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常一聽,又把話說回來了,臉拉了一截苦瓜:“可那……”方欽豎起一只手打住他的話音,用小桌上的茶壺倒出了一點水,口中低聲音道:“雁親王何等樣人,整個國庫都從他手中經過,會看得上你那仨瓜倆棗的孝敬?再者有些男子生好潔,不願那些閑雜人等近,不好漁也不稀奇,你搜羅的那些庸脂俗又不是什麼絕,我都看不上,何況雁王?”呂常愣了愣:“那……”方欽蘸著茶水,在桌上緩緩寫了“黃袍加”四個字,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呆住的呂常一眼,手將桌上的字跡抹去。
呂常瞠目結舌良久,一屁坐在旁邊,抖了幾下:“方大人,這可是……這可是……”方欽冷笑道:“可是什麼?你又待如何?像殺那幾個手無縛之力的窮酸秀才一樣中途截殺雁王爺?你當安定侯一天到晚在朝會上聲也不吭一個,就真是擺著好看的麼?還是真以為令姐夫能在江北一線一手遮天,讓欽差無功而返?要真是那樣,那妖僧的信是怎麼送到軍機的?當今眼裡不沙子,想當初一個翻臉,連安定侯也說關就關,你真當他會對呂家——對我們這些人念舊麼?”一炷香的時間後,呂常魂不守舍地從方欽的馬車上下來,遊魂似的進了呂府。
方欽對車夫吩咐道:“回府。”
他漠然地在車裡點上熏香,好像想把呂常的味道全部隔離開似的——該讓有些人知道,世上不是有了共同利益,就能隨意擺布他人的。
車廂中青煙四溢,方欽端坐一邊閉目養神,心道:“要是能順便把雁王拖下水,那就可謂是一箭雙雕了。”
就算那雁王真的大公無私,心無雜念,連玉璽都不放在眼裡,那麼這次扳不倒,他手裡也還有一部殺手鐧。
雁王手腕酷厲,油鹽不進,眼下不顯山不水,似乎只是個純臣,然而細想起來,大梁走到如今這一步,每一步背後都有他的影子。
這樣的人倘不能並肩,必勁敵,縱使親王之尊,也不得……