洋,頓時神氣又足了。他來這里既是想好好請路鳴袁明珠兩人好好吃一頓,也是因為他在這里掛賬已經一百多元了,正好趁著手里有錢把賬結掉。
酒樓的伙計見到三人進來,便熱地上來打招呼,不用吩咐,就把三人領到一個包間里,這里幾乎是張子揚專屬的包間了,按他在上海的地位也的確有這個資格。
幾個人點的菜基本還是老樣子,這家酒樓的菜單是早就固定下來的,他們喜歡吃的菜基本也就是那些樣。
“有螃蟹吧?”袁明珠問伙計。
“當然有,地道澄湖的大閘蟹,著呢,今天早上剛運到的。”
“多錢一斤?”袁明珠問道。
“別管價錢了,先給我上十斤來。”張子揚揮手道。
“小的還是說下吧,螃蟹是一元二角一斤。”伙計笑道。
民國早年說的元專指大洋,當時發行的銀元有一元的,有五角的,也半元,還有一角兩角的,最出名的還是一元的銀元,就是民間俗稱的袁大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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