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占便宜】

陳諾的心態現在其實很複雜。

掛著一個年的軀殼，但骨子裏的靈魂卻是個老鬼……而且還是個惡鬼，最兇惡的那種。

對於老孫的兒，他其實沒太多想法。

隻是那種中年男人，看見年輕漂亮小姑娘，順手的話，調戲兩句，樂嗬一下。

但真也沒想什麽過分的念頭。

老孫對陳諾的判斷，是完全岔了道了。

但這種骨子裏出來的善良，還是打了陳諾。

這種人如今很了，將來會越來越。而這種人……應該有好報才對。

這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公平。

辦完了南高麗的事兒，陳諾最近其實陷了一種無所事事的狀態，接下來當然還有事兒要辦……但暫時還遠著。

所以他更願意把這段時間，用來好好的讓自己閑散一下。

上輩子槍林彈雨刀鋒上跳華爾茲的日子過太久了，哪怕是海上自我囚的八年，其實每天也都是神經繃著，控著自己的團隊，滿世界的煽風點火。

這輩子，沒有了那些個事兒，陳諾更願意讓自己先一段時間，當鹹魚的日子。

就是那種把自己掛起來，曬曬太，無所事事的日子。

所以下午的時候，陳諾也沒有去學校。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遊戲廳裏泡了會兒，商場裏溜達了會兒，甚至還跑去了電影院裏，看了場電影。

因為是工作日，電影院裏沒什麽人，陳諾看到了影院後排坐著一對，他很惡趣味的故意坐到了人家邊……

那對小鴛鴦忍了十分鍾，終於換了地方。

陳諾哈哈一笑，看了會兒電影，睡著了。

醒來後，繼續溜達，看到一家KFC，進去買了杯昔出來，一邊嘬著一邊步行回家。

走到家門口樓下，就看見了孫校花的那張臉。

“你今天為什麽逃學了？”

“你知道不知道我爸多關心你？”

“你知道不知道，周末這兩天，他騎著自行車跑你們街道跑了好幾趟，為了給你說一份工作。昨晚回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說是騎車摔了一腳，泡腳的時候我看了，小上老長一條淤青！”

“陳諾，你不要這麽吊兒郎當好不好？”

孩兒許是憋了一天的話，一腦兒砸了出來。

信息量不，陳諾聽完，品了一下，然後看著憋紅的臉。

“等了我多久？”

“哈？”

陳諾皺眉，過爪子一把攥住了校花的手，皺眉道：“這麽涼，等了多久？”

孩有點呆住了。

長這麽大，也沒見過哪個男生敢這麽膽兒，就這麽大大咧咧一把將人家手被攥住了。

輕輕甩了兩下，沒甩開，孫校花的臉更紅了些：“就，就等了一小會……”

“跟我走。”陳諾拉著孩上樓，孫校花這才慌了，用力一把甩開了陳諾的手，往後了：“不不，不行……”

陳諾恍然一笑，看了看天：“嗯，是有點不合適，，帶你去別的地兒。”

說著，拉著有些懵懂的孩就走。

走了一條街，找到一家常青藤的咖啡館——其實就是那種可以喝茶喝咖啡，還有那種四不像的簡餐牛排，以及包間可以打牌打麻將的地方。

找了個人的角落坐下，孫校花臉上的紅暈非但沒有消退，反而都快滲出了。

陳諾直接過服務員，給點了杯熱巧克力，自己則隨便要了杯綠茶，又胡配了點幹果瓜子之類的，想了想，看了一眼小姑娘，又加了個小果盤。

小孩原本還有些張，但熱巧克力端上來，抿了一小口後，孩的眼睛就彎月牙兒了。

這個年紀的，不管男孩孩，其實都吃甜的。何況還沒有到長大後為了保持材不敢吃甜食的年紀。

聊天的容很寬泛……陳諾這種來自二十年後的LSP，很容易就掌控了聊天的節奏，很多話不聲就套了出來。

孫校花這種年紀的小生還沒多心機，又是一個從小就被狂魔老孫保護的特好的孩，三言兩語就把該倒的不該倒的事兒都全倒了。

陳諾主要是打聽了些老孫的事兒。

孫校花說了很多，但說到了一件事兒的時候，陳諾的眼神凝重了起來。

大約是幾年前吧，老孫那會兒還沒當教導主任，還在帶班當班主任。

“……那會兒，我爸就常帶一個學生回家吃飯，那個男生比我大好多，個兒高，看著就很兇的樣子，我一開始還怕他的。我聽我爸媽聊天時候知道，那個男生家裏也沒啥人，而且不太學好，總跑出去跟人打架瞎混，有一次，我爸為了攔著不許他去，抱著他不讓走，還讓他推了個跟頭。”

陳諾心裏有些煩躁，出白天買的沒完的煙，看了一眼麵前的孩兒，忍住沒點，收了回去。

孫校花繼續道：“……後來那天晚上，那個男生跑我們家來，給我爸直接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對不起我爸，求我爸別管他，他不值得什麽什麽的。那天我爸可難了。”

孫校花畢竟是小孩，說起往事來，難免絮絮叨叨，也沒太多邏輯。

提到了當年那個男生，對很好，就像個大哥哥一樣，偶爾還會帶糖給吃。

那個時候孫校花正上小學，對那個男生先是害怕，後來就當自家大哥哥一樣。

再後來……

“前幾年，我爸爸忽然就不當班主任，調去當教導主任了。我媽還跟我爸爸大吵了一架。我爸爸之前是年級組長，還是學校裏唯一評出來的優秀教師……我們學校雖然差，但我爸當老師的那會兒，全校的升學率最好的那幾年，都是我爸帶的畢業班爭回來的。但我爸就是忽然不肯帶班了。

我聽我媽說，不當班主任和年級組長，獎金啊，升學率的獎勵啊，七八糟的，了很多收。

但我爸爸就是不肯當了，也不知道為什麽。”

“那個男生什麽名字，你還記得麽？”

“……韓克堅。這名字還是我爸給改的，說讓他克服艱難，勇敢麵對人生。”孫校花搖頭：“那幾年我爸爸對他可好了，有時候我這個當兒的都很吃醋的，家裏過年時候，學校發的帶魚，我爸爸都撿最寬的，給他留一份帶回家去。

啊對了，他數學其實特別好，我爸說他其實學數學有天賦的，就是可惜，初中沒好好學，到了我們學校，浪費了。

我記得，那兩年，他經常被我爸爸帶回來吃飯的時候，還輔導過我的數學作業。”

陳諾點了點頭。

接下來小姑娘聊天就歪樓了，開始說一些學校裏雜七雜八的事兒。

眼看小姑娘對送來的那份果盤很有興趣，挑著果盤裏配的小西紅柿吃——嗯，那玩意兒在這個年代，還沒有被稱為聖果，大家都還是小西紅柿。

陳諾看著孩兒興致的挑了小西紅柿，有些百無聊賴，起去讓服務員又送了盤過來。

大約八點的時候，孫校花的手機響了。孩有些張的接通，支支吾吾的說了幾句。

陳諾聽見孩說：“……我和在同學家呢，嗯，林曉娜家啊……哦哦……我馬上回來了……”

孩掛斷電話，陳諾不等說什麽，直接起：“走，送你回家。”

送了孫校花到八中的教職工宿舍樓下，陳諾也沒多說什麽，看得出孩有些膩膩歪歪的不舍得上樓，陳諾假裝沒看出來，掉頭就走了，其實躲在不遠，看著孩上樓，然後看著五樓的樓道燈也亮了，這才離開。

一個晚上的時間，陳諾把一些事問明白了。

過程很簡單，他就在八中附近的那些通宵網吧和電腦房裏轉了幾圈，散了幾包中華煙。

找網吧裏和遊戲廳裏，那些穿著打扮，最像二流子的人套近乎。

幾包中華煙散完了後，陳諾打聽明白了。

韓克堅，外號韓大壯，也大壯哥。

嗯，曾經在街上混的那個圈子裏，赫赫有名。

曾經的意思是，這個人已經死了。

被人捅死的。

大概四五年前，一天晚上，被人捅死在了一條小巷子的垃圾桶後。十幾刀！

也就是那一年，老孫不再當班主任，不再教學生，心灰意冷的去做了個每天混日子的教導主任。

陳諾一下子就明白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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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孫踩著點走進教室，看見陳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時候，老孫欣的笑了笑。

陳諾也盯著老孫笑了一下。

哪怕是老孫找茬兒一樣的，又分派陳諾放學當值日生打掃教室，陳諾也沒半點不滿意。

他已經讀懂老孫的用意了。

在老孫看來，陳諾是一個因為家庭困擾而孤僻的學生，那就不能讓這隻迷途的羊羔離群。

不管是參加場的掃雪隊，還是讓他當值日生，這些做法，並不是夾帶針對報複……好吧，多也有一點。

但主要的，老孫的用意，是希這個年多融這個集，多參加一些活，活的像一個真正的……學生！

來回跑兩趟，提了幾桶水，和班上的其他幾個學生一起把教室的地給拖了。

期間那些學生們嘻嘻哈哈，陳諾也混在其中湊了幾句熱鬧——也好，這種日子，稚是稚了點，但心很放鬆。

結束的時候，老孫又過來帶著陳諾回去吃了頓飯。

當然了，對於自己的兒和陳諾的接，老孫還是防賊一樣的態度。

孫校花的母親照例是加班晚歸，陳諾離開的時候都沒見到人。

不過這次，離開之前，老孫塞給了陳諾一個黑的塑料袋。

“凍帶魚，學校發的。我家裏就這麽三口人，也吃不完。你拿回去，自己做飯的時候，切幾塊蒸一下，很簡單的。”

陳諾沒說話，也沒推辭，接過來，掂量了一下。

嗯，沉甸甸的。

剛要走，老孫忽然又住了他。

“你等下，就站在這裏別。”老孫仿佛想起了什麽：“今天買了些橘子，買多了，你帶點回去吃。”

陳諾：“…………”

臥槽，老孫你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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