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人在黑暗之中,會被無限放大。
蘇然抓著那人的手臂,他的腹部上正扎著一把刀,而握著刀的那只手的手腕,正出一截深的蝎尾紋。
那人離蘇然很近,蘇然能夠到他的呼吸噴在自己的臉上。他抓著那人的手腕,慘白的抖著,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蘇見諒。”只聽見握著刀柄的男人低著聲音,湊在蘇然面前緩緩開口:“我也是奉命行事。”
蘇然痛的麻木,此時反而覺不到痛楚,只覺得冷,冷的他忍住不想要發抖。
我不能死。
這是蘇然唯一的念頭。
我要保護——我們的孩子。
蘇然突然瘋狂的開始掙扎,可是他被人反綁在椅子后背,完全掙不開。
那殺手將刀子拔出,再次扎進蘇然的腹部。蒙在眼睛上的黑紗瞬間被打,出一圈更加濃重的神。
陸之行,你快回來啊。
蘇然的指甲深深嵌那殺手的手碗里。
回來救救我們的孩子吧,蘇然絕的祈求。
而放在旁邊的灰ipad上,一條新聞此時正彈了出來——
陸氏集團大公子陸之行,攜新歡夜宿豪華酒店。
新聞上的配圖,是穿著深風的陸之行,正拉開酒店的大門,而他后,則跟著一名帶著口罩的男人。
蘇然倒在地上,綁在眼睛上的黑紗從臉上落,他很想看清楚那個奉命殺死自己的人到底是誰,可是眼皮太過沉重,他只來得及看到那人手腕的一截深寫蝎尾,便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
窗外正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
蘇然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到窗外梧桐樹上的雨滴一滴一滴的順著樹葉滴落在樓下花壇的水池里。他盯著窗外的細雨無聲看了一會,接著緩緩從沙發坐了起來。
這是他重生的第三天。
也許是他臨死前的求生**太過強烈,蘇然沒想到自己再次睜開眼時,會在陸氏主宅。
自從跟陸之行結婚以后,他便很久沒有回過陸氏主宅了。陸之行從上初中起便搬出了主宅,一個人住在他母親生前的一棟別墅里,蘇然跟他結婚后,便搬到那邊跟他一起住。
直到后來蘇然懷孕,陸之行又將他送到了另外一比較僻靜的別墅,那個別墅很蔽,只有陸之行跟他邊的管家知道。而那個管家從小就照顧陸之行,陸之行對他,比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還要尊敬。陸之行讓那管家一起搬到蘇然所在的別墅,照顧蘇然。
蘇然當時告訴陸之行自己懷孕的時候,原本以為那個人會把自己當怪。可是沒想到,陸之行非但沒有趕走他,反而給他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將他保護了起來。
蘇然曾經以為,他跟陸之行雖說不是青梅竹馬,但也是從高中時候就認識了。
那個時候蘇然唯一的父親車禍去世,他了孤兒,是陸之行的父親陸文綜資助他讀完大學。他高中的時候跟陸之行在同一所學校讀書,蘇然格孤僻,而那學校的紈绔子弟又多,所以經常以捉弄蘇然為樂。
是陸之行幫他出頭,才讓他能夠安安穩穩的讀完高中,考上大學。
陸之行那個時候,一直是蘇然保護神一樣的存在。所以在知道能夠跟他結婚的時候,蘇然心里還是很高興的,最高興的是陸之行沒有拒絕,他同意跟自己結婚。
蘇然覺得他們就算不是兩相悅,最起碼,彼此之間還是有點誼的。
可是蘇然卻無意中聽到陸之行跟別人的一次談話,提及到了他——
“我家那老爺子,以為往我床上塞個人,就妄圖監控我?呵。”
蘇然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在陸之行的心中,他一直都是陸文綜安在他邊的一枚棋子,一個間諜。
蘇然很想告訴陸之行他不是,他從來都沒有跟陸文綜過他的任何事,陸文綜也沒有讓他來監控陸之行。但蘇然知道,就陸之行那多疑的格,就算他解釋了,那人未必會相信他。
所以蘇然一直用一顆真心來對待陸之行,他想用他全部的讓陸之行明白他的心意。
陸之行卻對他越來越冷淡,直到他懷孕以后,便以保護他的名義,將他送到了一蔽的別墅。
而他最后卻死在了那個別墅里。
回憶總是會讓人莫名惆悵,更何況是前世的記憶。蘇然將思緒收回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他起將窗戶推開。細細的雨打在自己臉上,蘇然吸了一口氣,然后緩緩吐了出來。
蘇然不管上一世殺死他的那個人到底是奉了誰的命,他一定要找出那個兇手報仇。然后遠離陸之行,不再跟他有任何的瓜葛。
房門被人敲了兩下,蘇然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門外正站著陸宅的一個保姆阿姨,對著蘇然笑了笑說:“老爺喊你下樓。”
蘇然點頭示意,對著阿姨說了一聲謝謝,接著往樓下而去。
陸文綜正坐在客廳中間的沙發上,他面前擺了一副殘棋,正自弈的神。
蘇然走到陸文綜邊的時候沒有出聲,靜靜地站在一旁看了一會棋局。
陸文綜突然開口道:“看出點什麼門道沒有。”
蘇然搖搖頭,他實在是對下棋沒有什麼天賦。陸文綜抬手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蘇然連忙坐了過去。
“聽王阿姨說你這幾天都呆在樓上,也沒怎麼吃飯,怎麼,不太舒服?”
蘇然沒想到陸文綜找自己會是問這些,他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畢恭畢敬地回答:“可能是這兩天下雨,所以沒什麼胃口……”
陸文綜嘆了口氣,往后沙發上一靠,他翹著二郎,雙手隨意疊搭在大上。他上穿著的一件名貴的中山裝,頸脖上的第一粒扣子隨意解開。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是歲月卻將他雕刻的更加富有魅力,那種男人斂而又深沉的氣質,是年輕男人無法擁有的。
蘇然看著陸文綜的側臉,想起了陸之行,那人的側臉與他父親是何其的相似……
陸文綜手指有節奏的在膝蓋上緩緩敲打著,他沒有去看蘇然,而是盯著客廳落地窗的窗外,眉頭微微一皺。
“老劉。”陸文綜揚聲喊了一句。
這位被陸文綜喊做老劉的是陸宅的管家,劉永昌。他站到陸文綜邊,語氣雖然平淡,卻帶了幾分恭敬。
“怎麼了陸先生?”
“幫我查查,哪個國家最近天氣比較好,下午送蘇然過去。”
蘇然沒想到陸文綜因為他句一句話,就要送自己出國,連忙開口道:“陸伯伯,我……”
陸文綜擺擺手,他這是當了這麼多年上位者的習慣,不喜歡別人反駁他的安排。
“龍城這段時間都是梅雨天氣,你這孩子,從小子骨就弱,既然不喜歡下雨天,就出去玩玩,等這段天氣過去了再回來。”
蘇然知道自己沒那麼貴,但是他又不能直接拒絕陸文綜,只好委婉地開口道:“陸伯伯,其實哪里都會下雨,只是我這兩天心不太好,所以才被這天氣影響了食。而且,我這才從國外回來沒多久,您又要將我送走……”蘇然低垂著眼睫,語氣帶上了一不舍與傷心。
陸文綜嘆了口氣,他轉過頭盯著蘇然白皙的側臉看了一會。腦海中浮現出那個人的影,陸文綜閉上眼,過了好一會才睜開眼睛,緩緩開口道:“你不想去便不去,還做戲給我看吶。”
蘇然知道陸文綜這是妥協了,但是被他點破了自己的心思,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抿著,不發一言。
陸文綜看著蘇然的眼神中帶著一寵溺,見那孩子勾著脖子不說話,搖搖頭,站起道:“既然不喜歡王阿姨做的飯菜,晚上便跟我一起出去參加一個晚宴吧。”
蘇然知道陸文綜只是通知他,并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利,于是也跟著站起了,點頭道:“好的陸伯伯。”
陸文綜說完這些就獨自回了書房,蘇然一個人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發了一會呆,前世的陸文綜帶他參加過很多次的宴會,蘇然愿意去的原因之一,便是在宴會上偶爾會見陸之行。而能與陸之行不期而遇,對于曾經的蘇然來說,是一次意外的驚喜。但是今天晚上他唯一希的是,這次的晚宴,不要遇到那個人。
蘇然將目從窗外沉地天空收回,接著也回了房間,為晚上的晚宴開始做準備。
陸文綜帶他去的,肯定不是一般的晚宴。
第2章【重寫】
金碧輝煌的酒店大廳里,燈火通明,觥籌錯。
蘇然站在陸文綜后,臉上保持著著社禮儀中淡漠又疏離的微笑。
陸文綜被宴會的主人邀請去了酒店里的貴賓室,蘇然只能一個人留在大廳里,他手上端著一杯香檳,卻一口沒。
今晚的晚宴沒有看到陸之行,蘇然在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又帶上了點失落。
剛剛陸文綜在場的時候,一旁的人不敢上前與蘇然搭話,現在陸文綜走了,蘇然作為陸文綜邊的人,自然是了眾人的中心,他們連忙上前將蘇然團團圍住,蘇然不太擅長應付這種場面,他客氣的聽著他們的奉承和別有用心,卻苦惱找不到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