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當是給他自己慶祝生辰。

他的生日在元宵，母后拖著病，是為他撐到了十六日，才不舍地離去，僅僅只是為了不讓他的生辰為母后的忌日。無論如何他要在生辰當日開開心心的，才不枉母后所費的深切心思。

沈長思見過多場煙花，這一次煙花就在幾步開外的地方綻開。

先是煙花的引信被點燃，接著焰火騰空，煙花綻開，整片夜被照亮。

沈長思舉著手機，對著視頻那頭的余別恨道：“不冷。什麼時候你來山上，我們一起放煙花。”

方才他為了讓阿元能夠瞧清楚煙花，沒能自己親自上手去點引信。若是自己親自點火，定然又是別樣的一種樂趣。

“好，如果有時間的話。”

余別恨沒有直接答應下來，主要是醫院那邊有不確定。如果接到醫院電話，他是要在第一時間趕回醫院的。

沈長思先前幾次余別恨約時間，也是從未得到過直接的答復，他心知是因為余別恨工作質之緣故，倒是未惱。順問了句，“我們的婚事同你父母提了麼？”

余別恨：“……”

沈長思敏銳地察覺到余別恨神的異常，“怎麼？”

余別恨轉頭看向父母——

余貫林微張著，傅思汶的眼底也是有顯而易見的詫異，這一回，夫妻兩人誰都沒能藏好自己的緒，皆十分錯愕地盯著兒子瞧。

沈長思像是終于意識到了什麼。他邊的笑容漸漸收斂，沉默了片刻，遲疑地問道：“你父母在邊上？”

余別恨：“……嗯。”眼神著幾許無奈。

當年，金涼大軍鐵蹄叩開宮門，宮中大，沈長思都未曾著慌，此時眼底卻是染上幾分張神。

那日，阿元在爺爺以及沈越、謝云微夫妻二人面前提過，他的父母并不知曉他的向。據他所知，這個朝代的民風雖甚是開放，同之間亦可婚，可長輩們往往不大能接。譬如沈越、謝云微便是如此。

余別恨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反而安起沈長思道：“沒關系，他們現在知道也是一樣。”

沈長思仍是擰著眉心。

余別知道長思是擔心他父母可能會有的反應，而不是在意他們的婚事能否順利進行這件事。

他放了語氣，用商量的語氣道：“天氣冷，你先回屋，洗個熱水澡。遲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得知余別恨的雙親就在邊上，沈長思便再無談天的心思，他無聲地微點了下。

…

余別恨結束跟沈長思之間的視頻，從窗邊回到客廳。

父親余貫林給他倒了杯水，“這會兒是不是有點張，唾分泌得有點厲害？來，喝杯水，緩解下張的緒。”

余別恨哭笑不得，他從父親的手中接過水杯。哪怕不，還是喝了一口，之后放到茶幾上。

傅思汶把電視機的聲音給調小了，把歌舞的節目當背景樂在聽。看著兒子，“如果我沒有聽錯，對方是個男孩子？還是對方是孩子，只是聲線比較？”

余別恨回答道：“是男孩子，他長思。不知道爸媽有沒有聽說過他。”

余貫林：“你的男朋友，該不會剛好姓沈，名長思吧？”

男朋友……這是余別恨第一次聽他人以他的男朋友的份稱呼沈長思，并且還是出自他父親之口。

余別恨的眼底浮現些許笑意，“嗯，是姓沈。”

余貫林一看，兒子這是……明顯陷進去的節奏啊。他跟妻子換了一個眼神。

…

最終余貫林開口道：“那什麼……你跟那位沈爺的熱搜，我跟你媽點進去看過。”

余別恨眼意外，他以為他爸媽是不玩微博的人。

余貫林跟傅思汶夫妻二人確實不玩微博，夫妻兩人是在余家的家族群里瞧見的。

傅思汶出聲解釋道：“是季清，你三伯的小兒子，有印象沒？小時候就長得紅齒白，現在長大了還為了大明星的那個。季清應該是在線吃瓜，沒想到吃到自家人的瓜，就在群里分了下。他好像要發到他跟他哥，還有南南他們幾個人在一塊的小群里還是怎麼的，發錯群了。因為一會兒的功夫那個鏈接就沒了，被撤回了。

其實季清撤不撤回都是一樣的，因為不僅是他，好多我跟你爸的親戚跟朋友，也都瞧見了，都打電話過來問我跟你爸，你跟沈長思是不是真的在對象。

算是歪打正著吧，多虧季清發錯了群，你爸那個時候剛好在群里跟你三伯聊著，瞧見季清發的那個熱搜鏈接，在他撤回之前，就點進去看了看。要不然，親戚朋友什麼的打電話過來問，我跟你爸肯定是一頭霧水。我跟你爸當時看了之后其實并沒有多想，因為我們了解你，知道你不可能允許自己跟你的病人之間發展出什麼。”

余貫林笑著接了一句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跟你媽在看見你跟男孩子傳緋聞時，第一反應是對方竟然是你的病人。可能是負負得正吧。比起你竟然有可能喜歡男孩子這件事，事實上對方是你的病人這件事，更加令我跟你媽到意外。”

在對兒子的信任上，夫妻兩人都是一樣的。

盡管并沒有明文規定醫生不能跟患者談，但是基本上醫生會避免這樣的況出現。因為醫生跟病人的關系并不是對等的。一個人生病時往往是跟心理上都于最為虛弱的時候，這個時候醫生的出現，很容易會讓患者產生依賴乃至仰慕的。

這對病人并不公平。

余別恨想過，自己公開向時父母可能會有的反應。

以他對爸媽的了解，他十分清楚，在出柜這件事上，并不會太過困難。因為他的父母也是從事醫學相關的工作，他們比普通人都要更加了解同|，知道同跟異一樣，只是一種取向，并不是一種病癥，也不需要特殊去看待。

但是，很多時候，理論上清楚明白是一回事，上能自如地接往往又是另一回事。爸媽之所以這麼快就接，無非是基于對他而已。

“謝謝您跟媽對我的信任。”

余別恨先是由衷地向父母道了謝，之后認真地解釋道：“之前我跟長思之間，確實只是普通朋友。出院后，長思的幾次復診效果也都很好，診療算是暫時告以段落。我現在已經不是他的主任醫師。”

余貫林贊同地點了點頭，“這樣是對的，在醫患續存期間，如果你去追求人家了，或者答應人家的追求了，這對他對你，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余貫林稍微停了停，輕咳一聲道：“我跟你媽看過那孩子的照片，還有一些視頻。舉止得，待人接溫文有禮，半點沒有豪門公子的驕縱跟傲慢。無論是相貌、品都沒得挑。

要是世俗點，論家世，那還是我們高攀了。只是，我記著，他是不是離婚沒多久？你這是不是還是有點利用職務之便，趁虛而的嫌疑啊？”

傅思汶在丈夫的手臂上拍了下，“來了就來了，難不還得等離婚過個半年，一年的，才是純粹的，不參雜質的？”

余貫林從善如流，“親的你說得對。”

“不過你爸爸的考量也是對的。你跟那孩子認識時他應該是于人生最艱難的時候吧？哪怕你直觀上并沒有那樣的想法，但是為主任醫師，你其實應該稍微再等等，等你跟他結束醫患關系的時間再更長一點，那個時候，雙方的才于相對比較理智的時候。這樣，以后也不容易后悔。”

余別恨：“……”

爸媽多慮了，事實上，現在彌足深陷的，只有他。

余貫林跟傅思汶夫妻兩人都沒有對沈長思的別表現出任何驚訝，更對余別恨找了個同人這件事沒有半分意見。

余別恨無意是幸運的，他平時工作忙，不常回家。因此，在意識到自己的兒子有可能喜歡同時，夫妻兩人就已經默默消化掉了驚訝的緒，以至今晚，才能這般尋常地接兒子的出柜跟的公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