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辛夷來得極快,人又借著馬的沖勢,一桿長槍如蛟龍出海直直地刺向圓罡。
圓罡被楊津咬著,無奈之下只得側避過這雷霆一擊,哪知道蘇辛夷千鈞一擊竟是虛晃一槍,人還在半空愣生生轉了個方向到了楊津正前,圓罡的后。
圓罡立刻生出巨大的危機,當下不再理睬楊津,是了他一拳,轉迎上蘇辛夷。
蘇辛夷此時滿腔怒火貫,越是憤怒越是冷靜,一雙眸子燒著滾滾火焰,一桿長槍被使得虛虛實實變化不斷,轉瞬間圓罡前的僧上盡是目驚心的破,全是槍尖所致。
圓罡見勢不妙就要逃走,只是他一直被楊津咬著不放,這一路打一路逃已經是接近力竭,蘇辛夷卻不然,此時宛若猛虎下山,手中長槍如泰山頂,每一擊都力氣十足,震得圓罡苦不迭。
楊津瞧著這一幕立刻讓剩下的人圍圈防止圓罡再次逃走,同時心中更是驚訝不已,沒想到六姑娘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他甚至于去想若是自己對上盛怒中的六姑娘能不能贏?
不好說。
此時,蘇辛夷自是察覺圓罡已經是強弩之末,當下不再遲疑舉槍上前,一招力破千鈞直擊其口,圓罡瞬間被擊退數步,猛地吐出一口來。
蘇辛夷再用長風破浪,槍尖恍若天上的星辰,令人目不暇接。圓罡一退再退,臉白如紙,蘇辛夷這一刻只覺得手中長槍與渾然一,橫掃千軍,接一招回馬槍,圓罡被擊飛倒地。
蘇辛夷生怕他重施故伎,立刻飛而上,一腳重重地踩在他的口,槍尖指著他的嚨。
楊津的下都要掉下來了,這許久不見,六姑娘莫不是躲起來修煉什麼神功了不?
蘇辛夷想起太子的傷恨不能一槍把圓罡來個對穿,但是知道查案還得留活口,饒是如此還是卸了他的雙臂以防萬一。
蘇辛夷堵在心中的那口郁氣,此時才算是慢慢的散出來,臉也好了幾分,抬頭看了楊津什麼話也沒說,把人留下,自己轉上馬飛馳離開。
楊津:……
不要說楊津,其他東宮衛隊的人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他們也是百里挑一的東宮,現在莫名有些恥糊在臉上。
楊津使勁抹把臉,看著一群手下,“愣著干什麼?把人帶走!”
為了抓個和尚,太子殿下還了傷,他們這群人簡直是丟死了臉,回頭一個個地都要加練!
圓罡被卸了雙臂,宛若死狗一樣被拖上囚車,但是那雙眼睛卻一直盯著蘇辛夷消失的方向。
蘇辛夷回了府,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換了裳,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是活過來了。
四夫人那邊知道回來了立刻過來看,瞧著正躺在榻上由著連翹給頭發,瞧著辛夷要起來,一把按住,“你的頭發就,知道你回來了,娘不放心,過來看看。”
蘇辛夷被摁著只得躺回去,側頭看著母親,出一個笑容,“讓您擔心了。”
四夫人看著兒,手在眉頭上了一把,“回來就好,娘就安心了。”
之前這孩子看著是無事,但是一雙眼睛卻有些嚇人,此時看著神平靜,那戾氣消失無蹤,這顆心才算是安了下來。
“人抓住了嗎?”
“抓住了。”
“這下可真是好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四夫人一直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打打殺殺的聽著就嚇人,“若是不方便說就不用說。”
蘇辛夷反握住母親的手,心里很有多的話不知道跟誰說,此時看著母親,就忍不住把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四夫人哪里想到這事牽連這麼多,“那碧宮的事都過去多久了,居然也跟大靈寺有關?虧我們家在大靈寺一年不知道捐多香油錢,這不是個黑心寺廟嗎?”
蘇辛夷沒想到母親一口提起香油錢,頓時被逗樂了。
“這應該跟大靈寺的關系不大,圓罡雖然出大靈寺,但是早已經被驅逐,是他自己借著大靈寺的名頭行事。”
“那寺中有跟他同流合污的和尚,這事兒大靈寺也不開關系。”四夫人怒氣沖沖的說道。
“大靈寺肯定是要整頓的,不過這跟咱們也沒多大關系了。大不了以后,咱們不去他家燒香。”
四夫人猶豫一下,“要是與大靈寺沒多大關系,香還是要燒的。”
蘇辛夷哈哈笑起來。
四夫人看著兒終于笑了,也跟著笑了笑,對說道:“照你這樣說,這件事跟束家有關系,豈不是牽連到皇后?”
這可就有點復雜了,蘇辛夷是要嫁給太子的,太子又是裴皇后生的,現在鬧出這麼大的事,又關聯到繼后的娘家,這……怎麼想都有點令人不大舒服。
蘇辛夷也在想這件事,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宮里的皇后知不知,就看著母親說道:“現在不好說,束家做的事,皇后也未必全知道。”
四夫人卻不這樣想,皺著眉頭跟兒說道:“人已經抓到了,這段日子就在家里呆著,帶著你哥哥們練武,不要隨便出門了。”
蘇辛夷眼下只關心端午的事,點點頭,遲疑一下說道:“那太子殿下因為救我傷的事,該怎麼辦?”
四夫人看著兒聲說道:“你放心,我會與你祖父母說,你祖父會理的。這都是大人的事了,你個小孩子家家的不太太多心。”
蘇辛夷眼圈一紅,應了一聲。
四夫人拍拍兒的手,“你與太子殿下雖已經有了婚約,但是禮還是要守的,殿下救你一命,咱們家會謝太子殿下,長輩出面是應該的。”
四夫人琢磨著得去找一些好藥材作為謝禮,雖然東宮什麼藥都不缺,但是這是他們的心意與謝禮。
四夫人心里存了事兒,囑咐兒好好歇著,自己就抬腳走了,先去正院太夫人那里把事回稟一遍,然后又去見老太爺,請老太爺出面前往東宮。
四夫人又馬不停蹄去了娘家走了一趟,記得母親那里還有一棵百年人參,原本齊國公府也有兩棵,但是當年丈夫出征帶走一棵,后來老太爺病危用了一棵已經沒了。
人參這種東西一二十年的倒是好買,但是五十年以上的就很難,百年更是有錢難買,只能先從娘家借出來,以后想法子再買一棵還回去。
四夫人從娘家回來,就把人參送去了老太爺那邊,老太爺看了一眼四夫人,顯然是不同意。
四夫人忙道:“畢竟是因為辛夷而起,這也是我們這一房應該做的。爹,還要煩勞您去東宮走一趟,兒媳心中已經十分愧疚了。”
老太爺嘆氣,“這東西不好買,以后多尋著,買了好給親家送回去,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四夫人笑著答應了。
老太爺看著就道:“這件事你也不用太過于擔憂,我會先求見陛下再去東宮。”
四夫人立刻就明白老太爺的意思,低著頭應了,進宮是請罪,太子是一國之君,救人負傷,就算是辛夷與殿下有婚姻之約,他們家也要在陛下面前表個態。
老太爺換上正服,坐著馬車前往皇宮求見陛下。
聽了四兒媳的話,老太爺也知道這件事牽涉重大,不管這件事是不是太子與繼后過招,他們齊國公府夾在中間務必不能讓陛下起疑心。
他一把年紀了,自然是謝救命之恩,其他的當然一問三不知。
老太爺心中有了定論,面見陛下時也就有了章法。
老太爺一見到皇帝就先跪下請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那一個真意切。
皇帝被哭蒙了一瞬,隨即想明白過來,老齊國公這是怕被問罪,頓時哭笑不得。
他親自把人扶起來,緩聲說道:“老國公又何必如此,當時的況朕都知道,是辛夷那孩子撲過去救太子,但是太子是錚錚鐵骨的男兒,救自己未來的媳婦也是理所應當。”
老太爺聽著陛下這話心頭一松,面上卻是更難過了,“陛下,太子殿下是一國儲君,微臣的孫護殿下安危是應該的,萬萬不該反過來倒是讓殿下傷,微臣得知之后,實在是寢食難安,愧對陛下,愧對殿下。”
皇帝聽著老國公這話,輕輕嘆氣,“國之下還有家,他們有親事在,太子這樣做也沒錯,這件事就這樣了,老國公以后不要再提。”
說完又看著老國公帶來的百年人參,想了想說道:“朕記得國公府只有兩棵參?”
老國公抹一把淚,“是,微臣家的兩棵參一棵是先帝所賜,一棵是陛下所賜。先帝賞賜那棵當年老四出征帶走了,陛下所賞微臣當年那場病全靠它救回一命。這一棵,是微臣的四兒媳回娘家拿來的,知道殿下并不缺這點東西,只是微臣一家的心意。”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老國公,半晌角了,高家那一棵也是他賞的!
皇帝看著老國公問道:“老國公最近如何?”
“還是老樣子,多謝陛下掛念。”
皇帝悵然,當初老國公的是很好的,就是因為蘇淳戰死的噩耗傳來,傷心過度臥床不起,差點就跟著兒子一起走了。
老國公一輩子為國盡忠,數次出征將韃靼擊敗,只可惜生的長子不是很出,皇帝瞧著就憋氣,偏老國公還堅持為長子請封世子。
又想起蘇淳,小小年紀就四搗蛋,上躥下跳,惹是生非那都是家常便飯,那時他最打聽的就是齊家的事兒,就想知道老國公又去哪家給賠禮道歉去了。
看著齊國公府的樂子,他都覺得吃飯都香了。
他還記得有一回自己出宮,蘇淳不知道惹了什麼事被人追著打,一溜煙竄上自己的馬車,他現在還記得他那雙黑溜溜的眼睛。
那天他微服出宮,年不知道他的份,坐在他的馬車里,喝著他的茶,吃著他的點心,還對他告惡狀。
那時哪能想到當年那麼不著調的年,后來卻了南齊的英雄。
想起這些皇帝也恍然覺得自己已經老了,都過去那麼多年了。
看著兩鬢斑白的老國公,又想起英年早逝的蘇淳,讓胡思易親自把老國公送回府,還賞賜了一大車的補品。
好好補補,多活幾年。
東宮老國公沒能去,陛下不許,帶去的人參陛下留下了,讓人送去東宮,轉頭又賞了老國公兩棵。
老國公回府之后仔細想想,自己應該沒有做錯的地方,輕輕出口氣,讓人拿了一棵參給四兒媳送去,剩下一棵好好留了起來。
家里多了個辛夷,總覺得多了很多事,老國公現在就想多活幾年,得替小兒子看著點,這孩子跟爹一模一樣太能惹事了。
不省心。
不省心的蘇辛夷正在演武場上與哥哥們跳梅花樁,走梅花樁那一個姿飄逸,再看哥哥們,除了二哥好一點,其他幾個哥哥真的是慘不忍睹。
蘇辛夷心里存了事兒,正好借著教哥哥們打發時間,讓自己無暇想,于是演武場上的蘇家哥哥們就慘了。
蘇祁端起茶盞一口氣灌下去,琢磨著幸好自己沒懶,以前去書院讀書還早起打打拳練,再看看幾個弟弟,曾經的懶,都是今日的淚啊。
該!
蘇北再一次摔下來,躺在地上一不直氣。
蘇辛夷走過來,蹲在他邊,“三哥,沒事吧?”
蘇北苦著臉,“有事,咱歇會兒吧。”
蘇辛夷就道:“這才哪到哪兒,要想在龍舟賽上出個好績,別墊底丟了咱們蘇家的臉,你們還得練。二哥說明兒個去小明湖試試船,雙臂無力可劃不遠,總不能人家到了終點,你們還在起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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