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思將這三炷香，在了方才他最先點的那三炷香的旁邊。

…

因為事先就決定要留在山寺用齋飯，因此祈完福后，沈長思跟余別恨兩人也就沒有下山。

余別恨帶沈長思在山寺里到逛逛。

山寺里沒有山間那麼冷，余別恨不好再牽著沈長思的手，兩人也就并肩走著。

“這古剎怎麼看起來這麼新？”

他一路上都聽不百姓云此山寺許愿、祈福如何靈驗，如何幾百年來香火不斷。可觀這寺廟的樓宇磚瓦，并不陳舊。不但不陳舊，反而很是簇新。

“香音寺雖然始建于東啟國年間，但之后在大恒朝晚期遭遇戰跟大火，寺廟主毀壞嚴重。我們現在看見的這座寺廟，其實建立的時間比較晚，是在原寺廟址上建立的。因為歷經戰，所以建造圖紙什麼的也早就不復存在，寺廟是借鑒了東啟年間跟大恒期間寺廟的風格修建的。到現在也不足五十年。前年一次臺風，山寺的幾間院落了影響，前后修葺了幾次。”

即便沈長思很早之前便知曉大恒早已覆滅，可當親耳聽見余別恨談及大恒晚期的兵禍之，心里頭到底不是很舒服。

沈長思不是個緒外的人，余別恨還是從他的沉默里，覺到了些什麼。

事實上，在提及香音寺在曾在大恒晚期遭遇戰跟大火時，其實也有過猶豫，要不要提及這段歷史。

可這寺廟，是迄今為止，符城為數不多的早于大恒時期的寺廟，所以還是把這段歷史跟長思說了。

“那些人圍在那兩棵榕樹做什麼？”

余別恨提及的這段歷史，固然讓沈長思聽后頗為不舒服，可他畢竟有原來的沈長思的記憶，知道大恒早已覆滅了幾百年，心里頭的那郁結也便沒有那麼深。

沈長思指著不遠熱鬧的人群，奇怪地問道。

“求姻緣。香音寺除了前來祈福的人，前來求姻緣的人也很多。你看見的后院的這兩株榕樹已經有六百年的歷史，因為它們離得很近，像是一對恩依偎在一起的，所以從東啟年間就一直被稱之為姻緣樹。聽說在這兩株榕樹下許愿的，能夠一輩子在一起。”

余別恨一邊說著，一邊帶沈長思走近看看。

榕樹上，掛了許許多多紅的許愿帶。

許愿帶迎風飄揚，很是羨慕。

有一許愿帶被風吹落了，掉在了地上，沈長思彎腰撿起，重新替其掛好。

“我以前也曾見過兩株挨得很近的榕樹，不過我們那里并不是什麼姻緣樹，而是許愿……”

倏地，沈長思呼吸一促。

始建于東啟年間，于大恒晚期遭遇戰跟大火……

這座寺廟，莫不是，莫不是便是他跟阿元來過的那一座不知名的山寺？

沈長思疾步走近那兩棵枝繁葉茂，樹枝壯的大榕樹。

他著大榕樹壯的樹干，會是當年阿元帶著許過愿的那兩株榕樹嗎？

忽地，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長思沒有轉過頭。

余別恨摟在沈長思肩膀的那只手，圈在他了的腰間，仰起頭，著枝葉繁茂的榕樹，“長思，我們也許個愿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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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求婚后生活和諧

沈長思的視線從那兩棵壯的榕樹上移開，他的目落在余別恨的上。

周遭簇新氣派的佛殿殿宇在后退，景逐漸地模糊，他仿佛置在古舊的山寺之中。

“殿下，可要許個愿？”

“噗嗤。阿元你今日是怎麼了？怎的也學那婦孺？所謂鬼神，無非都是世人假想，或自欺欺人或杞人憂天。倘若許愿有用，那豈不是人人皆可心想事。這世間又豈會有那般多失意之人？與其求神，不如求己。”

“竭己之力，終不能，當如何？”

“怎麼？可是父皇又為難晏家，為難于你？”

沈長思邊的笑意斂起，陡然沉了語調。

晏扶風著腰間的骨笛，“圣上并無為難晏家，為難于臣。”

沈長思取笑道：“阿元你知不知，你只要對我扯謊，便會不自覺去你腰間之骨笛。”

晏扶風著骨笛的手微頓。

“是我不夠強大。倘若我此時已登……”

晏扶風神嚴肅：“殿下慎言。”

“殿下慎言，殿下慎行。我有時在想，倘若當個太子便要時時刻刻謹言慎行，不可行差踏錯半步。若當真有所謂回轉世，阿元你也不莫要當這世家公子，世家終究要低頭于皇權。你去當個江湖郎中，我便去當個劍客。如遇不平之事，我便快意拔劍，若是負傷，你便替我醫治。你我二人仗劍豈不自在，逍遙？”

沈長思將晏扶風腰間的骨笛出，做出了一個殺氣騰騰的砍殺作。

“百姓自有百姓的苦楚。徭役、賦役，苛捐雜稅，每一項都足以令尋常百姓苦不堪言。至于江湖郎中，士農工商，江湖郎中地位低下，診金所得往往甚是微薄，不過是艱難糊口。并不若殿下所想之逍遙、自在。至于劍客，風餐宿，漂泊無依，且不說一把劍，又能助多不平之事？常言道，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但凡是人，總歸都會有各自的苦同難。

殿下不同。只要殿下為明君，減輕徭役服役，減免苛捐雜稅，將金涼驅除我大恒大恒邊境，開天下太平之盛世，方能福及舉國之百姓。那時，無需劍客除不平，人人皆可安居樂業。”

沈長思骨笛在掌心敲了敲，“天吶！天吶！我不過是發發牢，阿元你當真好是啰嗦。”

“殿下……”

“了，了。我曉得。我方才當真不過是說笑。我會登上皇位，為一名賢明的君主。如你之言，開太平之盛世！”

沈長思方才也不過是口頭上說說，他是太子，他自小就接未來儲君之教導，為一代賢君是他自小便立下的弘愿。尤其是父皇近年來沉迷樂，朝中大臣一味弱，只知求和于金涼各部。

豈不知，壑難填，更勿論野狼之口。

晏扶風：“嗯。”

沈長思烏的睫羽眨了眨，話鋒一轉，“方才是誰要我慎言來著？”

“這山寺鮮有人來。偶爾一次，沒有妨礙。”

“話倒是教你說盡了。”

晏扶風單膝跪于地上，抱拳道：“請殿下放心，臣定然竭力輔佐殿下。鞠躬盡瘁，死……”

沈長思骨笛抵于晏扶風上，“打住。”

“起。”

晏扶風一個指令，一個作，從地上站起聲。

…

“長思？長思……”

沈長思倏地從過往回憶當中回過神。

昔日他同阿元的對話，如今想來他皆歷歷在目，卻已隔重重人世。

余別恨溫聲問道：“在想事？”

“想起一樁舊事。”

“同你那位故友有關？”

沈長思的指尖拂過樹梢上飄的那些許愿的紅綢帶，“嗯。他也曾帶我去過一座山寺。在山寺的后院，也是種了兩株這般相連的榕樹。只是這座山寺的變化有點大，我進寺門時沒有認出。現在看見這兩棵榕樹，才想起來。應該就是他帶我去過的那一間山寺。”

從樹干上掛著的樹齡來推斷，時間上是吻合，且那間古寺，亦是在半山腰。

時間，地點皆是吻合的。

這山寺于大恒晚期曾遭遇山火，也不知是大火及時撲滅，還是冥冥之中當真有神明的庇佑，此二株榕樹卻是無恙。

當初，他在認出阿元時，滿心想要阿元回想起過往之事。贈畫也要，主接近也好，無非是想要阿元盡可能地想起前塵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