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沒完沒了了,簪星隨口道:“那可多了,就比如七師叔,住咱們隔壁的那位,長得好,修為也高,還沒有七八糟的青梅竹馬,貨真價實的青年才俊。”
紅眼前一亮:“果真?”
簪星:“不信你自己去看。”
簪星本是隨口敷衍小姑娘,畢竟顧白嬰脾氣不好,估著嚇嚇紅就該老實了。但簪星萬萬沒想到,紅心對于找個新姑爺的執著,竟然令不惜鉆了狗也要爬去隔壁院子里,為的就是親眼目睹那位“青年才俊”。
夜幕如濃墨,零散地撒著幾粒星點,院子里的積雪地上,一行腳印格外明顯,延至狗邊就消失了。
簪星嘆了口氣,著高高的院墻陷沉思。
不過一個時辰沒瞧見紅,出來一瞅就瞧見狗旁邊的腳印。妙空殿與顧白嬰住的逍遙殿本就挨著,這明秀院,和逍遙殿的院子更是只有一墻之隔。不過簪星自己從未想過要去串門,畢竟顧白嬰看起來也不是一個好客之人。難為紅居然鉆了狗。
這狗極窄,細胳膊細的小丫頭能鉆得過去,換了簪星自己就有些勉強了。況且.....也實在不雅。簪星想了想,拿鐵一撐,輕松躍上了墻頭。
不打算走正門,最好是趁顧白嬰沒發現的時候就將紅小朋友帶回來。這墻附近也沒設制,估著這位小師叔脾氣不好全宗門都知道,也沒人敢狗膽包天進逍遙殿的地盤。
簪星從墻頭跳下來,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簪星第一次進逍遙殿。
說實話,顧白嬰日穿著習慣不像是個修仙之人,倒像是紅塵俗世中的貴族小爺,簪星還以為,逍遙殿里也會偏向繁華風流,沒料到這地方冷清飄渺至極。和妙空殿溫馨樸實的風格截然不同。長平的地面,覆蓋著銀白積雪,連院中的小橋似乎也無人掃灑過,在夜下顯得孤零零的。
今夜無月,唯有池塘中的靜水倒映一灣星辰,在此中,風天雪靜,只覺天地廖闊。
這地方,確實像仙境,可也未免太孤涼。
簪星正想著,陡然看見長院的盡頭,靠近殿窗的地方,生長著一棵巨樹。這樹不知是什麼樹,樹干極,亦很高。枝葉間盛開了大朵大朵的花,花朵皆石榴,艷麗奪目,如朵朵明霞,在雪下,似有彩流。
簪星忍不住仰頭看去。
孤冷空曠的雪地里,這棵開滿了艷麗花朵的巨樹安靜的立在院中,剎那間如濃春悄然而至,又像紅云照霜,多得很。
可是.....簪星訝然,隆冬時節,怎麼會有花?姑逢山夜夜下雪,這花枝上,怎會半點殘雪都無?
“那是幻。”一個聲音從背后響了起來,簪星回頭,見一八九歲的小立在自己面前,這小皮白皙,眉眼生得秀氣,如年畫上的觀音子,淺的紗袍穿在他上,說是個孩子也有人信。
“你說這是幻?”簪星問。
“自然,現在是冬天,怎麼可能有花開得這麼好?當然是我師叔以幻維持。”小嫌棄地開口:“你連幻都看不出來,真丟人。”
簪星彎腰看著他:“你是誰?”
“我門冬,是月道人的親傳弟子,門比你早,你可以我師兄。”小孩兒得意洋洋道。
簪星站直子,全然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既然你年紀比我小,我就你師弟了。”
門冬氣急:“你現在是在無視我的話嗎?”
簪星:“是啊。”說罷收回目,四尋覓紅的影來。
門冬跟在后,氣鼓鼓地道:“你......你就不怕我將你溜進來的事告訴師叔,你進逍遙殿到底是要做什麼?”
“噓——”簪星豎起一手指在上:“安靜點,我找個人。”
門冬好奇起來:“你找誰啊?”
有人的聲音響起:“你要找的,是這兩個家伙吧?”
簪星陡然回頭,就見自殿里走出一人,顧白嬰一手提著彌彌,一手拎著紅,居高臨下地看著。
簪星:“......”紅這孩子,鉆狗就鉆狗,居然還把貓帶上了。
這人一手一個小拖油瓶,走到簪星邊,紅可憐地看著,彌彌“嗷嗚”一聲,尾差點甩到了顧白嬰臉上。
顧白嬰手一松,這一人一貓頓時雙雙跌落在地。紅著屁站起來,一溜煙躲到簪星后。
“七師叔,”簪星試圖打圓場:“紅剛來,不識路,在我院子里逛呢,不小心逛到你院子去了,咱們兩院子挨得近......逍遙殿寬敞,這花開得也漂亮,養得好!”
顧白嬰冷眼看著東拉西扯。
簪星的聲音慢慢小了下來,末了,道:“太晚了,人找到了,我也就不打擾師叔休息,先回去了。”
拉著紅轉,冷不防后傳來一句“等等”。
簪星回過頭,顧白嬰上前一步,走到跟前,似乎有話對說。
“今日柳云心進宗門,你看起來心卻很好。”他開口,神有些微妙:“難道一點都不傷心?”
簪星:“......你要問的就是這個?”
年人漂亮的眼眸里,盡是審視之意:“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不傷心。”簪星坦然,“我又不喜歡他。”
他輕哼一聲:“撒謊。”
“就是,”門冬在一邊小聲幫腔:“子都口是心非!”
簪星無言片刻,是臉上寫著棄婦二字還是怎麼的,怎麼老喜歡給加戲?無奈道:“總之,我就是不喜歡他。你們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我現在只想好好修煉,趕在開春前,早日突破。”
“為何要趕在開春前?”門冬問。
“開春后,我就要去離耳國的境試煉了。”簪星答道:“雖然師父說,離耳國的那境算不上特別危險,不過這是我第一次境試煉,聽說還有其他宗門才俊,總不好丟臉。自然要有備無患了。”
此話一出,顧白嬰和門冬皆是一怔。門冬喃喃道:“對了,離耳國境試煉......本次試煉弟子,人選是新門的親傳弟子......你、田芳芳......還有牧層霄。”
顧白嬰猛地抬眸:“牧層霄?”
“是啊。”簪星隨口玩笑:“這回我與牧師兄一道前去試煉,該不會宗門里又會傳出什麼流言蜚語,說我們是打著試煉的幌子談說吧?”
話音剛落,就聽見面前的年寒聲開口:“不行。”
簪星一愣。
顧白嬰盯著:“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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