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因為云七姜而在下人面前丟臉,上清已是忍無可忍,大聲道:“自從嫂嫂進門,全家上下無不以禮相待,可祖母的憐、姐妹的和睦,都被你視如草芥。莫說高門貴戶家的小姐絕不會這般沒教養,就是小戶人家,但凡家中有長輩,也不至于如此。嫂嫂殊不知,您肆意妄為、任跋扈,丟的是親家老爺親家夫人的臉。”
七姜說:“你皮子這麼利索,怎麼不去茶館說書,我一定給你捧場。”
上清怒道:“聽聽,這說的什麼話?”
七姜徑直走到上清面前,懟著的臉說:“你說了一車子的話,我大半沒聽懂,可有一句聽懂了,你說我爹娘沒教養?”
上清后退半步,別過臉道:“就事論事,二嫂嫂若覺得不中聽,那就請做些中看的事來。”
七姜笑道:“我們家再沒教養,也沒把孩子送別人家養,聽說你七八歲就來了,吃了展家十來年的飯,正好今天大家都閑著,把賬結一下吧。”
上清臉漲得通紅:“我、我是老太太養大的。”
七姜說:“太老爺過世后,老爺就上奏朝廷,表明自己能贍養母親,不敢再讓朝廷費心,停了太老爺死后的恤。至于老太太手里那些產業,是展家祖上傳下來,至今也寫著大老爺的名頭,僅僅是大老爺托老母親照管著。說了這麼多,你聽明白了嗎,連老太太都是兒子養的,你若算老太太養的,不還是吃展家的飯?都十年了,趕把賬結一下,要是你爹娘太窮,就讓老太太拿己給你掏錢唄。”
上清激怒,語無倫次地說:“你、你無理取鬧,你算什麼東西,你敢不敢到老太太面前辱我、我爹娘?”
七姜閑閑地說:“沁和堂那個鬼地方,我是不樂意去的,你要是把老太太找來,我倒可以再說一遍。至于我,皇上欽賜指婚,明正娶八抬大轎進門的展家夫人,這家里一草一木從今往后都是我和我相公的,你不如去金鑾殿上告狀,看皇上怎麼判,我就怎麼招待你。”
上清氣得被丫鬟攙扶著才能站穩,指著七姜的手也不住抖:“你等著、你等著……”
七姜卻再次牽過狗,故意裝作拉不,放著它們去追咬,將一群人嚇得逃竄出去。
隨著們散開,朱嬤嬤和雁珠不見了的事,也在家里傳開了。
這兩位平日什麼做派,狗仗人勢得罪多人,府里七八都是記恨們的,如今被夫人收拾了,個個兒在心里好。
秀景苑里,幾個丫鬟婆子來玉和玉頌面前跪著說,平日里都是雁珠挑唆們欺負二姑娘,們若不欺負二姑娘,就會被雁珠折磨,們實在沒法子。
玉頌弱弱地躲在姐姐旁,也不知該說什麼,玉啞著嗓音道:“過去的都過去了,雁珠如今下落不明,待弄明白了去向,自有說法。即便再回來,你們也不該教唆,你們的賣契在展家,不是在雁珠手里,我不知要在家里待多久,可我在的日子,你們若還不把二姑娘放在眼里,就別怪我無。”
“是是是……”眾人疊聲答應,得到大小姐允許后才退下。
二姑娘悶了半晌,怯怯地問姐姐:“雁珠再也不回來了嗎?”
玉了妹妹的腦袋:“頌兒不怕,回不回來,都不會再讓幾個下人欺負你,咱們家就要好起來了。”
妹妹弱聲問:“姐姐,你還嫁人嗎?”
玉心口一,下意識地搖了搖頭,摟過妹妹輕輕安:“不論如何,我們頌兒總是要嫁人的。”
玉頌說:“我怕被婆婆立規矩,姐姐,將來家里若不我待了,我就去做姑子,我不想嫁人。”
玉很是難過,母親和祖母將喪夫喪子的痛苦,發泄在一個可憐的孤兒上,過去在家時,還能為妹妹攔著些,這三年多,真不知玉頌了多苦。
“那姐姐就陪你一起去做姑子。”玉溫地安妹妹,“頌兒乖,要多吃飯長,像二嫂嫂那樣有力氣。”
妹妹臉上一時有了彩,眼底更泛起笑意,提起二嫂嫂就高興:“二嫂嫂我一起去遛狗呢,可我害怕它們咬我。”
玉笑道:“不怕,那些狗專咬壞人,我們頌兒是好姑娘。”
說著話,只見的丫鬟匆匆進門,稟告道:“姑娘,聽說老太太氣得病倒了,正忙著請郎中呢。”
玉冷漠地說:“這些伎倆,老太太百試不爽,不知道對新娘子還靈不靈了,你們不要大驚小怪。”
這個時辰,展敬忠正在朝房里,與同僚們查看來自全國各地的折子,研究今歲春耕的況。
位居太師數年,從不是那在家中喝茶逗鳥,等著各級員孝敬,并排除異己、結黨營私之輩,朝野上下無不知曉,展太師一心為國,終日為百姓生計、家國安定忙碌,朝房里總能見著他的影,圣上想知道任何事,太師隨時隨地都能為圣上答疑解。
當今登基十七年,以司空府為基,展敬忠這支新芽早已落地生,又長一棵參天大樹,與司空府連鑣并軫。
然而這兩棵參天大樹,是為國家遮風擋雨,還是在朝廷遮云蔽日,不同人眼中看見的,自然是天懸地殊的差別。
此刻,侍匆匆來到展敬忠旁,低聲道:“大人,府上老太太病了,剛傳話進來。”
展敬忠淡淡一笑:“我出門時便知道了,如今家中大小事,都由兒媳婦打理,這幾日忽冷忽熱,老太太傷風了,不妨事。”
一旁同僚笑道:“聽太師大人的語氣,對新媳婦很是滿意?”
展敬忠心滿意足地說:“實在是圣上英明,才全我二十年的許諾。”
便有人好奇:“既然是大人二十年前就定下的婚約,為何不早早將那孩子接京城悉心教導,兩個孩子青梅竹馬,豈不是更圓滿。”
展敬忠說:“云家敦厚樸實,那孩子眼里皆是百姓疾苦,兒媳婦千里迢迢,帶著無數奇聞異事來,與我兒相輔相,盼著他日后,能時時將百姓放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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