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侯府
「竟真有人不向著娘家的。」聽得慕含章的話,景韶只覺得心裡暖暖的,忍不住又開口調笑。
慕含章把手了回來,轉頭去看窗外不理他。
景韶笑了笑,索在寬闊的馬車上躺倒,歎了口氣道:「我做事向來欠考慮,君清以後一定要多提醒我,否則我這腦袋遲早給自己玩丟了。」
慕含章沉默半晌,在景韶以為他不會再說話的時候,卻聽到他輕聲應下了。於是,景韶便像一條大蛇一樣扭著挪到人家邊,臂圈住了那勁窄的腰,把臉上去蹭了蹭:「君清,你跟我說說侯府的狀況吧,我也好有個應對。」
被後的大腦袋蹭得僵直了脊背,慕含章只得轉過來把在上的人撕下去,景韶便很自覺地放開手,順勢把腦袋放到人家上。
「……」低頭看著一臉理所應當的傢伙,慕含章只覺得有種深深的無力。
侯府中人口眾多,慕含章的父親是現任的北威侯,因為老夫人還在世,也就沒有分家,幾個叔伯也住在侯府裡。他們這一房子嗣並不多,北威侯夫人有一雙兒,然後就是他這個庶子,其他的妾室都沒有子嗣。
「那你爹倒是專。」景韶仰頭看他,剛好看到下的優線條和上下的緻結。
「或許吧……」對這個話題慕含章並不想多說,「家裡人口複雜,若不樂意應付,只管不理會就是了。」這兩天他發現景韶對於接人待,特別是這些權貴們的彎彎繞並不擅長,忍不住又代兩句。
自己是個王爺,誰還能欺負了不?景韶想笑他多慮,話到邊卻變:「我知道了。」
不多時北威侯府就到了,兩人整理一下襟,相攜走了出去。慕含章掙了掙被景韶攥著的手,奈何爭不過他,又不能有大作,只得由著他。
「臣慕晉,攜北威侯府眾人,恭迎王爺王妃!」北威侯慕晉站在最前面,帶著眾人跪下行禮叩拜。
本來回門是該新姑爺拜見岳父岳母的,但若是皇室中人,岳家人反過來要拜見新姑爺。
慕含章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叔伯兄弟,心中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好在景韶一直握著他的手,彷彿在告訴他「別怕,我給你撐腰」。以前總想著考取功名,好讓這些人能高看他一眼,如今看來,這個目標似乎已經以一種奇異的方式達到了,最起碼,現在這個北威侯府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了。
覺到那人慢慢的回握,景韶眼中浮現出笑意,朗聲讓眾人起,然後北威侯領著他們進府。
慕晉的兄弟們多為庶出,不能繼承爵位,所以站在他邊的是他的嫡長子慕靈寶,前年已經請旨封了世子。
慕靈寶長得白白,可能是剛過完年的緣故,看起來有些發福,慕晉陪著景韶,他便走在慕含章邊:「二弟一會兒宴席是去院與母親同坐還是跟我們在前院呀?」神是一貫的倨傲嘲弄。
「兄長為世子,這些禮節該是比小弟更清楚才是。」慕含章也不看他,端著架子緩步朝前走。
慕靈寶看他通的穿著、氣度,只恨得牙,心道這小子莫不是歪打正著掉進福窩裡了?
慕晉瞪了自己長子一眼,笑著對景韶道:「時間還早,請王爺與微臣去前廳用茶,讓王妃去見見他母親,再來前廳開席。」
景韶看了邊人一眼,見他頷首,便慢慢放開了握著的手:「你還病著,莫要太累了。」
「是。」慕含章應了一聲,朝他輕輕的笑了笑,跟著慕靈寶到後院去了,芷兮、蘭亭等幾個丫環並兩個小太監也跟在後面,浩浩頗為壯觀。
兩人從下車後的一系列作為自然都落在慕晉眼中,頗為驚訝地發現慕含章非但沒有被遷怒,反而很是得寵。北威侯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對於靠王爺找生意門路的事更加有把握了些,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更加燦爛幾分。
「呦,瞧瞧,我們的王妃回來了。」這聲音一聽就是那個多的三嬸,慕含章也不理會,逕直走到正屋裡去,在門前站定。
「王妃回門,各位夫人小姐行半禮即可。」芷兮站在慕含章側,頗為氣派地對眾人說道。
屋裡的嬸娘、堂姐妹們皆是一愣,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已經是正一品的王妃,而不是那個不寵的庶子了。
北威侯夫人杜氏笑了笑,從主位上站起來,帶著眾眷福行禮:「恭迎王妃回門。」
「母親請起。」慕含章上前扶起嫡母,讓其他人也起。
對於慕含章的態度,北威侯夫人很滿意,反手拉住他的手讓到主位上與自己平座。慕含章環視了一圈,北威侯夫人後站妾室,四個姨娘有三個都在,唯獨缺了他的親娘。
「在王府過得可習慣?」杜氏也不急著說他親娘的事,親切地問起嫡母該問的話來。
「回母親,一切都好,」慕含章心中擔憂,卻是不能直接問出來的,那樣是對嫡母不敬,「母親近來可安康?」
杜氏生了小兒後就一直不大好,比一般的婦人看起來要瘦許多,所以即便是笑起來也有幾分凌厲:「虧你有孝心,我朗的,只是邱姨娘前日就病倒了,沒在邊,我是做什麼都不便宜。」
慕含章藏在袖子裡的手攥了拳頭,面上卻是不顯:「有母親的關照,姨娘定然會好起來的,王爺剛好讓兒子帶了些雪參回來,給母親和姨娘們補補。」說著,示意後的小太監將一盒雪參呈了上來。
北威侯夫人眼中閃過一道寒,笑著讓丫環接了:「侯爺代了讓你午時去前廳赴宴,我們一群人你呆著也沒趣,趁這會兒去看看邱姨娘吧。」
待慕含章帶著下人離去,北威侯夫人的臉立時冷了下來。
「呦,這小子翅膀了,知道用王爺威脅嫂子了。」三夫人冷笑著說,討好地看向主位上的人。
「翻騰不出什麼來的。」杜氏拿帕子了角,慵懶地站起,「走吧,咱們也準備開席。」
景韶負手站在北威侯的書房裡,對牆面上的一幅畫頗興趣。長長的畫卷佔了半面牆,上面畫了九把兵刃,上題一行字:「……以為寶九……刀三,一曰靈寶,二曰含章,三曰素質;匕首二……因姿定名,以銘其柎」。
「王爺也是兵之人吧?」慕晉笑著道。
「寶認主,不是自己的,便只能玩賞,不能殺敵。」景韶轉過來,似笑非笑地看著北威侯。
「王爺果然是箇中高手,」慕晉笑了笑,沒有再接景的話頭,岔開話題道,「含章自不兵刃,又木訥口拙,若有做的不當的,還請王爺莫要跟他計較。」
「君清很好。」景韶淡淡地說了一句,轉頭又去看牆上的畫,中間那把含章寶刀,流溢彩,艷若丹霞,與素質寶刀叉而放,上題八字「含章素質,冰絜淵清」。
慕晉見他這般氣定神閒,進這書房裡足有一炷香的時間,依然不不慢地跟他打太極,一字不問帶他來這裡的意圖,不由得有些著急。傳聞王暴躁易怒,有耐,可如今看來,這人氣度從容不迫,眼神沉穩如潭,渾充滿了殺伐決斷的肅殺之氣,完全不像是未及弱冠的年。
慕含章讓芷兮賞了些碎銀子,便揮退了帶路的丫環,自己走進了邱姨娘的小院。侯府比不得王府那般大,一房的人都住在一個院子裡,妾室只能分到兩間房的小院,說是小院,空地也只是與另一個姨娘房子之間的空隙罷了。
「秋蘭,二爺是在後院嗎?」屋裡傳來悉的聲音,帶著輕微的咳嗽聲。
「是,聽說在跟夫人說話呢。」秋蘭端著一壺涼茶出來換水,正好撞上了門前的慕含章,不由得驚呼出聲,「二爺!」
慕含章點了點頭,簾子走了進去。屋的形並沒有想像的那般糟糕,邱姨娘靠在床頭繡花,聽到秋蘭的驚呼聲頓時紮了手。
「生病了怎麼還繡花?」慕含章快步走過去。
邱姨娘吸掉指尖的珠,看著他癡癡地笑了:「只是不能見風,繡花不妨事的,二爺在王府可安好……」說著說著卻忍不住掉下眼淚來。
「我很好,姨娘莫要擔心,王爺他……待我很好……」慕含章抿緩緩地說,拿過邱姨娘手裡的帕子給眼淚,「他給我配了小廝侍衛,允我出門,也不曾遷怒於我。」
「真的嗎?」邱姨娘卻是不信,王脾氣不好可是出了名的。
「他,其實與眾人所知的不太一樣,」想起這兩天的相,慕含章臉上出一抹微笑,「我真的過得很好,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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