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五章 謀

「小四子夭折了？」景韶聽得此言，驚得站了起來。

多福皺起包子臉：「已經報到宮裡了。」

「不行，我得去一趟睿王府！」景韶說著就要去換服。

「你還在足，怎麼去？我去就是了。」慕含章拉住他，四皇子明日就要出征，這個時候景韶不顧皇命跑出府去，指不定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景韶沉默片刻，緩緩攥了拳頭，他怎麼把這事給忘了。當年他還在外打仗，沒聽說宏正十四年哥哥有第四子，本以為是自己重生回來導致了什麼變，如今想來，或許就是宏正十六年那個嫡次子提前降生了，而那個嫡次子確實沒能活過週歲。那時他在京中修整，聽說了消息也沒去，與哥哥的關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進一步僵化了。

「不行，我必須去。」景韶不顧眾人的勸阻，起往室去。

慕含章抿了抿，轉快速寫了個折子，給多福：「馬上送到宮裡去。」

多福應了，拿著折子就往外走，平日笨拙的短如今竟倒騰的飛快。他是宮中出來的太監，如今王府除了兩位主人，只有他可以直接進宮去，若要馬上遞到皇上面前，只能他親自跑一趟了。

慕含章看著多福的背影搖了搖頭，這傢伙看來不是走不快，只是平日太懶，才慢慢悠悠的。

兩人換好服，景韶抱著自己王妃翻上了小黑，快速奔了出去。

睿王府離王府並不遠，不多時就到了門前。

門前的侍衛忙上前行禮，外管家匆匆迎了上來。

「哥哥呢？」景韶把韁繩甩給下人，抬腳就往裡走。

「王爺在王妃院裡。」管家面泛愁容，見景韶要往宅去，忙攔住他，請他到主院去休息，說景琛一會兒就出來。

「不行，我得進去看看。」景韶說著要進去，被慕含章一把拉住了。

「宅豈是你隨意進的！」慕含章瞪了他一眼，拉著他往景琛住的主院去了。

睿王府正妃是人，所以景琛有自己的院子，兩人在正廳坐了，丫環給倒了茶水，就守禮地退了下去。不多時景琛就走了進來，見到景韶在屋裡先是一愣，面上的冰冷頓時消退了不：「你們怎麼過來了？」

「聽說府中出了事，王爺就不管不顧的跑了出來。」慕含章無奈道。

「胡鬧！」景琛瞪了景韶一眼，甩袖坐了下來。

景韶看了一眼向大伯哥告狀的小媳婦，不敢怒也不敢言：「哥，小四怎麼就突然沒了？」

景琛歎了口氣，了眉心：「太醫說先天不足，這幾日連著燒，治不住，今日一早就不行了。」

慕含章想起娘親說的話，睿王妃似乎一直偏信一個老尼姑，便看了景韶一眼，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得一陣吵鬧聲，鬢髮凌的睿王妃突然衝了進來，後跟著一群慌手慌腳的下人。

蕭氏進門看到了景韶，立時頓住了腳步，定定地看了景韶半晌。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景琛冷冷地看著蕭氏，轉而對後面的下人道，「都愣著幹什麼，快把王妃送回去，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踏出院子一步！」

「王爺！」蕭氏震驚地看著景琛，但良好的教養不允許尖，只是氣得有些發抖，僵地轉離去。

景韶被瞪得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景琛也沒有要解釋的打算，對他們兩個道：「縱然事出有因，你們還是趕回去，我會再給父皇上一道折子。」

回去的路上，景韶的眉頭就一直沒有鬆開過。睿王府發生的事很是怪異，蕭氏為什麼要瞪著他，哥哥那句話有什麼意思？

「若我沒猜錯，睿王妃定然跟哥哥說了關於你的什麼。」慕含章見景韶心不在焉，小黑都快走到菜攤子上去啃白菜了，忙從他手中拿過韁繩來，不不慢地說道。

「說我什麼？若我沒去就是我害死的小四嗎？」景韶聞言，眉頭皺得越發的深了，看哥哥的樣子，似乎並沒有懷疑他什麼，倒是這個嫂子的行為實在是讓人不著頭腦。

「那倒不至於，」慕含章輕踢馬肚子讓小黑走快些，「興許是說嫡子夭折，你這個親兄弟卻不個面云云。」

「還有心說這個？」景韶有些驚訝，兒子剛剛夭折，觀蕭氏的樣子也很是傷心，這個時候還會注意別人的禮數？

慕含章角勾起一抹冷笑，蕭氏心中想的定然不是這個，但以景琛的脾氣，定然不敢把想的說出來，只能挑著合理的來數落景韶：「這事有蹊蹺，我們必須得查查。」

景韶點了點頭，他也很想知道蕭氏為何會如此針對他，上一世如此，這一世竟然又變了這樣。只是他那時把這些都怪到了哥哥的頭上，覺得王妃的態度就是哥哥的意思，如今看清了，就更要弄明白。

次日，四皇子出征，宏正帝親自到城門送行。四皇子穿著盔甲，意氣風發地帶兵離去，彷彿已經勝利在。

宏正帝站在高高的城門上，眸深沉地看著漸漸遠去的軍隊。

「皇上，禮部侍郎貪污賄的證據已經找齊了。」後一個員低聲道。

「先關著，」宏正帝神不變，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過，「把能問的都給朕問清楚。」

「是。」那人應了，緩緩退了下去。

關於王違了皇命跑出王府一事，宏正帝竟然沒有多追究，鑒於皇家剛剛夭折了一個皇孫，朝臣們也不敢拿這事做文章，略提了提就作罷了。

朝中沒了四皇子，似乎比以往平靜了不，宏正帝拿出了慕含章所寫的海商通商章程給眾人看，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似乎又熱鬧了起來。

保守一派的朝臣自然反對，覺得這是捨本逐末，毫無意義的事，籍貫在南邊靠海的一些員知道的多些，倒是有不人覺得這是個好事，位高的幾個員都沒有說什麼，紛紛拿了章程回去看。

「死了？」慕含章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景韶點了點頭，他聽自家王妃的話去查那個碧雲庵的莫悲老尼姑，誰知他派的人剛到，那老尼姑已經在房中自縊了。

「這還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慕含章抿了抿，這般說來，睿王府的事果真跟這個尼姑有莫大的關係，只是如今人死了，要問也問不出什麼了。

「這是盤問那小尼姑得來的東西。」景韶把幾張供詞和一個黃紙包的東西放到了桌上。

供詞？慕含章拿過那幾張紙來看，上面代了莫悲出睿王府的次數，以及做的事。小尼姑知道的不多，大致都是莫悲勸睿王妃買什麼燈草、供什麼香案。看得出景韶抓的這個小尼姑應該是莫悲近伺候的，但莫悲跟蕭氏說話從來都把小尼姑們攆到門外，所以究竟說過什麼也不知道。

「這是什麼？」慕含章拿過那黃紙包的東西，打開一看，裡面是些末，看著像是香灰之類的。

「這就是莫悲給小四吃的『仙藥』。」景韶撇道，那小尼姑覺得師父給皇孫吃的藥定然不凡，便趁著莫悲不注意藏了一包，如今被他給搜刮了來。

慕含章把一半藥倒進一個小瓷瓶裡，另一半還用黃紙包好：「小勺，我覺得這事不能瞞著哥哥。」

景韶蹙眉，他是想著自己把這事查清楚再說的，畢竟這些都是他們的猜測，哥哥失了子定然痛心，沒有弄清楚之前就冒然說不是他心窩子嗎？

慕含章將小瓷瓶放好，起拉住景韶的手，將黃紙包塞到他手心：「這事絕沒有這麼簡單，不管背後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我敢肯定，挑撥你們兄弟關係至佔了一半。」

景韶猛然抬頭：「你的意思是？」

「這藥不管是不是害死小四的東西，我們都不能找人來驗，」慕含章握住景韶的手，這事若是被人知道，就怎麼都說不清了，「你聽我的，把這藥連同那個小尼姑都給哥哥。」

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上，若不是珍視這份兄弟，誰樂意趟這趟渾水？以景琛的智慧，定能明白弟弟的一片真心，只要他們兄弟兩個齊心，其他的都不重要。

景韶楞楞地聽完，漸漸攥了手中的黃紙，重活一世，若是再給人挑撥了兄弟關係，他就白活了。

景琛拿到那藥和供詞，良久沒有說話，深深地看了景韶一眼：「這藥之前給小四喝的時候太醫就驗過。」

景韶愣了一下，撓了撓頭：「我就是覺得莫悲死了很可疑，別的還沒查出來。」

景琛看了他半晌，緩緩手，了景韶的腦袋。

半個月後，四皇子抵達江南。

江南地勢平坦，天塹不多，易攻難守，但是景瑜忘了，這個道理他懂，淮南王自然也懂。所以，在四皇子的大軍還沒駐紮好營地之時，淮南軍就主出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