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對沈郁說重話，一腔怒火也不可能朝著沈郁發，這件事，沈郁什麼都沒錯，錯的是幕后布下計劃，試圖拉沈郁下水的人。

商君凜沒有久待，今晚的事他不可能全然不管，確定沈郁無大礙后離開了。沈郁靠在床頭，著頭頂的床幔，目有些許茫然。

今晚注定是很多人的不眠之夜。

沈郁手上了傷，又到香的影響，整個人都懨懨的，一直到天快亮，商君凜才回來。

沈郁瞇了會覺，見商君凜走進來，從床上坐起來。

“阿郁怎麼沒睡？”

沈郁從男人上聞到了腥味，眉頭微微蹙起：“陛下做了什麼？”

商君凜腳步一頓：“沒什麼，看方均審問了一下刺客。”

沈郁狐疑看著他，嚴重懷疑商君凜親自手了。

沈郁不知道，他懷疑的，便是事的真相。

他傷后，商君凜一戾氣無發泄，直接去見了試圖刺殺他的舞姬，沒人知道那舞姬遭了什麼折磨，后來方均進去的時候，只看到舞姬上被鮮染紅的服，和一寒氣讓人無法接近的商君凜。

“朕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什麼好人，今日你讓阿郁流了多，朕要你加倍償還！”

登基這麼多年，尤其是在沈郁進宮后，商君凜的脾氣算是有所收斂了，方均已經很久沒看到如此暴怒的君王了，沒離開的大臣聽到這邊的靜，再也不敢提出任何懷疑沈郁的話，他們無比清晰地意識到，沈郁是商君凜心中不得的逆鱗，之即死。

沒有人敢主招惹暴怒中的君王，他們都不蠢，事后也反應過來，看商君凜和沈郁在宴會上的互，就知道兩人私下是如何相的，正如商君凜所說，若沈郁真想對他不利，本不必大費周章安排舞姬刺殺。

大臣們被暫時安置在皇宮里，好在皇宮夠大，空余宮殿也多，大臣們被統一安置在一，確定上沒有嫌疑之后方可離開。

商君凜親自審問，在方均審問下死活不肯吐實的舞姬終于遭不住，承認自己是在誣陷沈郁。

但始終不肯說出指使之人是誰。

方均怕舞姬直被接弄死，壯著膽子制止了商君凜的審問。

商君凜平復了一下心，回到玉璋宮。

在沈郁的追問下，商君凜輕描淡寫說了事的進展：“和刺客有牽扯的人都被關押起來了，方均會安排人對他們進行審問。”

“陛下打算如何置這些人？”問完，沈郁覺得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往床里靠了靠，“陛下要休息一會嗎？”

商君凜走到床邊坐下，為沈郁掖好被子：“朕等會還有事要理，就不休息了。”

“慕汐，讓小廚房準備點吃食。”沈郁不勉強，這次的刺殺發生在宮里，理起來比上次更麻煩。

“阿郁了？”

沈郁點頭：“陛下也陪我用一點吧。”

商君凜沒有拒絕。

小廚房作很快，不一會，在慕汐的帶領下，將膳食一一擺上來。

因為是早上，準備的食以清淡為主，商君凜不挑，和沈郁一起用完早膳。

天乍現，太緩緩升起，商君凜執起沈郁的手，漫步在小徑上。

冬日的帶來融融暖意，沈郁抬手擋了下眼睛。

商君凜看著他的手，目黯了黯。

他牽起的，是沈郁沒傷的手，沈郁用來遮的，是了傷的手，手掌被層層白布包裹，看不到橫貫掌心的猙獰傷口，商君凜卻永遠不會忘記，這只手淌滿鮮的模樣。

注意到男人的目，沈郁放下手，到商君凜面前晃了晃：“顧太醫的藥效果很好，已經不疼了。”

“阿郁下次不要傷害自己了。”商君凜目復雜，語氣里帶著一低落。

“不會了，”沈郁不喜歡商君凜出這樣的表，“我保證。”

一陣微風拂過，沈郁頰邊的發被吹散開，他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商君凜：“若不是有這次意外，我也不可能和陛下一起看到這麼的日出，陛下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看前方，多。”

一巨大的紅日正緩緩升起——

距離刑部大牢不遠，一場無聲的戰也漸漸落下帷幕。

軍首領了濺到臉上的，啞聲吩咐：“看看有沒有活口。”

他們的目的不僅僅是解決藏在暗試圖救出越王的人，還要通過這些人揪出幕后指使者。

他們故意放松警惕，為的就是給幕后之人可乘之機，釣出背后最大的一條魚。

京郊一不起眼的宅子。

穿藏藍長袍的男人臉上帶著能遮住整張臉的黑面，他前恭恭敬敬跪著兩個黑人。

“天亮了，他們還沒回來。”穿藏藍長袍的男人開口。

他的聲音嘶啞，僅憑聲音無法判斷出大致年齡。

“屬下已經排人去接應了。”

男人冷哼一聲：“可別到時候人沒帶回來，只帶了一些不該帶的東西回來。”

“砰——”

說話間，屋外傳來一聲巨響，屋里三人表微變，其中一名黑人開口：“屬下出去看看。”

男人心中升起濃濃的不祥預。

這一趟，他本來不該來的，按他一貫的作風，不論什麼事都是給下面的人去辦，但這次因為幫助越王謀反，他手里的人折損太多，再加上現在朝廷還派人不斷抓捕他的人，不據點都被搗毀，勢力急劇減，一時間竟陷無人可用的困境。

為了越王，他已經付出了太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越王被殺。他發展起來的勢力被抓的被抓，被滅的被滅，能用的，已經不多了，就算他這次不親自行，用不了多久，那些人也會順著線索找到他頭上來。

權衡再三，唯一可行的機會只剩下一個，于是他帶著殘存的銳力量，反其道而行之，來了京城，他手里能用的力量不多，但這并不代表，除了這些，他手里就沒有其他可以用的力量了。

前提是他能將越王安全救出來。

沒有越王，他無法啟那些勢力，這也是他之前為什麼要想方設法救出越王的原因。

一炷香時間過去，外面沒有任何靜，男人心中越發慌。

死寂蔓延，仿佛是暴風雨前的最后寧靜。

男人坐立不安，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墻邊，輕輕挪開擺在書桌上的花盆。

墻壁中間出現一道裂，慢慢的，隙越來越大，形一個可容兩人出的口。

不等他走進暗道，書房的門被人從外暴力破開，來人穿著統一的黑戰甲，在的照下，泛起寒芒。

男人目呲裂：“龍衛——”

為首之人微微抬手，跟在他后的人訓練有素進屋子，男人帶來的人手大部分都派出去營救越王了，面對龍衛，可以說是毫無還手之力。

新年第一天，朝廷上下一片忙碌。

沈郁午睡了會，去書房找商君凜。

丞相、方均等大臣都在，發生在刑部大牢附近的事已經傳到了宮里，部分員在確定自沒有問題后被放了回去，留下的都到了書房。

孟公公守在外面，見到沈郁，忙迎上來：“貴君可是要見陛下？陛下正和諸位大臣在里面議事。”

沈郁想了想，沒有進去，而是去了偏殿：“我便不打擾陛下和諸位大臣的正事了，等陛下忙完，勞煩孟公公幫我和陛下說一聲。”

“貴君到來怎麼會是打擾？”孟公公將人引到偏殿，打點好一切才離開。

沈郁進宮一年多，除了前段時間，來書房的次數寥寥無幾，前段時間為了督促陛下暗示用膳，沈郁去的是書房，而不是偏殿。

即使來的次數不多，偏殿的布置較之最初還是有了不改變，多了很多沈郁喜歡的小細節。

沈郁沒有等多久，商君凜便過來了。

“阿郁要見朕直接進去就是，不需要在偏殿等朕。”商君凜走上前，了沈郁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